第1082章 名門奪愛

  隻是他不知道她背負了多少,從拿到DNA報告開始,他就是最開心的那個人,他看到的她,也是開心的,她總是對他笑,雖然不像以前那般風風火火,可總透著一股子持家小女人的嬌態,像極了一個剛剛進入蜜戀的太太。


  他覺得她幸福,他便更幸福,他一直覺得他們有未來,而她卻一直在自己編的故事裏覺得有未來。


  這是截然不同的心態。


  其實除了孩子的事,他這段時間心情非常好,有目標總好過沒目標,每一天雖然壓抑,卻總覺得這種壓迫感可以給他帶來動力,創造一切的動力。


  然而她呢,從一開始拿著DNA報告就開始自欺欺人,每天都在自己演的角色中不能自拔,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都被心魔纏得脫不了身。


  他突然聽聞這個消息時,心都揪痛成這樣,那麽這麽長段時間以來,她是如何度過的?


  歐陽霆當時說要把那些事說出去的時候,她心裏一定害怕了,而在歐陽霆麵前,自己還把話說得那麽滿,什麽策劃,什麽登出DNA的報告,她在一旁聽著,一定快瘋了。


  她每天都被刀子割一刀,然後忍著,把眼淚往肚子裏吞,對著他笑,跟他說,過段時間就能找到親生父母,她是被莫菲換掉的孩子。


  她對莫菲的反常冷血不是她的性格,曾經就算被莫菲打樣了,她也隻是抱著他哭,抱怨著說她不是莫菲親生的,否則不會這樣打她,可是她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過一段時間她還是會去討好那個對她心狠的女人,其實她要的很簡單,一點點的母愛,一點點,得到一點於別的孩子來說特別普通的東西。


  就算一個陌生人,她都不會那麽冷血,可莫菲住在賓館裏一個月,她都不去看,她已經把自己騙成什麽樣了?才會冷血至此?


  他想把她抱下來,她的腿,一定是凍麻了,才會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們下去,好好說。”他幾乎痛得彎腰,卻還是朝她伸手,像小的時候一樣喊著她的昵稱,像小的時候一樣哄著她,“甜甜,我們回到家裏再說,好不好。”


  辛甜揉搓著腦袋,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一般喃喃自語,“雲曄,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不起你的,我是個大騙子。”


  “說什麽對不起,若不是我來C城招惹你”他沒有說完,已經哽咽落淚,眼框裏的淚流出來的時候,燙得他的臉火辣辣的疼,聽著她說對不起,就像看著她在他麵前下跪一般難受,她說她想當公主,被人*著的公主,所以她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公主啊,怎麽可以這樣卑微呢,“是我招惹你在先,明明你已經放棄我們的關係了,是我不對我想天天看著你。”


  辛甜雙手已經凍紅,撐扶在貼著瓷磚的欄牆上,她正坐在這上麵,被風吹得輕晃,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變成一朵雲,隨風飄走,飄向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她幹幹淨淨,沒有犯傻的惡劣欺騙至親至愛。


  若是沒有,她不用天天煎熬,天天後悔,又天天不知悔改,“可是在一個屋簷下後,我比你更貪心,我沒有珍惜你對我的愛護,我變本加厲,不得好死”


  雲曄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闔著牙齒,呲開唇時吸上了一口氣,吸進身體裏的氣,冷冷的,像帶著倒刺的荊棘,氣往哪裏竄,哪裏就疼,“是因為我對你的照顧超越了我們本該有的關係,才讓你滋生了這種貪心,這不怪你,甜甜,真的不怪你”


  辛甜的頭,像無力的布娃娃在風中輕晃幾下,沒有生機的輕晃了幾下,“喜歡才會放肆,愛卻需要克製,那天我看到電視裏說那句話的時候,哭了,我想應該不是真的愛你,我是太愛我自己,才想和你像正常的愛人一樣生活在一起。


  但現在我想了想,其實不是,其實是我太愛你,隻是,我就算我豁出去,也承擔不了,擔子太重了,我連一年的堅持不了,可我從一開始撒謊的時候,許的卻是一輩子。”


  冬天的風嗚嗚咆哮,像擁有超強能力的魔鬼一樣,想要吞噬誰就要吞噬誰,辛甜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即將被吞噬,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不被吞噬,怎麽反抗都沒有用。


  她自己都察覺到自己的可怕。


  她是如此可怕肮髒的人,怎麽配得到雲曄的關愛。


  從小到大,雖然莫家是她的後盾,可雲曄才是她的依靠,大到回辛家挨了打,怕外公擔心,隻有雲曄幫她擦藥,小到生理期精神不好,雲曄會去給她買紅糖。


  每次看到外婆對雲曄,對其他幾個阿姨好的時候,她就幻想著莫菲是否也會這樣對她,噓寒問暖,可至始至終,雲曄成功代替了莫菲,替她盡了一個家長所有的精神責任。


  她是在雲曄無微不至的*愛下成長的,她的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所有的情的第一次萌生,都是因為雲曄才產生的,他是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那個人,是她身體的一部份,她卻是把他傷得最深的那一個。


  她是恩將仇報吧?

  雲曄咬了一下唇,心肝上鞭抽刀砍似的,他恨不得把嘴唇咬破,讓那種痛傳到唇上來,否則他都快疼得要蹲下去了,“你別自責,錯的起源是我,是我。”他想立刻奔到她的跟前,抱住她,跟她說錯的人是他,是他在馬場認清了自己的心過後,就一直不想放手,哪怕天天看著,什麽也不做也無所謂,他就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若不是他非要這樣,她落不到這般田地。


  可是他不敢過去,一點也不敢。


  辛甜仰起頭,看著黑得找不到一點縫隙的天空,自己也像是被深深的湮在這黑暗裏,她沒有出路了,她腦子裏的線已經亂得理不清,連自己說什麽,前後是不是相連貫他也不知道了,隻知道想表達什麽,就順著嘴巴說出來,趁著還能說得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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