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名門奪愛
等護工進來後,溫佳妮又去看了雲曄和辛甜,他們的情況都差不多,昏迷不醒,但醫生說雲曄的身體很好,雖然受的傷不輕,但康複肯定會比辛甜快一些。
女人在體格上,本來就和男人不是一個檔次,更何況傷勢如此之重。
溫佳妮忘不了那匹馬從樹林裏跑出來時的情景,其實雨一停,她們就準備往林子裏去了,隻是那邊一直說車子馬上就過來了,而且備了馬過來,走進去肯定沒有騎馬進去快,所以都等了一陣。
馬場主送來的馬剛剛到,那邊馱著兩個受傷的人的馬便奔了出來,一行人全都衝了過去。
雲潔完全接受不了現實,她的心裏,雲曄一直很強壯,淋點雨,摔個跤受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怎麽這兩個孩子全是這個樣子,全身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死了一般。這哪裏是去打獵,分明是下地獄走了一遭。
雲潔抱著連上衣都沒穿的雲曄,這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兒子變得血肉模糊,老頭子怎麽接受得了,一家人誰受得了?現在連外孫女也不知死活。一時間,悲從心生,連吸幾口氣,當場就無法呼吸,哭暈後,倒地不醒。
溫佳妮當時已經亂得沒有了章法,好在孟有良安排全局,歐陽霆看到辛甜滿身都綁著雲曄T恤袋子的止血帶,完全不知所措,從馬上抱下來就急得暴躁的要車子了。
孟有良調了直升機,那時候車子已經沒用了,因為馬場隻有小診所,這樣的傷根本沒有辦法治。一調調了兩部,一部送走雲曄和辛甜,一部等苗秀雅。
孟有良自己進樹林了,溫佳妮也跟了進去找苗秀雅,找到苗秀雅的時候,溫佳妮看到孟有良的眼睛當場就紅了。
一切都想一場夢,噩夢一樣,到現在,這場夢都還沒有醒。
莫錫山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了孩子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是連一個電話都不想接的地步。
不管是雲曄還是辛甜,這兩個孩子他都付出了太多,他每天坐在病房裏,哪裏也不肯去,陪辛甜一個小時,又去隔壁房間陪雲曄一個小時。
直到累得睜不開眼睛,才去睡一陣,一覺隻有三四個小時便醒。
幾個女兒女婿專門從G城和京都趕過來,要幫著照料病人,莫錫山隻是抿著微顫的嘴唇,一句話也沒有,連目光也在回避女兒女婿,然後擺了擺蒼老如枝的手,歎了一聲。
老四莫黎是個大咧咧的性子,卻在看到老父親這個動作的時候,不禁潸然。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打擊到父親了,以前父親年輕的時候,生的幾個女兒,因為工作太忙,都是母親帶的時間多,最後母親生了雲曄,那時候父親的級別越來越高,很多事都不再需要親力親為,所以花了更多時間在家裏,想親手把兒子培養出來,男人嘴上不說,心裏對傳承的東西還是會有些在意,對雲曄的*愛,超越其他幾個女兒。
雲曄五歲的時候,辛甜到了莫家,跟著雲曄一起,也是父親天天看著長大的,比其他幾個女兒都花心思,這一下子,突然出事,一傷傷了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已經快要被擊垮了。
莫黎連“會沒事的”這樣的話都說不出口。
莫錫山自認為自己是個男人,一家之主,他不能和妻子一樣哭到暈倒,急得住院。
兒子和外孫女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關都不知道,他若再出一點事,這個家裏便亂了,如今四周都是眼淚,他更不能懦弱,他應該陪著兩個孩子,一起挺過去。
傷病折磨了病人多久,就折磨了他們的親人有多久。
雲曄最先醒來,眼睫還隻是虛力的睜了睜,莫錫山恰巧看到了那一點變化,已經瘦得現了眼窩的眼睛裏,第一次激動得淌出了淚水,一直都壓著的淚水,莫黎看到父親站起來踉蹌的去拉開門,帶著哭音大聲喊,“醫生!醫生!我兒子醒了!”
莫黎忙過去攙扶住。
雲曄睜開眼睛,問的第一句話是,“阿甜呢?”問完這一句,他的淚水便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了,他看到了父親,父親一定長命百歲,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跟阿甜一起死了,他抱著她,一起死了。
莫錫山一邊張羅著醫生,一邊不知道自己的手該往滿身纏著紗布的兒子哪個地方放,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倒是莫黎站過來,扶著父親的肩膀,看著雲曄,眼睛紅紅的笑著說,“五爺啊,你醒了就好,等你下床了,我就帶你去看阿甜,她也快醒了,早上的時候,醫生還說她的指標樣樣都好。”
雲曄眉頭因為眼睛越來越酸脹而皺起來,“你不要騙我。”
莫黎的確是騙雲曄的,可是這個時候不騙怎麽行,總不能讓他才醒來,又跟著著急吧,“沒騙你,真的。”
雲曄雖然語氣虛弱,一雙眼睛卻攝人魂魄,叫人不敢直視,“我不信。”
“小五爺,你四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而且你現在動不了,姐姐答應你,等你能下地,馬上帶你去看,四姐知道你心疼甜甜,從小一起長大的,受了傷,你惦記著,四姐都知道,可是也要你身體不讓我們擔心了才行啊,你看爸爸都為了急成什麽樣子了。”
“現在。”雲曄呼吸有些急起來,他什麽也聽不進去,管不了,他隻是重複著兩個字,“現在!現在!”
“好好好,但現在怎麽過去,你身上那麽多傷口。”莫黎有些著急的看向醫生,“醫生,我弟弟現在也不能著急,您想想辦法?”
“把床推過去,等會再過來。”醫生這個方案一提出來,雲曄馬上說,“好!”
雲曄的床推到了辛甜的病房,房間很寬,有一張陪床,他看到滿身纏著紗布的人,分不清是誰,等床推到她床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心電儀,還有床頭上的名字--辛甜。
他讓人把床推到和辛甜的並排,生了鏽一樣的手抬起來,伸手過去,想去拉住她的手,卻隻碰到了她的被角,忍不住的悲傷溢出心尖,不能自抑,視線再次糊塗,“阿甜,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害你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