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5章 名門奪愛
斜日餘暉
莫子欣是說過不準秦斯成說話，可秦斯成還是忍不住從自己買的書中抽出了孩子的故事書，拿到病房。
莫子欣有一瞬愕然，“你買的？”
“醫生說，孩子多聽故事對大腦發育好，現在我們應該想盡辦法讓孩子更加健康一些，在肚子裏就開始動腦筋，將來一定會聰明。”
莫子欣正撐著腰站在窗邊曬太陽。
秦斯成已經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翻開故事書，對著莫子欣正撫著圈的肚子，慢慢的，字字清晰的講著故事。
莫子欣看著牆上陽光漏進來的光影，聽著秦斯成認真的講著故事，說真的，不如她講得好，可是剛剛還在踢打著她手心的寶寶卻越來越安靜了，像是已經聽得入迷。
嗬，血濃於水。
秦斯成也越來越期待這個孩子了嗎？
是不是他也覺得，生命是一種神奇而偉大的存在？他也不敢輕視了？
也好也好，以前隻覺得爺爺會對孩子好，如今多一個人對孩子好，她該放心才是。
白珊的電話，每天準時都會打來，偶爾電話聽筒裏也聽得見白珊說話的聲音。
其實不想聽，其實聽了也就那麽回事。
沒有什麽感覺。
白珊當時救莫子欣，本來就有私心，她知道秦斯成的心不在她身上，救了莫子欣，便是欠了她的情，她可以以此為條件，讓秦斯成放過白家。
當時一條鋼筋穿過白珊的腰，白珊失去了一個腎，以此保住了莫子欣母子平安。
然而秦斯成並不想放過白家，白珊便越來越急……
秦斯成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從和莫子欣重新住在一間房後，每天都特別早下班，因為下午四點一刻左右，會聽胎音。
他不想錯過，便借著過各理由早早的回到病房，有時候文件也拿回病房裏批，當儀器裏的胎心開始跳動的時候，他的心也跳得特別快。
他最怕聽到醫生說，今天需要再多吸吸氧，心率沒有昨天好。
但大家都知道，胎兒如今的大小，還不敢剖腹，莫子欣的吸收不好，即便現在喬然在負責她的飲食，爺爺也每天秦宅醫院幾趟的跑，監督她吃東西，她也一點不見長肉。
母體裏孩子畢竟要生長得更好，莫子欣也特別希望孩子能夠多吸收母體的營養，以後病痛會少一些。
直到還差一個星期八個月的時候，莫子欣和秦斯成正坐在書桌前下著圍棋，手中白子剛剛落下，秦斯成手中黑子才剛剛夾起，這時候嘴角勾起一點點狡猾的笑容，坐在側角的莫子欣卻突然扣著桌沿大口呼吸，秦斯成一慌，眸色陡然大駭，忙站起來，將莫子欣扶住！”阿欣！是不是舒服！我馬上叫醫生！”
他不敢走開去按護鈴，拿起電話直接撥給院長。
莫子欣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休克！
有嚴重妊高症的孕婦，頭暈或者休克都是隨時可能發生的情況，但知道和看著發生，還是讓秦斯成措手不及！
進手術室前，莫子欣努力的睜開眼睛，拉住秦斯成的手，喘聲叮囑，“不要告訴我哥！”
秦斯成怔然後，點頭。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戴著口罩的醫生拿著手術單給他簽字的時候，自己握著的手，顫得厲害。
醫生叫家屬簽字時，他正打電話回秦宅，。可是莫子欣的情況十分特殊和危險，幾乎就在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院方就把已經準備好的手術責任書拿了出來了。
“我要保大人。”他簽字的時候還在喃喃，似是不放心一般，又邊簽字邊重複，“無論出了什麽事，我要保大人。”
隱約記得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醫生總會給一個讓人難以抉擇的選擇題，大人和孩子，要哪個？
醫生看著秦斯成樣子，眉頭都蹙了起來，“還不到那個時候。”
“秦斯成”三個字，寫得格外醜，沒有哪一筆是流暢的，更遑論遒勁，每條線都像極了坑坑窪窪的路麵。
聽到醫生說的話，秦斯成一直吊著的心，隻是稍稍的放下一點點。
如今正大光明的站在手術室外，體會著每一個為人丈夫，為人父親的緊張，害怕。站在手術室外，呼吸粗急。
拳頭頂在眉心，揉著那裏，他努力說服自己，她已經進了手術室，他操心也是無濟於事，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努力讓自己去想剛剛那盤沒有下完的棋，可是一想到棋，畫麵飛轉，馬上就是莫子欣雙手緊緊扣住桌麵，大口喘氣時的樣子，她臉色慘白，因為無法呼吸而感到痛苦。
他平靜不下來，隻是想著，他已經跟醫生說過了，他要保大人，她一定會沒事。
可是寶寶他也想要。
每次他一講故事的時候，寶寶就會特別安靜，若那小腳一直亂蹬著折騰莫子欣，他便把手腹在莫子欣的肚子上，拿著書，聲音緩緩的開始講故事，手心下的小腳便慢慢的縮回到原處，多靈氣的小家夥，還在肚子裏就什麽都懂。
秦斯成被負麵情緒折磨得坐下來，躬下身子，手肘撐在大腿上，頭顱埋進雙掌裏，有一種想要把頭發揪下來的衝動。
漫長的等待，手術室外的親屬隻有他一個人。
那時候她抱著他，頭搭在他的肩頭，說她到G城將近五年，什麽也沒有，最後隻有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真實的，是她真正擁有的。
什麽也沒有。
她跟著他，弄得淒涼如斯
莫子欣的眼睛被頭頂像外星人入侵地球時的飛船吸盤一樣的手術燈照得有些睜不開，頭腦卻在這個時候異常清楚。
醫生也很慶幸莫子欣沒有徹底休克，休克對產婦來說，是危險的，不管是對產婦本身，還是對胎兒。
莫子欣一直都有提前剖腹產的準備，所以當醫生說，已經不能再等了，孩子如果繼續呆在母體內，大人小孩都可能會保不住。
莫子欣聽到這話，當然是本能的往孩子可能會保不住那一方麵去想。
“我要這個孩子的！”
“我一定要這個孩子！”
陽光照進VIP病房，莫子欣徐徐打打開眼睫的時候，看到下頜光潔的秦斯成，除了眼睛裏的紅血絲，他依舊儀表堂堂，穿著整潔的白色T恤，看不到一點邋遢的樣子，果然不像焦慮過度的樣子。
肚腹上沒有沉沉的壓重感，手術應該已經結束了。
嘴張了張，想問，孩子呢？
突然想到了什麽，最終還是緘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