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章 名門奪愛

  原本可以兩個人一起去劃船。


  他越想越難受，越想越覺得憋屈。


  莫子欣是他的太太，就算和唐起揚以前有婚約，那也是以前的事，是誰在晚春初夏的早晨用盡力氣的脫他的衣服，從床頭櫃裏撈出一本結婚證宣告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他的腿再也邁不動，站在湖邊，望著湖心的方向。


  秋天的風送過來，把湖麵上的水蒸氣也送了過來，有些涼，順著毛孔涼進了皮膚。


  湖心裏發生的那一幕又重現在他眼前，若當時他沒有提出要求拍照，若他沒有拉她，自己跳下湖去救唐起揚？

  可是他為什麽要下去救那個不會遊泳的男人？


  他又不知道唐起揚拍個照還會掉進湖裏，他又不知道唐起揚不會遊泳。


  他連自己的弟弟掉進河裏，都不會伸手去拉，又憑什麽要去救同樣對他太太有些莫名其妙想法的男人？

  他憑什麽？

  憑她事後對唐起揚那樣的態度？

  憑唐起揚的地位超越了秦斯陽？

  她那種要吃人的樣子，真是可惡。


  秦斯陽掉進河裏的時候，她還有心思跟他說話。


  可是唐起揚一掉下去，她整個人就從漂亮的梅花鹿變成了可怕的母老虎。


  醫院裏唐起揚已經醒來，卻拉著莫子欣的手不肯鬆，“小欣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不會遊泳，我不救你，誰救你？”


  “你永遠都還是我的那個小欣子。”


  莫子欣沒帶衣服過來，換了醫院裏的病服，兩人這樣趴在床邊，倒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


  “起揚。”莫子欣伸手摸了摸唐起揚的臉。


  “嗯。”唐起揚拉著莫子欣的手，往床邊拱了拱，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他便靠在她的身邊。


  小時候，她惹了禍被家裏的兄長訓了，就是這樣往他身邊拱，尋求庇護，雖然他知道莫家那些兄長並不會把她怎麽樣，隻不過用大大的音量嚇一嚇她，省得她老惹禍。


  可他還是會把她護在身後，或者懷裏。


  “起揚，你在我的心裏，就像莫凱他們一樣重要。”莫子欣的手摸在唐起揚的頭發上，輕輕的，她很多時候都想變回曾經那個莫子欣，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提不起曾經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激情。


  這幾年學會了強硬和堅強，她還學會了感恩和感傷。


  眼睛已經微微泛了淚光。


  她卻緩緩的將其眨幹，笑了笑，將頭貼在床邊，與他拱過來的頭，相對，“起揚，我最喜歡像現在這樣窩在莫凱他們的懷裏，小時候也喜歡這樣窩在你的懷裏，我們一起搗亂惹事，你跟莫凱他們一樣，跟在我後麵替我收拾殘局，我都習慣了，習慣了受了照顧，受你的照顧。”


  聲音低低帶哽，她的臉上一對明眸淡淡泛著湖光，有些迷蒙的亮，夢幻一樣的虛來晃去，“小時候我們幾個躲著大人周末賭錢，玩累了就在一個房間裏睡覺，我都多大了才發現，哦，原來我是個女孩。”


  他呆呆的看著她，看著她，想著曾經那個跟他們混在一起賭錢的莫子欣，夜裏打著哈欠，卻還拚命的叫著壓大，壓小的女漢子。


  可她一直都是個女孩，他眼裏最美的女孩。


  莫子欣笑了笑，對唐起揚說的話，像兩個無話不談的老朋友，長長的歎息一聲，“嗬，莫凱也不喜歡秦斯成，一到G城就給他甩臉子，冷嘲熱諷，夾槍帶棒，秦斯成邀請他一起玩說當向導，他也陰陽怪氣的拒絕。”莫子欣吸了一口氣，她撫了撫眉骨，纖手搭在那裏，摁了摁，正好擋住了她眼裏的淡光。


  “一頓飯，吃得很尷尬，莫凱覺得我瘦了，秦家的人欺負我，虐待我，他不高興，他心裏有口氣出不了，出不了這口氣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幾年前把秦家長孫打成了植物人，他想出氣出不了，他憋屈，所以他隻能嘴上出氣，誰跟他說話，都有敵意，包括秦家爺爺和瑾蕊。”


  唐起揚閉著眼睛，他的手還握著莫子欣的，微微收緊，可是眼睛再也不看她。


  他喉結在滾動，一下，又下了，像在哽著什麽往下咽一樣，有些艱難。


  “起揚，可是秦家爺爺待我不薄，瑾蕊待我也不薄，做人不能隻記得別人的不好，人家對我好過，就是好過，不能因為一點不好就把那些好全都抹掉。”


  “我就經常想，若是我的兒孫被人打成了植物人，我非要了她的命不可，不對！要她的命我都不解恨。千刀萬剮都不能解我的恨，我得找個地下室把她鎖起來，狠狠的折磨……”莫子欣捏了捏自己的拳，初入秦家，她都是這樣想，才這樣撐過來。


  莫子欣抹著唐起揚眼角落下的淚，輕輕的揉進手心裏，“莫凱也有他的立場，他覺得我已經在秦家這麽多年，現在秦斯成也醒了，該贖的罪也算是有了結果，什麽事都可以一筆勾銷了……他的立場和秦家是對立的，不對，應該是莫家的立場和秦家是對立的。”


  又是一聲歎息，“起揚，你知不知道當我哥哥坐在秦家的桌上說著那些綿裏藏針的話的時候，我是什麽感覺嗎？”


  “我不能叫他別說了，他千裏迢迢的跑去，那麽急迫的，就是想看看我過得好不好，我若說了什麽不順著他的話，會傷害他愛護我的心，他會難過。可他那些話，同樣會傷秦家爺爺和瑾蕊的心，我想安撫，我想安撫對我好過的人，可是因為莫凱，我又說不出口，看著秦家爺爺一直含笑對莫凱客氣的說話，莫凱那些棉裏的針全都紮在了我的身上……”


  唐起揚的肩膀有些細微的抽動，他的臉往床麵壓去，淚水壓在床單上

  莫子欣的手摸在秦斯成的臉上，摸著他的發際線，她看著看著，看得她已經眨幹的淚水又掉了出來，“起揚，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就和莫凱一樣，沒人可以取代，小時候的話我不會忘記，都記在心裏。無論什麽情況下，你落水，隻要我在，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你，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包括我的丈夫秦斯成，可是起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