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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眼眶濕潤，悔恨萬千。
老將軍本來心上都是氣，可是看到她懺悔的樣子，再多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你可是真心悔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馮君語咬了一下嘴唇，“如果今後我再對太子癡心不改，那就五雷轟頂，萬事不得超生。”
老夫人見她肯發這樣的毒誓，知道她的確是想通了，太子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讓人寒心，如果她還執迷不悟，那就是腦袋有問題。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起來，狼心狗肺的人，就要離得遠遠的，免得被吃幹扒淨，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老夫人親手把馮君語扶起來。
藍夙月微笑著看著這一幕，吃一塹長一智，有長進是好事，幸好馮君語也沒有給將軍府造成多大的損失，將軍府和皇室劃清界限，這是遲早的事情。
金鑾大殿，氣氛一派壓抑。
容重樓跪在大殿中央，“父皇召兒臣來，不知有何要事？”
皇帝冷冷地盯著他，“朕倒是要問你，為什麽要放走馮君語？你可知道，她可以換來將軍府的幾萬兵馬？”
容重樓道，“姬世尋喂兒臣服下毒藥，三天之內若不解除，便會渾身腐爛而死，而成這條命，難道在父皇眼裏不是命嗎？”
皇帝久久不說一句話，眼裏有微妙的情緒在泛起，卻是越來越陰鬱。
“你雖然是太子，可也是起桑的子民，在必要的時候，朕要為起桑犧牲，你也是，可是這一次，你說到底貪生怕死，這不是一個太子該有的懦弱，你這個樣子，朕將來還怎麽把江山托付於你？”
容重樓一顆心逐漸發寒，他沒有想到，皇帝會把話說得這樣直白，什麽犧牲，說到底是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
他差一點問道，“如果換了皇兄呢？”
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不想讓寶座上的人知道，他已心存不滿。
心中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容重樓眼底精光熠熠。
他將頭垂得更低，不泄露一絲一毫的情緒，“兒臣本來一開始打算，絕不讓步，可是到了第三天，兒臣看到身體開始腐爛，心中開始感到懼怕，才把人交了出來，此事是兒臣貪生怕死，還請父皇降罪。”
皇帝冷哼一聲，“死亡是每個人必經的事情，你也看多了生死，卻被自己給嚇到，不惜犧牲了皇室的利益，朕對你真失望。”
容重樓以為，皇帝聽到這樣的情況，多多少少會對他寬憫一些，可是他錯了，哪怕他變成一堆爛肉，皇帝也不會有一絲在意。
他的心像跌到了冰窖，袖子下的手指緩緩扣緊。
如此明目張膽，那個人終究是要回來了嗎？
“若有下次，兒臣一定改，不會再讓父皇失望。”
後麵那一句話，卻是藏著陰冷的意味。
容重樓踏出大殿，薄夜籠罩，涼風吹拂，他渾身上下盡是森森寒意。
他頷首，看著天際，陰霾中藏著一抹猩紅，吞噬了幾顆星辰。
“太子殿下，無論發生什麽事，輩子都會誓死追隨您。”
景月在一旁說道。
容重樓想到那一顆被辜負的真心，隻覺得一陣恍然。
“若將來本宮得到一切，你也會跟著有好處。”
不知是不是為了彌補，不經意間，便說出了這麽一句。
他從來不將人心當一回事，可是體驗到了薄涼，竟想要抓住人間哪怕一縷的溫暖。
如果真的眾叛親離，四麵楚歌，那將是多麽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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