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第250章 心不在焉

  如果換做平時，不等白芷荀喊累，季琉雲就會主動提出讓她休息，可是今天竟然反問了一句，「你累了？」 

  白芷荀心裡一愣，見他完全就是一副狀況外的表情，心有不悅道：「我有點累，其他人也都累了。」 

  季琉雲回頭看了一眼，見大家確實也都無精打採的，便點頭道：「那好。」 

  於是八個人在驛館處停下，圍坐在兩張桌子旁。 

  白芷荀見季琉雲自打坐下來就一聲不吭，垂眸深思，於是倒了碗水給他，「琉雲，喝口水吧。」見琉雲沒什麼反應，用水碗碰了碰他的胳膊，輕喚道，「琉雲？」 

  「嗯？」季琉雲看向她。 

  白芷荀舉著水碗，示意道：「喝口水。」 

  「哦，好。」季琉雲接過水碗淺淺喝了一口，又繼續怔怔出神。 

  白芷荀有些納悶，總感覺他心事重重的，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他們在鎮上找了家客棧住下。 

  白芷荀從屏風後面繞出來，「琉雲，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等了一會，見他仍舊坐在椅子上，這次白芷荀已經見怪不怪了。 

  「琉雲？」她叫了一聲，走了過去。 

  季琉雲注意到她的身影，「嗯？」了一聲。 

  白芷荀搬了張小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握著他的手，輕聲道：「琉雲，你怎麼了？」 

  季琉雲有些茫然地問，「什麼怎麼了？」 

  白芷荀嘆了口氣，說道：「我感覺這一路上，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感覺，是有什麼心事嗎？」 

  季琉雲恍然，卻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都表露在外了，「是啊。」他輕嘆一聲，低聲道，「我有點擔心，畢竟顧傾城不是好對付的。」 

  關於一枝院全員出動的事情，白芷荀可是知道的。 

  再加上肅雲清、蕭恆和冷無心三人，可以說，黎國的高手都讓他們籠絡全了，居然季琉雲還有這種擔心，她不禁心裡暗暗打鼓，到底這顧傾城有多難對付啊。 

  可是她又一想，不對啊，顧傾城如果很難對付的話，季琉雲怎麼會在山崖上輕易就把她打傷了呢？是她疏忽了？還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大不如前？ 

  想到此，她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跟這具身體有關？ 

  因為從她穿越過來之後，原本不會武功的她，都能在短時間內掌握要領，並且還有草藥空間和斬斷系統，她覺得會不會是因為女魔頭沒了這具身體，所以已經沒有原來那樣可怕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而且還有一點，如果女魔頭還很厲害的，就不至於抓夏大娘做人質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夏大娘就是女魔頭抓走的，但像季琉雲所說的，也八九不離十。 

  想不到女魔頭已經到了需要人質來保護她的地步了，這樣說來，雖然多了一重解救人質的困難，但只要人質解救下來，想要對付女魔頭，應該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想到夏大娘，白芷荀又不禁看向了季琉雲，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擔心夏大娘啊？」 

  雖然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明確公開，但白芷荀覺得，他們之間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 

  關於這點，季琉雲並不否認，說道：「大概是吧。」 

  雖然不否認，但他也不願多說，起身道：「我去洗澡。」 

  白芷荀還有問題沒問完，擦乾了頭髮，也沒急著睡，便一直坐在那裡等他。 

  等季琉雲洗完了澡出來，見她一愣，「你怎麼坐在這了？」 

  「因為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啊。」白芷荀殷切地起身，眼含期望地望著他。 

  季琉雲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不差一個問題嘛。」白芷荀挽著他的胳膊說道，「琉雲，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 

  「小時候？」季琉雲的笑容一僵，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怎麼會？」白芷荀不以為然道，「總該有點印象的吧。」 

  季琉雲嘆了口氣，說道：「要說印象，就是殺戮吧。」 

  「殺戮？」白芷荀很感興趣，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問道，「琉雲，你能具體跟我講一講嗎？」 

  季琉雲思忖了一番，覺得這些事情白芷荀早晚也會知道，便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想知道。」他輕攬白芷荀的後背，二人來到床榻前，坐下，「其實我是真的沒什麼印象，記憶中，我好像是被一群狼包圍住，然後一個男人救了我，卻又把我丟到一個黑屋子裡，而那黑屋裡的人，比狼還要兇殘，唯一的活路便是殺了他們。」 

  白芷荀很是詫異，「然後呢？」她追問道。 

  「然後……就一直重複這樣的日子。」季琉雲輕描淡寫地說道，「從這個黑屋裡出來，又被關進另一個黑屋，屋子裡都是兇殘的人，只是一次比一次的厲害，最後一次，我險些就死在那人手裡了。」 

  「啊？」白芷荀目瞪口呆，她很難想像那是一種怎樣非人的日子，說道，「那救你的男人到底是想救你還是想害你啊。」 

  季琉雲淺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最後殺的那個人，就是他。」 

  「什麼？！」白芷荀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呢？」 

  季琉雲聳肩攤手道：「然後我就接手了一枝院，一開始還有人挑戰我，不過後來就沒了。」 

  「……」白芷荀徹底傻眼了。 

  季琉雲見她表情有趣，失笑著問道：「怎麼了？」 

  白芷荀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沒想到季琉雲還能笑得出來，她都快聽哭了好嗎？ 

  「琉雲……」她一把撲到他懷裡，含淚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童年是這樣的……」 

  季琉雲見狀哭笑不得，輕輕拉開她道：「沒關係，反正除了這些，我也沒有別的記憶。」他是真的覺得沒什麼。 

  但白芷荀知道，他只是輕描淡寫而已，當時的情形有多殘酷，怕是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知道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想起這段回憶了。」她緊緊抱了季琉雲一下，然後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宛若誓言道，「你以後的回憶里，就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