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47章 渡氣

  嘩啦一聲。 

  白芷荀驚醒道：「什麼聲音？」 

  肅雲清淡淡地解釋道：「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哦！嚇死我了。」白芷荀輕撫胸口，起身道，「沒關係，我再重新給你倒一杯就是了。」 

  「不必了，我不渴。」肅雲清冷冷的拒絕。 

  白芷荀便問，「有進展了嗎？」 

  肅雲清抿了抿唇，垂眸道：「……還沒。」 

  「會不會不是這本？」白芷荀建議道，「要不咱們再換本試試？」 

  肅雲清想了想，對她說道：「那你再去找一本《金匱要略》來吧。」 

  「好的，我這就去。」白芷荀興沖沖地來到書架前，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找起醫書來得心應手，很快，便被她找到了，只是《金匱要略》的位置在最上層。 

  她試著踮起腳尖夠了兩下，沒夠到。 

  看來只能用跳的。 

  她半蹲著，用力往上一跳，哎呀，只差一點！ 

  再來一次。 

  半蹲，使勁跳！ 

  誰知，書是被她夠到了，但沒想到，書上面還摞著書。 

  被她一夠，那些「無辜」的書，全都劈哩啪啦的往下掉。 

  白芷荀當即傻眼，沒等作出反應，余光中卻是闖入一抹天青色。 

  跟著腰身一緊，她被一條瘦而有力的手臂緊摟住。 

  視線模糊了一瞬，待她定睛一看，人已經遠離了書架，站在條案前面。 

  想到典籍那尖銳的書角，白芷荀心有餘悸地退開一步道：「謝謝你啊。」 

  肅雲清手臂一空，訕訕地垂下，往牆角看去，「那邊有梯子。」 

  「呃……我沒注意……」白芷荀尷尬地撓了撓頭道。 

  之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相對無言。 

  直到亥時一刻。 

  肅雲清開口道：「找到了。」 

  白芷荀瞬間從瞌睡中清醒過來，湊夠去問，「真的！是什麼方法？」 

  「用屍油烹煮，可代替桃皮。」肅雲清如實說道。 

  「屍……屍油……」白芷荀抽了抽嘴角，就不能用點正常的東西嘛。 

  肅雲清看向西牆的一排架子，說道：「屍油不難尋，門中有很多。」 

  「呵呵。」白芷荀乾笑兩聲，誰問你這個了。 

  隨後，肅雲清起身來到那排架子前，修長的指尖在一排白玉瓷瓶上劃過，最後選中一瓶。 

  又往條案上的葯爐中倒了些透明的液體，待液體煮沸時，他扒開瓷瓶的瓶蓋，對白芷荀說道：「屍油烹煮之後會產生嗆人的氣味，你迴避吧。」 

  難得讓她長長見識，白芷荀怎麼會離開呢，擺手道：「沒關係，我剛好跟你學習學習。」 

  肅雲清便隨她，徑自將屍油滴了兩滴進沸騰的液體中，又說道，「你先去取一錢盤蝥末和二錢生大蕺末來。」 

  「好的。」白芷荀屁顛屁顛地取來，「是這些嗎？」 

  「嗯。」肅雲清點頭，「再用麥麩炒熟。」 

  白芷荀一陣為難，「呃……我不會炒誒。」 

  「……」肅雲清忘記她不會燒飯做菜，自然也就不會炒葯。 

  「你來看火候吧。」言外之意，他去炒。 

  白芷荀自信滿滿地接過他手中的蒲扇，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個簡單，交給我好了。」 

  肅雲清轉身出門，到門口時，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道：「如果受不了氣味，就含一片薑片。」 

  白芷荀覺得他是多此一舉，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肅雲清一走，白芷荀便開始很努力地扇扇子，「我扇，我扇，我扇扇扇。」生怕火候不夠。 

  但她忽略一點，她以為那透明的液體是水。 

  因為火候太大，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不一會就燒乾了。 

  情急之下，她抓過裝有液體的瓶子，直接就往裡倒。（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就聽「嘭」的一聲，葯爐直接炸開，爐子里的火，躥起老高。 

  「啊！」白芷荀嚇得抱頭，好在她蹲的及時，並沒有受傷。 

  但屍油一遇到火，瞬間化為濃煙，又臭又黑。 

  「咳咳咳咳！」白芷荀嗆得不行，才想起來，「對了，薑片。」可是轉眼的功夫，她只覺得全身無力，癱倒在地上，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而此時，肅雲清正端著炒好的葯碗回來，見窗口有黑煙溢出，暗道一聲不好。 

  他衝進房中，見白芷荀臉色發青，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敢冒然去觸碰她，只緊張地問，「師父你怎麼了？」 

  白芷荀的意識有些渙散，模糊中，像是看到了季琉雲，艱難道：「琉雲……我……我好難受，呼吸不了……」 

  肅雲清身子一僵，他看了條案一眼，雖然屍油產生的黑煙熏得人眼睜不開，但他只是滴了幾滴而已，不至於會嗆得神志不清。 

  「怎麼會這樣？」他有些茫然無措。 

  白芷荀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虛弱地伸手道：「救……救我……」 

  肅雲清見她已經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來不及多想，他俯下身來…… 

  冰白的薄唇在觸及那柔軟的唇瓣時，肅雲清瞳孔微縮，險些泄了氣。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貪圖留戀的時候，於是收斂心神，專心渡氣給她。 

  …… 

  白芷荀睜開眼睛，發現躺在自己的寢殿里。 

  她扭頭，一張俊美的臉映入眼帘。 

  她欣喜地輕喚他的名字，「琉雲……」 

  季琉雲握住她的手，用寵溺的語氣責備道：「我快被你嚇死了。」 

  白芷荀慚愧地笑了笑，本不該讓他擔心的，不過也慶幸道：「還好你及時出現，幫我渡氣，不然我就死定了。」 

  「……」季琉雲表情一僵。 

  白芷荀見狀，不解地問他，「你怎麼了？」 

  季琉雲忙笑著掩飾，「沒事，你休息一會，我去看看葯煎好了沒有。」他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轉身出了寢殿，進了一側的小廚房。 

  小廚房裡，肅雲清正在為白芷荀煎藥。 

  季琉雲在門口看了一會，信步走進去道：「多謝雲清師兄救了我家芷荀一命，不知雲清師兄想要師弟我，如何報答？」 

  肅雲清斜睨他一眼，冷淡道：「不必。」 

  季琉雲不依不饒道：「那怎麼行呢？師弟我可是知恩圖報的人。」說著輕佻眉梢，「還是說，你想藉此機會，接近我家芷荀不成？」 

  肅雲清無視他的話，專心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