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第267章 第32小節 伊甸園的路
火車就像是一座會漂移的城市,日以繼夜的不停前進,沒有目的,只有稍作停頓。長得就跟人性一樣。
人性?到底啥模樣?
前面不是剛剛說了嗎,人性,就跟火車一個模樣。
風子在半夜醒來,上了趟廁所,然後再回來床鋪上躺下,就睡不著了。
車廂里的人不多,空空蕩蕩的,就看只自己下鋪有人,隔壁的床鋪上層有人,中間隔了窗子。隔壁的隔壁的兩層鋪里有人,對邊還有幾個人。整個車廂就只有十個人不到。而且基本上都正睡著。
火車上什麼時候人變得這麼稀有了?
床鋪一點兒也不舒服,但是相對坐著就太舒服了。風子是一個那種只要能躺著就絕不坐著,能坐著就絕不站著的人。所以儘管不是很舒服,差強人意將就了。
火車上如果說有事可做的話,那麼就只有一件事,睡覺。這件事似乎比日里吃飯穿衣還重要。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反正睡起來是不計時辰的。
外面黑漆漆的風,從車皮上刮過去,真的就像是在刮一樣,霍霍的響,颳得人牙齦發炎。
風子盯著外面什麼都看不見得玻璃窗子,看了一會兒,換個姿勢,滾一下身,接著繼續看。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東西在外面招呼他似的。
而事實上,外面還是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除了霍霍作響的亂風。
這樣的時間,有兩個字形容就夠了,無聊。
無聊這種事本身就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再加上現在無聊的時間,遇到這麼一個無聊的人,無聊的特徵就凸顯了。
所以風子就更加無聊了。他本身就是一個比較無聊的人。
但是無聊也不見得就是不好的。比如在無聊的時間裡遇到一個無聊的人,那麼接著該出現什麼事情呢?
風子現在就在想這問題。
一個問題,縱然不能全然想得明白。但問題總是去要想才會有機會明白的。
「對面床上的美女,沒睡著,聊會天啊。」
其實風子對火車上這種不分美醜不分性別的混居現象很想不通。那感覺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道學家正在維護道統的時候,硬生生的讓人給禁止信教了。找個形容詞,鬱悶了。
火車這地方,可能是人類現在以及未來能夠通回伊甸園的唯一途徑。
問題也在這裡,伊甸園都說那裡的生活是理想,但前提那個女的必須是個美女才成啊。要不是,那一地的小蛇兒,沒處使壞多可惜,對於一地的綠草如茵,不更是浪費?
所以美女在任何時候都是人期待的存在。
但是還好,至少不會將人嚇倒。想想這世間,所謂紅顏多薄命,所以能夠稍微好好活著的,都不是那麼有顏色,但也正因為紅顏已逝,所以不是紅顏的顏色,可以順利霸佔了有美人稱號的位置。所以現在遍地美女。
如此也可以欣慰,不必讓人心不足。
風子現在才發現自己不是那麼會跟人搭訕,特別是跟雌性動物。實際上,雄性動物他也沒興趣。
對面床上那女的根本就沒理他,因為她還是睡著的。
風子實在沒事做,看著窗外,看得兩眼黑線直冒,最後連大腦都染成一片黑。
餓了之後起來吃點東西,喝點水,之後再接著睡。不過天已經快亮了。這時候已經可以不必再繼續睡覺了。
但是也得益於他那一嗓子吼叫,對面床上睡著的女的竟然醒了。醒來還在尋找,像是有人打斷了她的春夢似的,一臉怨氣。
當他尋找到風子的時候,眼光突然閃了一下,那感覺真像一個正做春夢的女人,突然春雷滾滾,被雷給劈醒了。
有聽說過被雷劈死的,沒聽說過被雷給劈醒了的。
但是最後倒下的絕對不是那女人,而是風子。只聽說過有倒下的男人,誰聽說過有倒下的女人?
男人就是一塊白鐵,是良好的導體,所以她那一雷,是對著風子,召喚而來的。結果可想而知,外焦里嫩頭頂冒煙了,風子不是避雷針,還能指望他將禍水東引啊?
只能這樣總結,這悲劇的人生,總是無時不刻不存在的。而且還是在閃閃發光的存在。看起來很像一場喜劇。
列車員吆喝著從車廂走來又走過去,走了兩遍,無意瞟了風子一眼,像一縷空氣般,悄悄地來,悄悄地去,又像是一個空氣一樣的消失。
讓人有碰到鬼了的假象。
太陽都是冷冰冰涼颼颼的。這感覺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