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236章 第01小節 一條新街
師兄,還是那個師兄。但是已經沒有人喊他師兄。
他現在只要一把名字寫出來,就會變成姓楊名颺讀作風。他糾正過幾次之後,也就懶得糾正了。你們隨便叫,你們高興就好。
所以有時候朋友也會喊他風子,就像瘋子。
風子騎個摩托在縣城裡一圈又一圈的轉,一邊轉就一邊想起了隔壁不遠家酒店的牆上掛了幅畫。那是法國印象派畫家莫奈的《印象·日出》。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子記住了印象這個詞。
他記住了印象這個詞,完全不是因為那印象非常好就天經地義的該記住,而是看見了後面多出的那兩個字。說兩個字其實也還不準確,應該是一個字,ri,太順口了,不假思索的就記住了。
差不多在沒辦法再將圈子數清的時候,他基本已經暈了。暈了的這時候,他居然已經神清氣爽的出現在縣城外邊的高速公路上了。上高速公路,這本來是沒他的份的,他曾經想,這輩子要是能騎著摩托在國道上跑跑就該滿足了,可惜連省道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親自上去過。
摩托剛上了高速公路,突然就不對頭了。突突突突的冒了一陣煙,咽了幾口氣之後,終於咽氣了。
要是換做以往他的脾氣,這會兒早一腳踢飛了那破車。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觀眾的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他就是沒有以前的脾氣了。
照朋友的觀點,是干那事干多了,應該是虛脫。但是他也狡辯過,就算虛脫,也不能連著脾氣一塊兒虛脫啊?
這個原因,一直無處可尋,他也是實在不得知道。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沒有必要非要鬧個明白,他天生就不是那種凡事都非要明白不可的人。暫時自我安慰一下,自己沒那麼大的力氣。何況那破車也還是的確挺重的。
將那破摩托停在一旁。看見下面一片光禿禿的山,斜陽映照,有幾分粗狂的氣息。管它媽的是印象還是意象,站在高速公路上看風景就是不一樣,連風都這麼大。其實風子現在想的還是很簡單也很單純,就是想將那輛破摩托當場就砸了。不能踢,總能砸吧?他媽的,這年頭買輛破車,都是二手的。
老實說,現在風子的那破摩托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聽說朋友的一個朋友,買了輛摩托剛開出門就直接撞上了十字路口的電杆,當場報廢。自己的摩托好歹也是上過高速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問題接著就來了,死得其所,屍體總要處理的吧?這年頭,墳地那麼貴,棺材都買不起,只能棄屍荒野?這是很好的辦法,風子現在就有這想法。
想法歸想法,真要這麼做又捨不得了。圍著摩托來來去去的跑了幾圈,不會修。其實車子就像女人,花錢騎就夠了,至於保養還是交給別人吧。反正風子是這麼想的,打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打了許多個電話,最後只好自己將摩托推著下來高速。幸好是輛破車,上去的時候走得就不遠,現在也好了,一下就下高速了。
在路邊找了個修車的地方,胡亂搞了幾下,居然又好了。真他媽的掃興,好不容易上了高速,還沒過癮,就下來了。這就好比一個人突然痿了,雖然是shang過了,但是總還是沒盡興。心裡的sao亂,像貓抓,又抓不著,憋得實在難受。
風子再一次騎個摩托開始在縣城裡轉圈。這城市太亂,到處都長得像沒擺好的地攤,也像他那被貓抓過的心情。沿著青石街一路瘋跑進百花街,掀起一串裙子之後,又從百花街一路直接闖進新街,跑了幾大圈之後,他又出現在了新街。他剛想剎車來著,就聽見刺啦一聲,衣服被掛爛了。管它三七二十一,先下手為強。正要破口大罵,已經有人先過風子開始罵了。這段時間是不是自己中了遲鈍效果?
「這麼寬的路,青天白日,你沒掛燈籠,還是你的燈籠被人ri瞎了啊?」
風子聽見這聲音,本來想開口罵的,咬在嘴裡,吞回去了。這人他是惹不起的,因為罵不贏。死纏爛打蠻不講理,風子本來還是很能罵的,可是每次一遇到她,就像遇了霜的茄子,沒詞了。風子也不想惹她,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怎麼著,罵你一句不服氣啊?」
「你長得這麼漂亮,連根草都不敢往你家墳上爬,我敢不服?」
這算是回罵了一句。不理她,一加油門,一串煙的出現在了新街的另一頭。
新街的另一頭,其實還是叫新街。只是門牌號不一樣而已,情形和新街的那一頭基本一樣,甚至連住的人都是一樣。
這裡來來往往住的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