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58小節 我可以放棄
大約話說到這裡,就應該完了。然而可恨的是,我竟你沒管住自己的嘴。
「你還醞釀氣氛,那你先醞釀吧,釀出點蜂蜜就可以了,千萬別釀成蜂王漿,那東西好像跟醋一樣,是酸的。」
這句話突然覺得不對。說溜嘴了,說得太快,想攔截已經來不及了,就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它從口裡滾出來,落地砸得地板都在一陣陣的上下顫抖。
李冰將眼冷冷的看著我,我知道這下子是惹禍了,而且還不小。估計我要是只有一顆芝麻大,那這禍就該有一幢房子那麼大了,而且還是私人豪華別墅型的。
我都不知道,這麼大的禍是從我那張小小的嘴裡怎麼出來的,這明顯不成比例。這巨大的差異,幾乎是在零點十幾甚至幾十個零一的時間內,將先前笑著的表情壓進了地底,換之而來的就是一片冰冷。噌的一聲,從頭髮尖凍到腳指甲蓋兒上了。
「你就那麼討厭我?」
「別激動,要冷靜,毛爺爺教導我們要抓住關鍵,這就是關鍵了,關鍵時刻,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一致對外,冷靜。」
暈了,好像她一點兒都沒激動啊,是我太激動了。看來是我神經過敏,快接近秀逗的邊緣了。
「那你倒說說我為什麼該冷靜啊?我就天生喜歡生氣啊?」她像是半開玩笑,但是又微含嗔怒,這把我也給搞糊塗了。總之做兩手準備,有備無患,還是好些,至少不會措手不及面目全非屍骨無存吧?
「說了冷靜,冷靜。」其實有時候生生氣,也不錯。不過這話不能當著說出來,就算是被指認成了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陰邪之人,這話也是不能說出來的,打死了大不了成板鴨,反正是不能說。一旦說出來,那就是故意找茬了,即便無意也變成有心了。
「你自己答應的事,除非你自己不守信,反正我不知道,我也不會替你想辦法。」
她大約是看我被耍夠了,又恢復了原先樣子。我說這年頭怎麼老感覺暈頭轉向呢,原來是被耍得神經衰弱了。
「我只是想找你說點兒事,你也不必要拿出來這麼高級的辭彙吧,信都有了,你乾脆將義也拿出來,一次性展示完,我們好收工。」
「可惜了,我說過我有辦法對付你的吧?現在信了吧?因為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只要我不放棄,你就是我的。」
李冰突然將身體靠上來,她幾乎是咬著我的耳根將這句話說出來的,臉也就貼在我臉上了,呼出的熱氣,鑽進人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這個距離,還是站開一點吧,讓小孩子看見了就影響深遠了。
我現在還沒怎麼清醒,不好意思,事發太倉促,反應太強烈了。等我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估計那時候就清醒不過來了。不得不承認,男人有太多致命的弱點可以利用,然而從來美女與野獸的例子層出不窮,這就很好證明這也不完全是男人的錯。
我突然想大喊一聲,像關公戰秦瓊那樣那樣的陣勢。可惜白做了,這聲音出來時,由於受到肺部空氣的阻力,出喉嚨已經不大了。出來經空氣一稀薄,更小了。雖是本就不指望震斷長坂坡,至少也該將屋頂瓦片掀去一塊吧,沒料到現代房屋全是鋼筋混泥土,不蓋瓦了。這樣一擋,已經比較小的聲音,更更小了,連同將後面的聲音都一起變小了。
「我放棄。」李冰都嚇了一跳。不過她只是意外了一下而已,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我不信,就比如一個人能夠輕易放棄堅守的信仰?」
「我不要信仰可不可以?我不信我不能狠下心來,就只是信仰問題而已,何況還是人自己給自己設定的呢,有什麼大不了的?芸芸眾生,沒有信仰的人他們一樣活得很好,我為什麼要給自己作繭自縛?為了一個虛無的理想狀態,我就應該是個絕對完美主義者,苛求一切的存在?十全十美那只是桌子上擺上去供人吃供人看的。我願意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反正那東西又不值錢,不值錢的東西,我還留著幹嘛?是吃飽了撐的,還是嚴重吃飽了撐的?」
我發覺我有些神經衰弱,是真的。我倏忽感覺到了輕鬆與愜意,像是夏天裡涼水從腳心流過去一樣舒服。那幾乎可以定義為是一种放盪。但是立即心裡有生了後悔了。
我從李冰手裡掙脫出來,今天來沒有和她說什麼具體的事情,因為差不多她都知道,旁敲側擊,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然而我現在卻覺得疲憊,幾乎沒有力氣可以支撐著站起來,那或者是一種崩潰,相似於信仰的坍塌,只在精神的園子里留下滿地的瓦礫。反正又有什麼關係,或者我正需要更換一種思想呢?人抱著一種思想,最後長眠,那是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實在沒有心思去尋摸了,管它的呢,人或者背叛自己也該是一種進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