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給自己的心解套
她再次雙手合十,閉目許願,然後虔誠地磕頭,雙手掌心向上攤開,反複磕頭三次,最後拿起供桌上的求簽筒,均勻用力搖晃,直到那一個簽條落地,那就是她要求的簽。
搖晃了好一會兒,一根竹簽才從簽筒裏落地,杜秀青拿起簽條一看,心裏驚得不輕,隻見簽條上寫著:
人心叵測卻難防,幸有神明鑒在旁;
若使堅持心不改,一生偃蹇理應當。
看著這四句簽文,杜秀青感覺冥冥之中真有神明在旨意。這簽文,雖然她無法具體解釋,但是,卻完全能理解其意,似乎說的,就是她當下的情勢。
她拿著簽文,來到了坐在一側的解簽大師身邊,請大師為她解簽。
大師看上去慈眉善目。他看了看眼前的杜秀青,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出家人六根清淨,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了。
大師看了幾次杜秀青,然後開始解簽了。
他說:“人世間最難忖測的是人心,所謂「心猿意馬」,一刹那間人的思維可以有很大的變化和波動,因此為善為惡也在一念之間。若能使自己時刻秉持忠厚、正大之心,則一生不會經曆大凶險,亦不會有太大的蹇滯出現。你所求之事,謀望待到秋季時節有成。”說完,他又看了看杜秀青。
杜秀青聽得這話,在心裏掐指算了算:秋季能成?難道和蔣能來的鬥陣要持續到秋季?亦或是秋季會有一個大的變數?這些她真想眼前的大師能夠有更加明確的解釋,可是,這是天機,怎可泄露?易瞎子就是泄露了太多的天機而遭天譴,英年早逝啊!
大師看她沒有言語,接著說道:“施主堅心守誌以修身,行忠厚合家平安。遠處有貴人相助。若你要求得一份良好的因緣,則暫時仍未到時機。經年略有凶險,但無礙。”
杜秀青點了點頭,說:“謝謝大師指點。”
然後從包裏掏出了兩張偉人頭,放到了大師的桌上。
大師隻拿其中一張,說:“阿彌陀佛,老衲隻收解簽費,施主若有心,請施功德。”然後指了指供桌側邊的功德箱。
杜秀青又從包裏拿出了幾張偉人頭,一起投進了功德箱內。
梁曉素和小舒看著杜秀青如此虔誠求簽,心裏也頗為納悶。
看來,杜書紀是遇到心結了。梁曉素想。
出了大殿,杜秀青還是一路往上,並沒有想要下山的意思。
再往上走,那就是很陡峭的山路了,沒有這樣修葺好的台階。
但是,杜秀青一路要登上山頂,今天,她就是要這樣來排解內心的鬱悶。
踏著少有人走過的山間小道,杜秀青走得很仔細。
這樣的山路,她很少走。恍然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全班同學一起去爬東弋的龜山。那時候,杜秀青也是選擇了一條無人走的小道,就是在那條小道上,她給了朱大雲親近她的機會,從此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愛之旅。
今天再次踏著這樣的山路,她的腦海裏閃現的,依舊是朱大雲的影子。這個男人,總是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如果可以,如果可能,他能陪在她身邊,在她最孤獨無助,在她心無所依的時候,給予她關心和愛,給予她理解和寬慰,那該多好啊!其實,人最怕的是孤獨,心靈的孤獨。就像現在,明明她的身邊有人陪伴,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是那麽孤獨,心無所依。她記得自己曾經看到一句話,說的是“隻要你有個至愛的人,那麽,你就有勇氣去麵對全世界!”是啊,至愛的人給予你的就是這種所向披靡無與倫比的力量!她多麽想,有至愛的人在身邊,與她一同扛起生活的重擔,事業的艱辛,人生的繁雜……可是,至愛的人在哪裏呢?朱大雲真的是你至愛的人嗎?如果他也至愛著你,那麽,管青桃的事情怎麽解釋?難道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愛上了你的影子?
她不自覺的在心裏自嘲了一下。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去上樹。這是很俗很俗的一句話,但是,卻是很現實很現實的一句話。
生活中,有幾個男人能靠得住?恩愛夫妻會反目,至愛的戀人會分手,朱大雲和你,又算什麽關係?你們之間,有什麽維係的基礎?十年前的那份愛,已經結束了,早就被你給拋棄了,你還希望他對你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多麽可笑啊!隻是你心裏一直無法放下對他的那份眷戀,導致內心的糾結不堪!是啊,與其為了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男人糾結,還不如徹底放棄,走出心靈的枷鎖,給自己的心解套……
走著走著,杜秀青感覺有些微微出汗了,氣息也有些喘了。
她把外套脫下來,梁曉素很快就從她手裏接了過去,然後遞上了水。
杜秀青喝了口水,看了看周圍,還是秘密的山林,看來離山頂還有一點距離。
“甲油,我們很快就到山頂了!”杜秀青看著同樣有些出汗的曉素說道。
小舒走在後麵,看到梁曉素拿著杜書紀的衣服,他立馬快步走了上來,把衣服放進了他背上的包裏。
果然沒走一會兒,就來到了山頂。
這裏海拔隻有五百多米,其實不算高,但是,站在山頂,餘河的整個風貌卻是盡收眼底。
杜秀青第一次爬上馬巒山,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居然有種莫名的驚喜!剛才的那份不快,似乎一瞬間已經飛離了她的內心!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此刻,杜秀青就是這樣的感覺。站在餘河的至高點上,她感到眼前的一切都那麽渺小,而人就更是微不足道!
“喂……”杜秀青張開雙臂,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喊了起來!
沒有回聲,因為這裏是最高點,周圍沒有群山,都是空曠的一大片良田。
杜秀青麵向餘河,看著如玉帶般的餘河水,把整個餘河城環繞著,那個優美的弧度,恰如一條白色的綢緞,環繞著餘河小城。小城裏還沒有很高的建築,看上去是個恬靜的秀美的城市,沒有突兀,沒有不協調的建築,這個並不古老的城市,似乎正在靜靜地等待著新一輪的發展機遇。
杜秀青把目光收回到山腳下,這一片平地,就是規劃中的餘河一中高中部,如果能順利籌建,周圍的這一大片土地,將來都會得到開發,這裏將成為餘河的又一個新區,由學校帶來的新區域。
那麽,這個小城,也就慢慢張開了臂膀,變成了一河兩岸,比翼齊飛的格局,未來的餘河,是不是就真的能在自己的手上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呢?想到這裏,杜秀青有些心潮澎湃。如果能為餘河帶來好的長足的發展,那麽她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餘河人,也就不會愧對家鄉父老了!
想到這些,杜秀青覺得自己眼前遇到的這點困難,似乎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隻要你堅持正確的方向,堅持一心為民的宗旨,總有一天,你能實現自己的執政理想!
杜秀青就這麽極目遠眺著,心潮起伏。
突然,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了。
杜秀青拿出手機一看,是康明的。
她立刻就接聽了。
“現場已經被破壞,梁日發的屍體已經被搬動過,看守獄警說,當時是為了對梁日發實施搶救,才挪動了他的身體……我們已經控製了看守所裏的每一個人。”康明說,“一會兒我到你辦公室向你匯報具體情況。”
“好,你把現場的情況整理一下,吃過中飯我們碰個麵。”杜秀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回到辦公室,就到了吃飯時間。
杜秀青快步下山,在路上她通知了徐文娟,吃過中飯立馬到她辦公室來一趟。
就在她掛了徐文娟的電話後,她意外地接到了撿茶苑副院長朱文升的電話。
“杜書紀,梁日發死亡現場的情況太奇怪了!”朱文升說,“我看到的情況是這樣的……”
朱文升一直說著,杜秀青聽著電話,始終沒有吭聲,車子快進入縣委大院的時候,她才把電話給掛了。隻是,她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梁日發的案子,是從紀檢移交到撿茶苑的,事情剛剛有了點起色,梁日發就掛了,這太奇怪了!從朱文升的現場匯報來看,這裏麵就更有貓膩了。一會兒且看康明是怎麽說的吧!
康明在打了電話給杜秀青之後,就立馬帶著副局長萬海軍以及刑偵科的兩位警員和一名法醫來到了看守所,同時到看守所的,還有撿茶苑的副院長朱文升。
朱文升接到康明的電話也是覺得十分詭異,昨天他們撿茶苑的辦案人員還提審了梁日發,看梁日發那樣子,很快就能把最關鍵的東西抖出來,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人突然間沒了呢?而且看守所裏戒備森嚴,梁日發這麽健康,要弄死他,絕非是一件易事兒。看來這件事定是蓄謀已久的。
一群人來到了看守所。
看守所裏似乎籠罩著一股異常的氣氛,所有在場的人都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甚是害怕。
康明帶著那些人,直接來到了關押梁日發的單間裏。
這個小小的帶著衛生間的單間裏,右邊靠牆放著一張簡易的木床,床邊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再靠牆有一張小櫃子。左邊的角落裏是一個小衛生間,房間裏光線很差,看上去潮濕陰冷。
想著以前和他們一樣風光的梁日發,如今卻被關在這樣的小黑屋子裏,還丟了性命,康明心裏也掠過一絲悲涼,不過隻是那麽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