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風雨前夕
日落西沉,暮色染空。
錦蜀樓的幾人一直等著東滄和凌卓。粉黛因被北冥的銀魄針刺中,只能趴在床上。
「你說這北師叔也真是的,自己的銀魄針沒了就沒了,幹麼拿東師叔的仙魂針。」惜香一邊替粉黛處理著銀針上殘留的餘毒,一邊沒好氣的斥責北冥的濫竽充數。
「我三哥還沒回來嗎?」粉黛微微動了動身子,側頭問著惜香。
惜香將手中的帕子放進熱水中撈出,一邊擰著白帕上的水,一邊擰眉說道:「是啊!東師叔和卓師兄都去了好久了!」
「該不會又被哪個女子給迷住了吧!」粉黛有心無心的說了一句。
粉黛和凌卓從小一塊長大,她自是沒見過凌卓對哪個女的定過神,可昨晚她見到。她現在倒不擔心,凌卓這麼晚不回來會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她操心的是,她那幾百年都不曾動過情的哥哥,會不會是被哪個女子給迷住,所以才誤了回來的時辰。
粉黛這一念頭剛想完,門外便響起了子濯焦急的聲音。惜香放下手中的帕子,急忙過去開門。
「子濯師兄,出什麼事了?」
子濯緩了一口氣,急忙道:「北師叔剛收到東師叔的召回書,信上說讓我們趕快回崑崙。」
月亮緩緩升起,錦蜀樓后的東河面上被月光照的波光粼粼。西面樹林的樹木森然交錯,黑影幢幢。因離滿月之日還有幾天,天上的月亮幾乎已呈全月。
蜃幻城離崑崙虛有點距離,由於東倉書信上提及的事情比較著急,北冥帶著其餘五人極速飛行而回。
粉黛的腰雖沒什麼大礙,但不能長時間站立。這飛回去的路上自然而然,又要勞累北冥。
回到崑崙,惜香扶著粉黛回房。北冥和其餘三人急忙忙趕去崑崙大殿。
幾人剛入殿,只見大殿中擺著一具用白布裹蓋著的屍體。
東滄傳給他們的召回信,只有北冥一人看了。身後的三人見自家師父和師叔都滿臉的傷懷,就連後續和他們一塊而來的北師叔也滿臉的悲傷。三人又不約而同的望向殿中間的那具屍體。
「哇——九師弟!」子墨第一個衝上去,跪撲在殿中的屍體旁,放聲嚎啕。
子濯也兩眼泛淚的望著殿中的屍體,抽泣道:「雖說我平日不怎麼喜歡九師弟,可他說都不說一聲的走了,我突然感覺我的心好痛!」他說完后往子睿身邊蹭了蹭,還扯起人家的袖擺摸著自個的眼淚和鼻涕。
子睿看著子濯這噁心的舉動,一把抽出自己的袖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子濯,子濯窘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又說道:「八師弟,難道你不傷心嗎?妄九師弟平日待你親如手足!」
「九師弟啊!你怎麼說走就走,你這一走,我們可怎麼辦啊——」子墨的哭聲和吶喊聲越發越大。
溫旬很是無語的瞄了一眼,哭的稀里嘩啦的兩個徒弟。真不知道他們那隻眼看到躺在殿中的人是凌卓!溫旬見他兩哭的真切,也沒出聲阻止,皆當他兩為西穹送行吧!
東滄和凌卓原本去迷途林採集靈草仙藥,沒想到他們在林中發現了一具屍體。起初兩人以為地上的人,被迷途林內的陣法所傷,癱倒在地亦或者死亡。待兩人靠近救援查看時,東滄無意瞄到地上人手中的長生劍,急忙將地上人的身子翻來打量,待他看清地上人的面容時,頓時心中猛的一痛。此人不正是他那消失了幾萬年的師弟――西穹。
東滄本想看看人還活著沒,可惜的是他兩發現的太晚,人早就斷氣而亡。
「師父,棺木已經備好了!」凌卓進來邊走邊說。
溫旬聽到后微微點了點頭。
子墨依舊跪趴在殿中的屍體旁嚎啕大哭。子濯稍許低調,只是站在一旁傷心哭泣。
凌卓見兩位師兄哭的極其傷心,心中少許不解。聽說這西穹師叔幾萬沒回崑崙,二師兄和五師兄來崑崙,也不過七八百年的時間,這樣算來,他們自和西穹師叔不識。凌卓看他兩哭的如此肝腸寸斷,心下還狠狠將子墨和子濯讚賞一番。他殊不知的是,子墨和子濯以為殿中之人是他,才哭的如此肝腸寸斷!
惜香將粉黛攙扶回房間,安頓好一切后,本想去大殿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黛黛,你好生待在床上,要是有什麼吩咐,你用傳音功叫我就好了。」
惜香說完后,粉黛沒吱聲,她以為粉黛睡了,本想轉身而出。誰知身後傳來粉黛泣泣噠噠的抽泣聲,急忙轉身過去慰問。
惜香見粉黛哭的傷心,急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腰又痛了?」
粉黛哽咽了一聲,緩緩道:「不是——腰。」
不是——腰,惜香一臉茫然,莫非還有其他地方被扎到了?早就聽說這北師叔做事不靠譜,眼下果不其然。
「那哪裡疼?哪裡疼你給我說,我幫你看看,這仙魂針的毒可大著呢!聽東師叔說,這仙魂針是用幽冥司化魂池的池水所浸泡的!」
粉黛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惜香,我是心——痛!」
「啊!」惜香大叫一聲,臉都瞬間嚇白了。心痛,莫非仙魂針的毒蔓延到心脈了?不對啊,子睿師兄不是用法力將她體內的毒全部逼出來了,毒怎麼還會蔓延到心脈?
惜香這一聲,把剛從她們門外路過的青霜給嚇到了。青霜和惜香的交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青霜是南莫門下的弟子,惜香雖是崑崙弟子,但崑崙四尊都不是她師父。她們只是偶然見了面,相互打個招呼。
青霜以為裡面出了什麼事,便在門外好心的問了一句。
半響過去,裡面人都沒回應。青霜又不敢擅自進去。思來想去了一番后,她怕真出什麼事,便在門外靜候裡面的情況。
凌卓得知子墨和子濯,那肝腸寸斷是為他而哭,頓時感動的想把他兩一塊送去陪西穹。當他聽到粉黛被北冥誤傷后,大為緊張往粉黛房間趕去。
「三哥,我沒什麼大礙。我心痛不是因為仙魂針的毒蔓延到心脈,我心痛我的東西!」
凌卓和惜香聽完后,滿臉的黑線,好在見她沒事,故將懸著的心放下一大半。
「心痛什麼東西?」凌卓問。
他這一問粉黛又扯聲嚎啕大哭起來,比起子墨和子濯那肝腸寸斷的哭還要猛烈。
凌卓看著自家妹子這不知死活的哭相,頓時一臉無措。恐怕天塌下來她都不會哭成這樣,真不知道什麼東西讓她這般心痛!千萬別說,是那天她和惜香在集市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粉黛哭了半響才止住她那魔音般的哭聲,一邊抽泣,一邊說:「我花了一百兩黃金買的紫砂壺沒了,五十兩買的字畫沒了,一千兩買的字畫沒了……還有那軟綿綿的被褥……」
霎時,凌卓和惜香,都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就為了那些東西,她竟然也能哭的如此這般。
「那些東西能值多少錢!等回頭讓二師兄送你一座小金山,他這輩子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錢!」凌卓好聲好氣的勸說道。
「三哥,我不是心痛錢!」粉黛摸了一把臉上殘留的淚水,「我只是想到,以後又要對著這些枯草無味的東西過日子,我就心痛!最主要的,我還沒向老祖宗告別!」粉黛說完后,又擺出一副哭樣,諾諾道:「上次一別就三年,這次還不知道要多久?」
「小四,你先別哭!那祖宗不是常年都待在鳳丘嗎?你要是想見他,大可跑去鳳丘找他就好了。」凌卓苦口婆心勸說著。
「可是——」粉黛看了看手上的擎天鈴,吸了吸鼻子。
「別可是了。天不早了,你和惜香早點休息。明日崑崙要辦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