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斯王國首都伊爾庫茨克,王宮內。
一座新建的煉丹房拔地而起,這座巍然而立的重簷九脊頂的龐大建築,鬥拱交錯,黃瓦蓋頂,丹房前麵並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著花紋。
丹房內部,國王伏爾斯·泰得正坐在高座上,一位須發皆白,但麵相甚是年輕,穿著一身安德烈前世才有的道袍的人,正盤坐在一隻巨大的丹爐前,振振有詞的讓侍者按照他的吩咐,把一些藥草和金屬依次從爐身上的小孔放入爐體內部。
這丹爐整體呈現古銅色,上方頂蓋中間有一顆寶珠,圍繞著一些火焰紋飾,與爐體下方燃燒的火焰交相輝映,照得殿內牆上的裝飾花紋流光溢彩的,宛若仙境一般。
這煉丹爐爐身四周盡是小孔,便於放入碾碎的藥草和金屬粉末,這看起來很是玄乎的煉丹遠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
這爐子內部也並非是空蕩,而是自成一副模具,這模具剛剛好就是煉出的丹丸的形狀,被爐火帶來的高溫融化成液體狀態的藥水和金屬顆粒,灌入模具內,再經過冷卻,圓滾滾的長生丹就這樣做好了。
伏爾斯·泰得一直在高台上盯著這道人煉丹的過程,他的麵色虛黃,但兩隻眼睛在爐火下熠熠生輝,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精神,肉體的虛弱感和精神的強盛交織,呈現出一種極不協調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爐火漸漸熄滅,一群群侍者拎來一桶一桶的冷卻水,在被燒的通紅的爐子上一桶一桶地澆去,一股股的蒸汽自丹爐表麵蒸騰著,不多時便彌漫了整個殿內。
“陛下,”蒸汽散去,端著一盤丹丸的白發道袍男人恭敬地對坐在高台上的伏爾斯·泰得道:“此月定額的丹藥已經練好了,請陛下驗收。”
高大的侍衛長過來要接過盤子,白發道袍男人出言製止了他:“且慢!”
說著白發道袍男人將盤子遞給一旁的侍者,從眾多的丹丸中拿出一顆,直接吞咽了下去,轉身對高台上的伏爾斯·泰得行禮道:“此次的丹藥藥性更重幾分,會加速陛下褪去凡胎的過程,請陛下保持良好的休息,在飲食上更要注意營養的搭配,這樣才能更好地應對褪去肉體凡胎的過程。”
“我知道了,”伏爾斯·泰得自座位上起身,對白發道袍男人道:“多謝藍神仙。”
白發道袍男人也回以一禮,接著道:“陛下,貧道要去城裏接濟窮苦百姓,為陛下積累善福了。”
“藍神仙請便,”伏爾斯·泰得道。
被稱為藍神仙的白發道袍男人告辭後,轉身慢悠悠的走出了殿外。
“陛下,此人來曆不明不能不防啊!”高大的侍衛長端著放有長生丹的盤子來到伏爾斯·泰得身邊,小聲的諫言道。
“你懂什麽?”伏爾斯·泰得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隨手拿起盤子裏的一顆長生丹,放在眼前端詳了一下,接著送進口中吞入腹內,他整個人都在不斷顫抖,接著長舒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對一臉但又看著他的侍衛長,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無名火。
“你不是不是盼著我死?”伏爾斯·泰得眼神銳利如鷹,直勾勾的盯著一臉擔憂之色的侍衛長:“這長生丹我吃了這麽久,到底有沒有功效,我自己心裏還不明白嗎?!況且藍神仙每次練完丹之後都會自己先吃一枚,就是為了讓我放心。”
“可,可是,”侍衛長支支吾吾的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不耐煩的伏爾斯·泰得打斷了話語。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藍神仙事先就說了,這是褪去肉體凡胎,求得長生的必經之路,如果連這點都經不過,那如何求得長生呢!”伏爾斯·泰得顯然是聽不進去侍衛長的言語。
其實伏爾斯·泰得並不是沒有懷疑過,但他每次吃完丹藥精神迸發,飄飄欲仙的感覺不是假的。
正如安德烈所說,隻要有長生不老的希望,這些帝王就不可能不上鉤,這是掌權者的通病,無藥可醫的那種。
安德烈的前世,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這樣的人物也難以抵禦長生不老的誘惑,更何況海賊世界裏權欲如此之盛的小國國王了。
往深了講,誰能抗拒長生不老的誘惑呢?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生於心,顯於身。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可抵擋。
而被伏爾斯·泰得稱為藍神仙的白發道袍男人此時又在何處呢。
伊爾庫茨克外城貧民區。
與周圍雜亂又怪模怪樣,胡亂搭建的建築物不同,安德烈成立的救濟院要幹淨整潔許多。
青磚壘成的圍牆將一棟三層小樓包裹,小樓前的空地上,立著一個等人高的人形雕像,身披鬥篷,手扶劍柄,一臉凝重的目視遠方,正是安德烈的雕像。
救濟院外,院子前,已經擺上長桌,一行人在院子裏進進出出,將一個個熱氣騰騰的大鍋和裝滿麵包的大盆搬到桌上。
救濟院的管理層多是湯姆從黑金商社抽調來的,而基層工作人員則基本都是本地人,以女性居多,貧民區的女性,被生活所迫,往往要賣笑而生,能在救濟院工作已經是非常好的出處了。
安德烈原本是覺得由女性進行救濟和慈善接待工作效果更好一些,事實也證明如此,不過總有些小人喜歡亂嚼舌根,隻是安德烈可不是真的大善人,等他命人私下裏吊死兩個亂說話的家夥後,風言風語就消失無蹤了。
此時救濟院的裏麵,剛從亞楠島趕到伊爾庫茨克的安德烈平靜正在看著被伏爾斯·泰得稱為藍神仙的白發道袍男人,拚命地往嘴裏灌著牛奶。
“你是說,國王已經開始用加大劑量的丹藥了?”安德烈一臉的訝異:“你怎麽會現在給他煉這樣的丹藥的?”
“別提了,老大!”白發道袍男人放下已經喝得一幹二淨的牛奶,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氣道:“這個年輕的國王陛下可是真的難纏,每次吃藥必須得我先吃,要不是老大你提供的牛奶,估計我現在也跟他一樣的虛弱了。”
“這麽快給他用劑量大的藥也是沒辦法,這個年輕國王嫌我騙他的褪去肉體凡胎的過程太長,我要是不給他加大劑量,他估計就要對我動手了。”白發道袍男人一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