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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福至心靈,斬鐵之境。

  尼拉婚禮結束的當晚,亞楠島東側的一方小墳墓前,安德烈和皮埃爾在這裏不期而遇。


  這一方小小的衣冠塚,正是羅斯的墓穴。


  安德烈也沒有太過於傷懷,再給羅斯按照他前世的禮節上了三炷香後,他就開始與皮埃爾談論起劍術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因為他最近隱隱感覺劍術到了突破的邊緣,觸摸到了能夠劈金斷鐵,削鐵如泥的劍士領域。


  穿越而後的這具身體,賦予了安德烈無窮的潛力,而經由愛洲移香齋這個劍術大師的指導,安德烈的劍術已經初具禪理,在用劍之時,能輕易摒棄雜念,集中精神,高度發揮劍術技能。


  他最近對劍理的感悟又加深了,甚至達到了福至心靈的程度,劍術格局自此大幅度提升,對於劍術技巧的學習事半功倍。


  再加上應該是精神力的強大,安德烈天生就擁有使用見聞色的能力,這讓他比起別的劍士,在感知周邊萬物的能力上不知高了多少倍。


  見聞色霸氣本就是可以感知萬物氣息的一種人體本能,而愛洲移香齋所教授的聆聽萬物呼吸的技巧,讓安德烈在修習劍術的道路上更是如魚得水一般。


  愛洲移香齋所教授的禪之劍術使得他平日訓練也可以輕而易舉摒棄所有的雜念,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劍術上,這保證了他的“學習效率”。


  而福至心靈相當於給予安德烈一種“劍士思維”。


  何為劍士思維?當一個人全身心投入一個領域,無時無刻都想著與其相關的事情,他的思維方式難免會被改變,他們看待事物第一時間習慣先以自己領域相關的條理來解釋和思考,久而久之往往能觸類旁通。


  比如安德烈前世認識的一個大廚,從小學藝,半生都與廚藝緊密相聯,他也熱愛這個領域,平日裏什麽事情都能和廚房裏的工作套上,以做菜來比喻。


  安德烈現如今也相差不多,福至心靈的感觸,加上他在見聞色霸氣方麵的修行,平時練劍用劍,戰鬥甚至生活方麵,隻要與劍術貼上一點邊,都會或者主動,或者被動的聯想到劍術,觸發靈感。


  再加上他又得到了“生命歸還”的技藝,於是安德烈就開始嚐試把自己的意識灌注到刀裏,以達到劍術的高級境界,也就是愛洲移香齋所說的人劍合一。


  “你已經遠遠的把我們甩開了,”皮埃爾由衷的為安德烈感到開心:“你的劍道技藝已經到斬鐵境界了吧?”


  “還沒有,”安德烈搖了搖頭道:“還差一點。”


  “嗯,”皮埃爾安慰道:“不要著急,你才剛剛學劍四年。”


  “可是時不我待啊,我們困境還是很明顯,”安德烈沉聲道:“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是啊,”皮埃爾也有所感觸。


  一時無話。


  。。。。。。。。。。。。。


  亞楠島,猿飛道場裏,安德烈正在閉目望著院裏的竹子,手裏拿著和泉守兼定。


  “你的情緒也是一種力量!”


  安德烈想起愛洲移香齋教授劍道時對他說的話,將和泉守兼定舉在麵前,緩緩拔刀。


  “應該由我來駕馭情緒,而非讓它反過來控製我自己!”


  隨著刀刃一點點從刀鞘中拉出,安德烈的氣質越來越冷冽,麵上不見往日的和氣,隻餘下一片沉穩之色。


  隻見安德烈拔出刀後,便來到竹樹下,屏氣凝神片刻,突然以刀把擊向樹幹。


  他用力頗巧,竹樹隻是輕輕搖晃了一下,但竹葉卻如同雪花一樣紛紛飄落。


  安德烈就在這竹葉飛舞的樹下舞劍,或劈或砍,或挑或刺,身形逐漸變快,步法轉動之間,拋棄了招式套路的窠臼,劍招肆意揮灑,不斷變幻,卻又不顯得雜亂而無序,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安德烈的揮劍速度越來越快,舞劍時帶起的風將他身周飛舞的竹葉幾乎都卷起,隨著他的動作飄舞,使得他的身影好似被竹葉包裹。


  在舞劍的過程中,安德烈試圖利用生命歸還的技巧,將意識沉浸在就和泉守兼定中,同時他的見聞色霸氣已經開啟到最大的程度。


  安德烈的速度逐漸變慢,他身周的竹葉也逐漸落到地上,青綠色的竹葉沒有一片完好,全都被安德烈從正中整齊的切成兩半,跌落在地上和泥土化為一體。


  漸漸的,安德烈身周的竹葉全都落地,隻有一片完好的竹葉伴隨著他輕緩的劍招而上下飄動,飄動範圍始終不超過安德烈手中和泉守兼定半尺距離,如同一隻擁有生命的蝴蝶一樣繞著和泉守兼定翩翩起舞。


  安德烈動作緩慢,竹葉化作的這隻“蝴蝶”幾次落在和泉守兼定的刀鋒上,每當這個時候安德烈便會極其巧妙的卸力,使得吹毛立斷的和泉守兼定看上去始終沒能傷害到竹葉一絲一毫。


  片刻之後,安德烈輕吐一口氣,停止了劍招,隨著他動作停止,那片竹葉也要落地,誰知安德烈並指一夾,已經將竹葉夾住,而後在剛來道場的長十郎震驚的目光中對著竹葉吹了一口氣,頓時竹葉便化為一片片細小的碎片,落入泥地上。


  “心即格局。”安德烈平緩了呼吸以後,對長十郎道。


  安德烈說完,便輕描淡寫的揮了揮刀,動作看上去要比之前舞劍還要放鬆輕緩,但隨著他的動作,庭院內,離兩人人所處至少五米遠的一塊作為裝飾用的堅硬青石便似豆腐一樣,被青藍色的斬擊劃成兩半。


  “當你的內心足夠強大的時候,自然也能駕馭的了手中的劍。”


  “到了這個時候,你手中的刀就再也不是一個死物,他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要將他看作自己的雙手,既可以如同握拳揮擊一樣剛猛,也可以仿佛攤手輕撫一樣陰柔,剛柔變幻之道皆看持刀者本身。”安德烈將和泉守兼定收入刀鞘,輕輕說道。


  長十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又看了一眼腰間的村雨丸,若有所悟。


  愛洲移香齋曾說,萬物都有呼吸,隻要能聽到萬物的呼吸,就什麽都能斬斷,也可以什麽都斬不斷。


  這一次私下鍛煉,下落的樹葉順著慣性,穿過安德烈身周,最終飄飄蕩蕩落到地上時,安德烈腦海中靈光乍現。


  在那一瞬間,樹葉身上的一切——風、重力、慣性、自身密度……,安德烈好像全部都察覺到了,他確實聽到了竹葉的“呼吸”,並且知道了想要達到愛洲移香齋口中“什麽都能斬斷,又什麽都不能斬斷”的境界,就要懂得利用竹葉“呼吸”時的力量,做到順勢而為。


  而這,就是斬鐵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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