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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混亂時代(五)

  看著鐵青著臉離去的哈森,尼拉不屑的“呸”了一口:“色厲內荏的家夥,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人物了?要不是船長拿他跟卡彭·貝基相互製衡,這樣的貨色也能當武裝隊隊長?”


  “你少說兩句,”拉基跟尼拉關係不錯,出言提醒道:“這個人能賣主求榮,麵對這種情況,也能強忍下來,他心機很深的。”


  尼拉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聽進去拉基的話,還是沒聽進去。


  兩人不再多說,押著麵若死灰的長臉海賊,向港口的方向趕去。


  此時安德烈海賊團的海賊,在清剿完岸上殘餘的敵人後,便從鎮上逐漸脫離,匯聚到岸邊碼頭,清點傷員和損失。


  另外,進入小鎮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出現幾起違反安德烈訂下的鐵律的事情,他敢肯定如果讓一幫海賊在鎮上長時間逗留,犯錯的幾率會越來越大。


  而小鎮上獲救的居民,麵對這種現象也感到很茫然,安德烈海賊團的人是海賊,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但他們打敗敵人之後,卻直接有序離開,不搶劫財物,不欺壓平民的海賊,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一眾磁石鎮的居民被羅特拉所帶領的海賊聚集到小鎮中心的廣場上時,一眾居民立刻就有種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的感覺。


  已經清醒過來的磁石鎮鎮長拉莫斯對此感到忐忑不安,其他的鎮民可以當羊羔,毫不作為的任憑海賊宰割,但他作為鎮長卻不能這麽做。


  所以盡管害怕,拉莫斯卻還是鼓起勇氣走出人群,準備去碼頭上和這個和平常遇見過的海賊不太一樣的海賊團的船長,談一談,更確切地說,是放下尊嚴,為小鎮居民的安危求饒。


  一些膽子大的鎮民想陪拉莫斯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一起去,卻被他拒絕了,對方畢竟是凶殘的海賊,這一去前途未卜,他不想其他人陪自己這把老骨頭一同送死。


  而等拉莫斯來到岸邊碼頭區的時候,卻正好見到安德烈處置違反他命令的船員。


  連同長臉海賊一共四名船員,全都被繩子背縛雙手跪在碼頭空地上,安德烈走到排在第一個的長臉海賊跟前,羅特拉在他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手中拿著一摞酒碗和一壇烈酒。


  安德烈緩緩蹲下,然後半跪在長臉海賊的跟前,從羅特拉手裏接過烈酒和酒碗,將酒碗滿上後,用雙手鄭重的端到長臉海賊嘴前,喂他喝下。


  長臉海賊喝的太急,咳嗽兩下,隨後紅著眼睛道:“船長,違抗你的命令,我認了,但我不明白,我們是海賊,憑什麽要這麽約束自己?我不服!”


  安德烈又拿起酒壇,輕聲說道:“你就沒想過,如果有一天你的兄弟姐妹,家人親人,遭受這樣的事情,你會是什麽感受?”


  “我是孤兒,沒有家人。”長臉海賊生硬的道。


  “那你想過沒有,你為什麽會成為孤兒?”


  安德烈拿這個長臉男子剛剛用過的酒碗倒滿酒,對他一敬,隨後一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啪!空掉的酒碗被安德烈直接摔在地上。


  隨著這一聲脆響,長臉海賊的心理防線突然決堤一般,變得泣不成聲,也許是因為臨死之際良心發現,當然最可能的還是因為恐懼,但安德烈寧願相信對方是良心發現。


  安德烈拍了拍長臉男子的肩膀,隨後起身,拔出腰間的和泉守兼定,將刀尖高舉,大聲說道:“兄弟,一路走好!”


  他話音落下瞬間,刀光一閃,長臉海賊的頭顱便被砍斷,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停止不動。


  安德烈將不停沾一滴鮮血的打刀插進刀鞘,自己提著酒壇和酒碗又走向下一名跪著的海賊。


  碼頭上鴉雀無聲,一幫安德烈海賊團的海賊都默默看著安德烈執行家法,安德烈所做的是典型的家族氏、草莽氏的執法方式,帶著濃濃的人情味,安德烈為這一套也費了不少心思,更是不得已為之,船上畢竟都是一群海賊,他的戒律不過十條,在他這種現代穿越者看來簡直不能再鬆散,但對於這個世界的海賊來說,卻幾乎嚴苛到不近人情。


  船上壓力頗大,安德烈也覺得需要撫慰一下海賊們的心情,不能說砍就直接砍了,那隻會讓船員離心離德,人心散了,就不好帶了。


  哈森也在人群中間,他牙關緊咬,卻一直沒動,隻是靜靜的看著。


  這裏被處刑的四個海賊中,三個都是他手下武裝隊的,可想而知,他現在心情是多麽的複雜。


  遠處的磁石鎮鎮長拉莫斯,也這麽看著安德烈,看他與每一個跪著的海賊喝了一碗酒,談了幾句話,然後將他們的腦袋全都砍了下來。


  拉莫斯的心情不像哈森一般複雜,他隻感到害怕,想要逃跑,但旁邊就有兩個海賊盯著他,而且他本身膽子就不大,這一天經曆這麽多事情,現在又看到這麽刺激的場麵,腿都被嚇軟了,根本跑不了。


  安德烈自然注意到了這個頭發發白的老人,他擺了擺手讓跟他的羅特拉把拉莫斯領過來。


  拉莫斯在安德烈看過來的時候,嚇的腿都軟了,幸好趕到羅特拉將他扶住,把他帶到安德烈跟前。


  “你是鎮上的人?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安德烈出聲問道。


  “大、大人,”拉莫斯強自鎮定,控製自己的視線不要轉向地上的屍體,聲音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些發顫,“我是小鎮的鎮長……。”


  “鎮長?”安德烈疑問著打斷了拉莫斯的話。


  他重新抬起頭,將注意力從刀上轉移,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老人。


  冷風中瑟瑟發抖的身軀,滿是塵土的衣服,丘壑縱橫的麵容,漸禿的頭頂上,稀疏的白發淩亂不堪的隨著海風四處飄蕩。這幅打扮,說是乞丐,也有人相信。


  安德烈見這個自稱鎮長的老人一臉驚恐,說話結巴,便知道對方心中的恐懼。


  他看了下滿是屍體和鮮血的碼頭,便出聲邀請對方上船,他也正要找鎮長談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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