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巴裏被拖到甲板上,被淩冽的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過來,被抓現行的他一臉絕望。
此時船上的海賊哪有幾個睡著的,聽到動靜都出來觀望。
安德烈沉聲道:“航海士巴裏把船的航向調往無風帶去,想要害死船上的人。現在大家都在這裏,怎麽處理他,我征求大家的意見。”
船上的海賊無不驚愕,特別是與巴裏平日就交好的一些海賊,更是怒氣勃發。
“殺了他!”
一個聲音傳來,接著是一群海賊齊呼,安德烈較為滿意的看著這樣的畫麵,明麵上卻不動聲色。
誰知大副羅特拉突然上前道:“船長,巴裏是船上唯一的航海士,殺了他的話,我們接下來在海上怎麽航行?”
本來極高的呼聲漸漸弱下。
巴裏絕望的臉上又重新浮現了希望,他剛想向安德烈祈求些什麽,話還沒說出口,隻見刀光一閃,安德烈已將巴裏通紅的頭顱斬下。
周圍的海賊皆是神色各異,大副羅特拉一臉的不可思議,難道這個新船長不知道殺了航海士會有什麽後果嗎!
安德烈沒有管他們的反應,自顧自走到船舵邊,拿起星盤看了一會,操縱船舵,讓正在往無風帶行駛的船隻轉向。
他回過頭,看向一眾驚異不定的海賊,淡淡的說:“我也是一個航海士。”
這句話語比之前殺掉巴裏更讓船上眾人驚愕,羅特拉抿了抿嘴唇,顯然是被鎮住了。
安德烈叫上羅特拉,表示要跟他談話。
船長室裏,拉非特喜歡的踢踏舞海報和各種舞鞋還擺在原位,裏麵還有一張非常奢侈的大床。
安德烈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達茲·波尼克,他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羅特拉,努了努眉頭道:“我聽波尼克說你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剛才我在門外也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現在呢,我這個船長還名不正言不順,以後還需要你的支持。”
羅特拉知道這是新船長釋放出來的友善信號,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像是鼓足了勇氣,看向安德烈道:“船長您想怎麽安排我們船上的兄弟,我想知道我們會不會和拉非特一樣,都隻是您的墊腳石而已。”
安德烈靜靜地看著眼前有些激動的羅特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這麽激動。
“每個人活著都是別人的籌碼,包括你我以及波尼克,”安德烈指了指在場的人:“重要的不是你是不是籌碼,而是你這個籌碼有多重罷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條船上的人,對我很重要。”
羅特拉表情平靜下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個新船長一眼,隨即躬身行禮道:“如您所願船長,我會盡力安撫船上的人。”
安德烈靜靜看著慢慢走出船長室的羅特拉,波尼克在一旁用他甕聲甕氣道:“這個人是船上的好手,善使棍法,而且為人極好,船上的海賊大多數都與之交情不錯。”
他頓了頓又道:“在拉非特還活著的時候,拉菲特是看不慣他這種性格的,不過羅特拉管理人員方麵無可取代,所以拉非特也就一直讓他當大副,現在看來,這個人是可以為我們所用的。”
安德烈站起身來,望著表情嚴肅的波尼克,伸出手來:“這次計劃能夠這麽順利,多虧了你。”
“不用客氣。”
兩隻手掌重重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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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伏爾斯王國首都伊爾庫茨克,貴族區。
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正行進在香檳路上,即便是在貴人眾多的貴族區,過往的人也是都在一旁等候這些士兵過去。
一個金色短發,臉上的顴骨削微有些凸出的女人走在衛兵隊前麵,正是國王的情婦,禁酒令發起者簡·安德姆斯,也是目前禁酒糾察隊主事人。
在她旁邊一個較醜但看起來稍顯年輕,臉上有些雀斑的女人正拿著文件跟簡·安德姆斯匯報著什麽。
不過簡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她揮了揮手打斷雀斑女人的話,指著路旁的路牌,語氣很是不耐煩:“為什麽這條路還是香檳路?我不是讓你們改成聖靈路,紀念聖靈嘛。”
雀斑女人小心翼翼的答道:“夫人,我想是還沒來得及更換,我明天馬上催促一下。”
簡不置可否:“你手下的人都是廢物嗎?這點事都要拖這麽久。”
說話間,路旁突然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把這刻薄的女人嚇得停下腳步,躲在雀斑女人的身後。
旁邊的衛兵隊長上前去查看,不一會兒回來報告不用擔心,隻是一個醉漢而已。
在雀斑女人身後探出一個頭來的簡安德姆斯聽言才放下心來,不過不多時,她就察覺到了衛兵隊長話裏的關鍵點——一個醉漢。
伊爾庫茨克的貴族區裏居然有一個醉漢躺在路邊!
簡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踐踏,在她作為禁酒糾察隊主事人的時候,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醉倒在貴族區的路上,而且還是香檳路。
簡絲毫沒有壓製自己憤怒的意思,她跳腳的就像一個潑婦一樣,用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手指著醉漢躺著的地方,顫抖著聲音惡狠狠的道:“把這個人給我抓起來,我要好好的問問,他是在哪裏喝的酒!”
很快,一行人拖著醉漢遠去。
這個醉漢當然不是突然出現在香檳路上的,而是湯姆刻意為之,畢竟想要讓國王知道禁酒令隻是一紙空文,從他的情婦下手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衛兵隊長為什麽沒有幫著遮掩,那就要問問我們的財務大臣了。
香檳路旁邊的宅子裏,湯姆和財政大臣正同飲著一瓶馥鬱香檳酒。
財政大臣查爾斯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此時正在往兩隻高腳杯裏倒香檳,這果香濃鬱的味道讓他因為微笑而咧開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這胖胖的中年男人舉起其中一隻高腳杯遞給湯姆,兩人一起碰了一下,粉色的香檳液體在高腳杯裏旋轉著。
“現在就等拉非特的人頭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查爾斯舉起高腳杯。
“合作愉快。”湯姆也舉起高腳杯,對查爾斯點頭示意。
善謀者謀勢,謀勢先謀人心。
人心鬼蜮,最是難測。
但隻要以利益誘之,人心也最是容易利用。
安德烈以八寶水軍和白鴿海賊團之間的衝突謀算了拉非特之死。
現在湯姆就以王國上層的權利欲望,對抗首相沃倫。
在權利的鬥爭中,隻有贏家能得到一切,輸家將一無所有,包括生命。
可安德烈,湯姆,尼拉,長十郎他們所求不是輸贏,隻是複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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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黎明初生,安德烈站在船頭望著遠方的海平線。
這場大劇的第二幕,就要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