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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丟了三具屍體的村子

  怕什麽來什麽,回了頭,還能逃的出去嗎?

  說好的不回頭不回頭,你是驢啊你?你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昏睡之中,譴責蹂躪下,我的內心在咆哮。


  當這股子憋屈勁兒壓抑到極致時,爆發開來。


  “婉兒……!”下意識爆發歇斯底裏的呼喊,我猛的坐起身來,雙手直挺挺伸向前方。


  汗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的同時,傷心的眼淚也溢滿了眼眶。


  這一下動作太猛,身上還未愈合的傷口震裂,劇烈疼痛侵襲之下,我徹底清醒了過來,可我絲毫不在意這巨痛,比身體更疼的是心。雙手捂臉,心如刀絞,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抬頭四下環顧,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戶人家的床.上,床邊竹杆兒晾著我那染滿血漬的衣服。大概是暈死過去後被人救了回來。


  不好!亦卿那丫頭片子~,


  我不住的搖頭歎氣,亦卿啊亦卿,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我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你能逃出生天。與此同時,與婉兒離別時那悲慘的一幕忽然驚現在腦海之中,心淩冽絞痛,我不能一咕嚕翻身下地,等不及了,我這就出發去哈爾濱找婉兒的表哥。


  卻不想,腳板剛一著地,一股尖銳、酸麻的疼意傳來,腿一軟,摔倒在地。


  咯吱!


  竹門敞開,一陣微風席卷而來,撩動了我被汗水浸濕的發絲。


  “怎麽坐地下啦?”推開門走進來的是個黑瘦的中年女人,眉心長著一顆豌豆大小的痦子,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著我。


  “是你救了我?”我抬頭看著她說。


  黑瘦女人愣了下,說:“是啊,你是來旅遊的?同伴呢?雷山遍地蛇蟲,以後出門可得小心。”


  “謝謝你,我得走了。”我咬著牙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剛邁出一步,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靠在床邊才穩住身體,臉色慘白的像一張紙。


  黑瘦女人臉色頓變,急忙就準備過來攙扶我,說:“不是姐說你,什麽事兒這麽著急,命都不要了?”


  “不要,不要靠近我。”我一隻手推在胸前,阻止她接近,人心險惡,反複無常,陷入糟老頭陷阱之後,我很難再相信任何人。


  黑瘦女人被我逗笑了,摸著臉說:“我像壞人嗎?大兄弟,你太謹慎了,你想想,我要真想害你,怎麽可能救你?”


  我一琢磨,還真是這麽回事兒,就放鬆了警惕。黑瘦女人走到我身邊,扶著我躺在床.上,我沒有抗拒,她幫我蓋上被子,說:“兄弟呀,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是在姐這兒養養傷再趕路,不然就現在這個狀態,站都站不穩,還能辦成什麽事兒,你說是不?”


  之前,我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若不是婉兒施蠱,想必連苗寨都逃不出去,我雖然不懂苗蠱,可也有些猜測,原理應該和鎮痛藥類似,雖然短暫的止住疼痛,卻並不能治愈傷口。


  當下疼痛難耐,一定是蠱蟲已經失去了鎮痛作用。


  黑瘦女人既熱情又健談,扶我躺下後,絮絮叨叨的安頓我好好休息,我反而因為之前對她不信任的舉動,感到愧疚。隨後她給我端來一碗熱粥,叮囑我趁熱喝,我有些遲疑,她看著我溫暖的笑著說:“怎麽?怕我下毒?”


  我急忙搖頭,吹了吹熱粥,輕輕的抿著喝了口。


  黑瘦女人看我喝了粥,欣慰的笑了起來,然後她去找來一個陶瓷燒成的黑色藥罐,把一下花花草草塞到罐子裏後,自苗服的衣兜裏摸出一把黑不溜秋的東西撒了進去,我好奇,定眼一瞧,惡心的差點把胃裏的粥吐出來。竟然是長腿蜘蛛,那些蜘蛛順著花草枝葉攀爬,快速攢動,熙熙攘攘,看的我頭皮陣陣發麻。


  黑瘦女人手疾眼快,攥起杵,“砰砰”的,快速搗了起來,她動作之快,拿杵的手甚至出現了虛影。轉眼的功夫,花草和蜘蛛盡皆被搗的粉碎,黑色、紅色、綠色的汁液混在一起,變成了暗紫色,粘稠的一坨,惡心極了。


  我舉著碗的雙手僵硬在了原地,這女人竟然順手從衣兜抓出一把蜘蛛,這讓我想到了婉兒施蠱的手法,兩人抓蟲的方式如出一轍。


  瞧她之前嫻熟的搗藥手法,也絕不像是一個普通人,我心頭一凜,忌憚的看著她,身上頓時驚出一身雞皮疙瘩,這女人是個蠱女!

  “姐要給你上藥,有點疼,你忍忍。”黑瘦女人微笑著向我走來。


  “等等!”我急忙喝住了她,她站在原地疑惑的看著我,眉頭緊皺,眉心的痦子顯得越發觸目驚心,這麽看她,她麵色烏黑,竟帶著幾分猙獰。


  “你是什麽人?你不要再掩飾了,你知道我不是來旅遊的,你是蠱女?”我一連串問出幾個問題,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這麽一說,黑瘦女人反而舒讚了眉頭,她貌似早就猜到我會這麽問似得,她站在原地笑著說:“姐不想瞞你啊!看你現在神情緊張,我擔心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姐不是壞人,姐會救你的,相信我。”


  我直勾勾的看著她,沉默了下來,確實,以我現在這個狀態,她若是真想殺我,簡直易如反掌,或許是我太緊張,有些草木皆兵了。


  “怎麽樣?想救你的婉兒就上藥,我不勉強你,不過我警告你,你身體殘留蠱毒,不及時驅毒,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別問我為什麽知道你和婉兒的事兒,通天浮屠那邊折騰的天翻地覆,早就驚動了整個迷霧山區的玄門蠱派。”黑瘦女人看著我,鄭重的說。


  我思索了一下,反正橫豎是個死,若這黑瘦女人是好人,尚有一線生機。下定決心,我咬了咬牙說:“好,麻煩姐了。”


  黑瘦女人漏出了笑臉,說:“我有個弟弟,也和你一般大小,在東莞的工廠做工人呢,已經三年沒回來過了,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姐就特別想他,你別多想,姐看你傷的這麽重,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心疼你,先把傷勢養好,身體是人的本錢,命都保不住了,你還怎麽去抗壓在肩頭的重任?這次你可真是惹大麻煩了。”


  黑瘦女人一邊和我聊天,一邊叫我褪下褒衣上藥。當她冰涼的手指撫摸我後背,手指輕輕一點,尖銳的刺痛瞬間襲入大腦中樞,我不竟疼的直咧嘴。


  黑瘦女人見狀,笑著安慰我忍耐,食指蘸著搗碎的暗紫色粘液輕輕往我的傷口上塗抹,邊抹,邊有一句每一句的和我聊天。


  粘液塗抹在傷口之上,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順著神經攀爬、傳遞至大腦,在腦海之中醞釀,肆虐,爆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額頭青筋暴露,豆大的汗滴滾滾而下,我才明白了黑瘦女人的用意,她是擔心我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疼痛,聊天是為了轉移我的思維。


  疼!

  牙齒都快咬斷了,“嘎嘣嘎嘣”的直響。


  黑瘦女人的神色忽的變得凝重起來,快速塗抹完粘液後,雙手合一,閉上眼睛,喃喃的念叨起了咒語。


  與此同時,我感覺身上的傷口正在被撕裂,有東西正從裏麵探出腦袋,往外擠。


  超越人類忍受極限疼痛的折磨下,我的雙目變的血紅,大喊一聲,暈死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汗水浸濕了被褥,渾身都在疼,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但都在能夠忍受的程度內。


  我四下環顧了一下,門口站在兩道人影,似在交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黑瘦女人雙手交叉抱著胳膊正和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大叔交談,那大叔個子不高,有些駝背,穿著一身老式褪色的灰藍褂子。


  “村長,他醒了。”黑瘦女人回頭,指著我說,


  原來這大叔是村長,村長點了點頭,一臉的愁容,歎了口氣說:“你小子真是命大,養好傷再走吧。”


  “謝謝。”我對村長道謝,又對黑瘦女人說:“姐,你這裏有沒有充電線?我想給手機充個電。”


  黑瘦女人愣了下,笑著說:“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說罷找來了充電線,並從晾在竹竿兒上的衣服裏取出手機,將插頭插在插板上,幫我充電。


  村長則是坐在椅子上,摸出煙袋和卷紙,卷了一支煙,沾點唾液黏住,眯著眼睛抽了起來,並問我抽不抽。我搖了搖頭,說了聲謝謝。村長哈哈一笑,說年輕人還是少抽點煙的好。別學我這老骨頭,沒了這根煙,活的就沒什麽滋味兒了。


  我木訥的看著他,心中感慨,有的人生來就無憂無慮,有的人卻是愁深似海,一支煙,愁斷了腸。


  心中感慨,我不盡歎了口氣。村長說,你小小年紀學的老氣橫秋的,可不是好事兒。


  我想我其實也懂這個道理,可,婉兒封印在血玉之中,表哥生死未卜,我怎能不愁?


  那黑瘦女人貌似有點笨,我和村長交談的這陣兒,她一直手忙腳亂的,卻一直沒有給手機充好電。


  忽的她有些難為情的抬頭看我,說:“兄弟呀,你這手機電池能拆卸不?數據線不配套。”


  暈,按理說小米手機電池是不能拆卸的,不過卸掉螺絲,電池還是可以取出來的,於是我點了點頭。


  “村長,把你家那個什麽萬能充取來吧。”黑瘦女人對村長說。


  村長點頭,掐了煙,站起來說:“好,我回去取,對了,村裏失蹤的那三具屍體找回來了。”


  黑瘦女人說:“那是好事兒啊,嘴起碼不會牽連到村子了。”


  村子歎了口氣離開,說但願吧。


  兩人的這番對話,令我的心中泛起了回憶,瞳孔不竟猛地收縮了一下,記得張桎梏那慘死的師叔曾說過,村裏丟了三具屍體,另外,山腰處恰好多出三副未蓋土的棺材,這其中有什麽聯係?

  我陷入沉思,仔細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覺中,村長已經取了萬能充回來了,他進屋後,特意將萬能充交到我手中,並緊緊的握了我的手一下,還且,凝視我的眼神也很奇怪,似乎在暗示我什麽。


  這讓我感到很奇怪,我這個狀態,又不能自己充電,他這是什麽意思?

  而且,將萬能充交到我手裏後,他的行為變得很古怪,他走到門口,食指勾了勾,神神秘秘的對黑瘦女人說:“出來一下,有話和你說。”


  待倆人出門口,我拿著萬能充,想瞧瞧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忽然,我眼睛一亮,呼吸急促了起來,金屬電極下竟然壓著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


  趕忙將那紙條展開後,我愣住了。上麵寫著一句話。


  “小心這個女人,她心術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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