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覆水難收
面對鍊氣武者的一掌，別說陳洛只是煉皮境，哪怕煉骨境武者也承受不住。
但陳洛不後悔，身為武者，就要面對一切的決心，哪怕為此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
這就是他的武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亦往矣！
陳洛傲然望向陳桓，身上騰起一股無所畏懼的氣息。
精神不滅，武道不毀！
陳桓掌兵多年，殺敵無數，但瞧見陳洛那種眼神，仍然忍不住心神一震。
可越是這樣，就越增加了陳桓要廢陳洛的決心，如此天賦，如此心性，若不能為他所用，將來必成大患。
唰——
就在那一掌要印在陳洛身上時，一道冰冷劍光忽然掃來，勢若驚濤浪卷，一掃之間，就將陳桓那一掌的威勢全部劈散。
陳洛感覺渾身一松，那股束縛他的無形力量也不見了。
「誰！」陳桓心底一陣驚疑，能抵消他一掌的人，最少也是個鍊氣武者。
「陳桓，可還認得我。」一個穿著灰袍中年男子緩步從正堂外走來，他的皮膚很白皙，甚至難以見到一絲血色。
他手中握著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無比冷冽的氣息自劍身上透出，讓得周遭三尺的氣溫都是降了幾度。
守衛在堂外的家丁，一個個神色緊張地盯著這突然出現的灰袍男子，攝於對方的氣勢，卻沒有一個人敢真正上前圍堵。
陳洛一轉頭，瞧清楚灰袍男子的面容后，他臉上就掠過一抹喜色。
來人正是林泉！
陳桓看清來人後，不由的多看了陳洛一眼，他注意到了，林泉出現時，這庶子似乎鬆了口氣。
「原來是林泉大師光臨，小侯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陳桓雖不清楚林泉與陳洛有什麼關係，但還是客氣拱手道。
陳桓雖是大楚王朝的武國候爺，位高權重，但其權勢也就局限在王朝內，身為鍊氣武者，他要比普通人知道得更多。
在大楚王朝之外，除了眾多割據一方的王朝外，還有一些真正的巨無霸勢力。據聞那巨無霸勢力中，隨便派遣一隊人馬，都能滅掉整個大楚王朝。
而林泉，似乎就是從那裡走出來的人。
最重要的是，林泉還救過他一命，對待救命恩人，還是一個實力不弱於他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客氣客氣。
「陳桓，我此行，一來是為了兌現我當年的承諾，喏，這柄霜靈劍乃是我近期煉製而成，下階中品靈寶。」林泉手一揚，舉起那口通體雪白的長劍，道。
陳洛望向那柄雪白長劍，劍身霧氣繚繞，看久了，似乎還能感覺到上面有脈搏在跳動。
一柄劍有脈搏？
如果不是陳洛心志堅定，恐怕要大叫一聲有鬼。
「這所謂的靈寶……難道是活物？」陳洛心裡暗想。
陳桓看到那霜靈劍時，即便自身養氣功夫不凡，臉上也忍不住浮出了激動之色，靈寶啊，還是下階中品，多少鍊氣武者可遇而不可求。
一個擁有靈寶的鍊氣武者，要斬殺一個沒有靈寶的鍊氣武者，幾率可是高達九成。
換個說法，一件靈寶就能讓鍊氣武者戰力倍增！
放眼整個大楚王朝，能擁有靈寶的鍊氣武者，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還都是皇室宗族的成員。
「大師，小侯當年承諾過，只要大師能煉製一件靈寶與小侯，小侯必定為大師獵殺十頭火屬性的妖獸，小侯早已經準備好，並藏在府邸冰窖當中，還請大師移步。」陳桓極為客氣，甚至都忘了要廢陳洛的事。
大夫人雖心有不滿，但她身為皇帝的妹妹，多少也明白一件靈寶意味著什麼，並沒有出言搗亂。
林泉卻是一擺手，「我不要那十頭火屬性妖獸。」
「大師的意思是？」陳桓問道。
林泉一指站在旁邊的陳洛，「你這兒子天賦不凡，乃是煉器的好苗子，我有意收他為徒。但他說了，拜師前需要先知會你，你同意之後才能正式拜師。所以我今日特來拜訪，你若同意，這柄霜靈劍就直接贈與你。」
此話一出，滿堂驚愕！
他們都只聽過拜師要送拜師禮，卻還從未聽過收徒還倒送禮的。
那些奴婢家丁雖沒不知那靈寶價值幾何，但看自家候爺這般作態，也明白其價值不菲了。
大夫人更是驚訝，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庶子，居然有人願意贈送靈寶，想收其為徒。
「大師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大夫人乾笑道。
林泉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陳桓道：「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陳桓，你決定吧。」
陳桓稍微愣神后，也反應過來，心內卻難以平復。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要出手廢掉的庶子，竟然擁有煉器天賦，還讓林泉願贈靈寶以收徒，可見其天賦之高。
陳桓有些後悔了，如果他能早點得知這事，哪怕陳洛再混帳一些，他也不會有出手廢掉陳洛的想法。
煉器師啊，那可都是香饃饃，論地位還要比同境界的武者高。
陳桓臉色一陣變幻，忽然擠出一絲笑容，「犬子能拜在大師門下乃是他的榮幸，小侯焉有不同意之理。」
林泉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將霜靈劍給予陳桓，卻有一道聲音卻突兀響起。
「我不同意！」
陳洛冷冷地望向陳桓，「你休了我娘，又要廢我，我現在正式宣布，我陳洛從今天開始與武國侯府再無瓜葛，你沒權利決定我的事。」
陳桓臉色一沉，看著林泉道：「大師，這逆子冥頑不靈，再次口出大逆之言，本侯看他也沒必要拜師了，省得將來毀了大師一生清譽。」
林泉哈哈一笑，「陳桓，這就是你的錯了，俗話說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君臣如此，父子不也是如此么。」
「大師，這是小侯家事，還請大師不要插手。」陳桓沉默片刻后道，他有預感，如果今天不廢了陳洛，將會給他帶來莫大麻煩。
林泉搖頭道：「他既然宣布與武國侯府再無瓜葛，那也就不是家事了，陳洛我問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見林泉這般維護自己，陳洛心中感動不已，當即跪下道：「弟子陳洛，拜見師尊！」
「好。陳桓，你看到了，他已拜我為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若要對他動手，還得先過了我這一關。」林泉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容置疑。
陳桓的臉陰沉得可怕，聲音都變得略微沙啞，「大師是鐵了心要庇護這個忤逆子么！」
「你需要我將話重複第二遍嗎。」林泉反問。
陳桓不說話了，他很明白，手持霜靈劍的林泉，戰力只怕要在他之上，強行動手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大師既然如此說了，那小侯就給大師一個面子。陳洛，本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向本侯承認錯誤，之前的事本侯可以既往不咎。」陳桓沉聲道。
陳洛嘴角掀起一絲不屑，「我從來不需要什麼機會，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好！從現在起，你我再無瓜葛，本侯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陳桓大袖一揮。
正合我意，陳洛心想，然後攙起癱軟在地的紀氏，目光一轉，陡然鎖定大夫人，森寒的話從牙齒中迸出：「你給予我娘的恥辱，我以後一定會加倍還給你！」
說完，便朝外行去。
林泉看得微微點頭，其實他早就來了，並目睹了一切，否則也不可能在關鍵時候出手。
陳洛先前的言行，雖有所欠佳，但為了維護自己娘親，也算情有可原，這也是他如此偏袒陳洛的原因。
「陳桓，雖然我徒兒與你再無瓜葛，但這霜靈劍我還是依言贈你。」林泉向下一甩，霜靈劍便斜插在地上，劍柄匹自抖動不息。
陳桓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多謝大師贈寶。」
林泉擺了擺手，直徑朝外面走去。
瞧著林泉走遠，大夫人才臉色不善的道：「侯爺，難道就這麼饒過那庶子么。」
「——都是你做的好事！」陳桓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大夫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只好將氣撒在周圍婢女身上，「你們還站在做什麼，都瞎了眼么，還不扶三少爺去休息！」
「喏。」婢女們弱弱的應了一聲，急忙跑去扶起死豬一樣昏迷的陳武凡。
……
大玄煉器坊，三樓。
林泉驚奇的盯著陳洛，「你說你早就能進入空靈之境了？」
「是的，我曾來找過老師，可你那時候在閉關煉器。」陳洛如實回道。
「好，那為師現在就教你水、火基本印。」林泉笑著一翻手掌，兩卷獸皮圖便出現在他手上，「上面這張是水之基本印，下面那張是火之基本印，你先記牢上面的圖紋，然後進入空靈之境冥想，在腦海內構造出同樣的圖紋。」
陳洛點頭，「老師，那怎樣才算成功？」
「這個你先別管，只需照著為師的做。」林泉擺手道。
陳洛便不再問，接過那兩張獸皮圖，聚精會神的看起來。
粗略一看，兩張獸皮圖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久看之後，陳洛就發現了兩者間的區別。
水之基本印圖上的線條，明顯要細膩柔和一些。而火之基本印圖上的線條，則偏粗野狂躁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