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丁慕筠的選擇

  如果是之前，也許丁慕筠又刺痛到我心裡，但如今，我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與她共去，反而很是平靜，無波無瀾地聽她繼續說著：「丁慕晴，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報仇，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許王爺立我為後，是不是想著讓王爺娶你？其實你才是那個仗著自己『天命』想做皇后的人！王爺良善，但我卻早看透了你。當年，你不是不顧與二妹的姐妹之情，去勾引過璃宣王，也就是當年的四殿下嗎？後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去糾纏凌武王……結果，你註定是被人拋棄的命，沒有人會對你真心，沒有人會真的在乎你……什麼天命，我從開始不信，現在還是不信……如果沒有爹爹的刻意栽培，還把『雲士集』留給你，你會有今日這種指天劃地的能耐嗎？我不信……今日你敢殺我，王爺必定不會放過你，你休想有好日子過，也更別想能取我而代之。」 

  我搖頭，道：「大姐，到了現在，你還覺得所有人都與你一般，都喜歡這虛榮，喜歡這浮華？當日你嫁給太子，我和三哥都真心祝福過你，希望你幸福。可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晉南王，你只是把他當作實現你皇后夢的跳板。你不管他的感受如何，也不管他的喜好，只一心為了自己……這些都算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算計三哥。他從未防礙過你，你卻對他下毒手……」 

  「怪你，都是你！」丁慕筠表情猙獰。 

  她越這樣，我反而更加淡定，我淡淡地笑道：「所以，我從來沒想過大姐死後我還要什麼好日子過，也沒有想過什麼皇后之位。大姐放心，我自然也知道我是罪魁禍首，我不會逃，我和你一起走，這樣大姐是不是覺得好過些了？」 

  丁慕筠的表情更加恐懼，道：「不，你不會，你不會捨得……如今你是這大明朝最有勢力的女人，你不會捨得放棄……」 

  我笑得更加燦爛：「是么？可為什麼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只要大姐你死，我的大仇便得報了，至於後面誰做皇帝，便讓他們三個爭吧……大姐知道嗎？就如你所說，我註定是被人拋棄的命，沒有人會真心待我，那麼我就算再有勢力又能如何？還不如陪大姐、三哥你們去呢……」 

  說完，我不再多說，抬手，便要將匕首刺進丁慕筠的胸口。 

  可還沒等我刺得進去，便有一人闖了進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抬頭看去，竟是晉南王姜允祈。丁慕筠滿心歡喜，叫道：「祈哥救我！丁慕晴她想殺了我！」 

  姜允祈卻沒有說話，我看向他，卻見他滿臉痛苦，也看著我說道：「慕晴，你……你便放過她吧。」說完慢慢伸手拿過我的匕首，扔到一邊的地上。 

  我盯著姜允祈，問道：「王爺可知道你的好王妃都做了些什麼嗎？」 

  姜允祈點頭，道：「我剛剛都聽到了。我……我沒想到她會如此……歹毒，竟然連父母兄弟都不放過。」 

  我厲聲道：「既然你都知道，卻還要我放過她。你覺得這可能嗎？」 

  丁慕筠插嘴道：「祈哥，你不能要信她！我……我剛才都是為了迎合她胡說的，我……我沒有，是她，她想殺了我，然後取而代之，是她不安好心！」 

  「住口！」姜允祈的表情更加痛苦，「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還要騙我……若是慕晴真的想取你而代之，她何必親自來？她到這裡來，連一個人都沒有帶，我倒是相信她，她是真的想……和你同歸於盡吧。」 

  丁慕筠臉上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問道：「祈哥，你什麼時候這麼相信她？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她是個妖精，慣會勾引男人，原來四王爺和九王爺都著過她的道。可他們最後不是都放棄她了么？祈哥，你不要相信她……」 

  姜允祈面上表情一冷，道：「你，果然是沒有心的。我的心裡到底是誰，你竟然到現在還要懷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必去爭取這讓人寢食難安的皇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必再去向我那個冷漠的父皇示好？如果不是因為你……也罷，既然如今你這麼說，我便正好應了慕晴和太后的諾，絕不立你為後……」 

  「你瘋了！我是你的正妻，我陪你走過了你最難的時刻，那時若不是我……」丁慕筠大叫起來，但被姜允祈的話冷冷的打斷：「那時若不是你，我早就向皇上要一塊封地去做一個閑散王爺；若不是你，我何必對皇上那裡苦苦哀求不惜以死相逼，逼他赦免了你和你母親的罪，逼他不廢了你的王妃之位……可惜你從來都沒有珍惜過。我其實一直知道，你在外面到處找人，想翻身，想找靠山。我原本以為你都是為了我，可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的榮華富貴……筠兒，我說不立你為後，並不是你想的原由，而是，我已經決定不會當太子，更不會當新君繼位。我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本來我想等我繼位之後再慢慢說服慕晴和太后，終是要立你為後的。可現在，我發現，我竟然根本沒有識人之力，所以更沒有當皇上的本事。因此，我不會是皇上，自然你也不會是皇后。但至少我們還能在一起，我會求慕晴原諒你，只要我們放棄，我想她是可以放過你的。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做一對平常夫妻……可以嗎？」 

  丁慕筠眼中含淚，咬牙道：「姜允祈，我當年選擇嫁給你，便是因為你是太子。我忍到今天，也是因為你還有當太子的可能。如今皇位唾手可得，你卻說你不要？誰稀罕和你在一起？我丁慕筠生來便不是做平常夫妻的人……」 

  姜允祈聽了這話，便像站也站不穩似的，向後退了一步，轉過頭去。在他轉頭的一瞬，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淚光。我也震驚於他竟然會為了丁慕筠放棄皇位，可是丁慕筠卻並不領情。比起姜允祈，丁慕筠更想要的是皇后的寶座，這就是她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