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觀斗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也是，這並非朝堂，而是姜允修成親的喜堂，秦希玄此舉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些不合時宜。於是，就連一直寵信他的皇上也皺了皺眉頭，答道：「秦愛卿此時有何事要上奏?何不等到明日早朝?」
秦希玄搖了搖頭，道：「臣不能再等，若是再等只怕就等不到明日了。」此語一出，剛剛被他前一句話說得安靜下來的喜堂，一下子又像炸開了一般，大家紛紛竊竊私語，不知這位年輕的秦輔相今日何以要這麼語不驚人始不休。
皇上怒道：「秦愛卿此話何意?難道是詛咒朕嗎?」
秦希玄馬上跪下道：「臣不敢，只是此事必須皇上即刻處理，耽誤不得。」
皇上此刻倒是平靜下來，問道：「哦？不能耽誤？那朕倒必須要聽聽了。你起來吧。」
秦希玄並不起身，仍是保持跪姿道：「剛剛璃宣王得到密報，但由於密報的內容太過讓人震驚，所以王爺又怕冤枉了他人，所以偷偷來與臣商量，而臣認為這密報的內容如果是假的倒也罷了，可如果是真的，便會危及皇上，危及江山社稷，所以便由微臣來出頭上報給皇上！」
我輕輕嗤笑一聲，希玄這慌說得也太不可信了。姜允霖與他們一直在各自的桌前，何曾有過交集？他卻說兩人商量……只不過，如今不會有人去細究這些了。
果然，皇上的注意力馬上被集中在了這了可能危及他、危及江山的密報上。皇上略微前傾了一下身子，目光看向姜允霖，問道：「是嗎？密報里說了什麼？」
姜允霖看皇上看向他，忙整了整衣服，站了起來，也走到大廳中間，跪在了秦希玄旁邊。我看了看另一邊坐在姜允霖下首的姜允修，他倒是從容，慢慢地喝著酒，彷彿廳中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父皇，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密報。只是禁軍的例行巡視，發現……」姜允霖用眼風飛快的掃了姜允候一眼，才又說道，「發現西北軍今夜有異動。」
這一句，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姜允修，可後者還是像沒事人似的，坐著巍然不動。皇上本也有些吃驚，但看向姜允修，見他沒有什麼反映，似乎又定了一些，問道：「哦？如何異動？」
姜允霖略有一些遲疑，秦希玄便搶著說：「皇上，不是異動，而是擅動。西北軍今天晚上未奉詔卻已經從京城以北急行軍到了京城，如今只怕已經圍了城了。而今日皇上出了宮，到這凌武王府，還不知道我們一眾人是否有命出府。」
皇上一聽，臉色大變，而其它的文武大臣也都面露惶惶之色。果然，如我想的一樣，姜允修被出賣了。他孤注一擲的計劃可能會失敗。我袖管一松，一個東西滾落在我手心，那是臨出門時小六給我的令箭，只要摔出，不論室內室外，他都會察覺，立時進來相助。若姜允修事敗，他必定永遠失去皇位，既然我的目的達到了，便不會讓他落在皇上或姜允霖等人的手裡。
姜允修像是此刻才聽到這些話一樣，慢慢地站起身子，道：「秦大人未免太過危言聳聽，各位大人想走隨時可以走。」
眾人神情明顯一松。「只是……」姜允修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家又神色緊張起來。
姜允修輕笑一聲，他並不愛笑，本來他人長得俊美，笑容也很是養眼，我也是數次被他的笑容所惑。但此時他的笑容卻竟然有一種詭異的陰森，「只是，各位都還沒有觀禮，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
皇上「呯」的一啪桌子，叫道：「逆子！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姜允修仍是笑而不答，只慢慢走到廳中，問道：「四皇兄，你說你得到密報，我想請問你得到密報之時，西北軍可是已經兵臨城下？」
姜允霖一怔，道：「那倒還未，只是離京城已經不遠了。」
姜允修馬上回道：「不遠是多遠？四皇兄如何得知西北軍是向京城而來？所有人都知道西北軍是聽皇上之令在京城操練，以備春季閱兵。他們往京城這邊稍移一點，難道就是要兵臨城下，便是要對付皇上么？」
姜允霖搖頭道：「我既然如此說，當然確實那並非一般的行軍演練。更何況，今日是皇弟你的大喜之日，他們為何偏要在今日做這行軍演練，還非要在晚上？」
姜允修面露不屑之色，道：「我雖為幾路大軍主帥，但我只是一個皇子，難道我成個親也要普天同慶，軍隊也來整休三日嗎？更何況，我軍經常在夜裡進行急行軍、伏擊等操練，皇兄久不在軍中，難怪不知道。」
姜允霖被他說得不知如何回答，秦希玄便站出來道：「兩位王爺何必做口舌之爭，要論是真是假，只要皇上即刻派人去察看便知。若真如凌武王所說，只是操練，那便是誤會一場。」
皇上也點頭，輕輕招了招手，馬上有內侍上前。皇上輕聲說了一句話，內侍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一直守在外間的旬凜便匆匆趕來。皇上對他耳語一番，旬凜得令之後便出去了。
「皇上，其實九王爺此次之舉皆是因為皇上沒有冊立儲君所致。若皇上早立儲君，明確他日江山誰主，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有非份之想了。」終於有人跳出來，提到了儲君一事。出來說話的人是寧王，是皇上的弟弟。此人平時並不多言語，也未表明支持誰，但我卻從「雲士集」的消息網中知道，他是支持姜允霖的。在這種時候，姜允霖當然不好自己提，但此時姜允修謀逆之事罪名已經基本落實，奪嫡無望，那麼他當然推舉的是璃宣王姜允霖了。
出乎意料地是，皇上也並沒有生氣，倒是望向姜允霖，問道：「霖兒也是這個意思么？」
姜允霖愣了一下，又坦言道：「兒臣正是如此想的。」
「哈哈哈哈……」姜允修仰天大笑，「原來四皇兄是這個意思。」他倏地臉色一變，道：「就為這個原因，四皇兄便要兵圍我凌武王府么？」(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