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勸說
我聽不懂的望著她,太后輕嘆了一口氣,繼而說道:「其實,那個死去的沈貴人是我沈氏族親送入宮中的,本來只是做宮女,卻未想被皇上看上了。也不知皇上是因為她是我沈氏一族,所以故意抬舉還是如何,竟然封了貴人。我們的計劃本來與她無關,但因著有些後續的事情也需要她幫忙處理,所以我便將此事告之了她。我沒想到她竟然先我一步去刺殺了皇上,雖然與我之前設想的不同,但也算曲折的完成了計劃。當然,因著她的沈氏背景,皇上也對我有些猜忌,不過皇上也知我並不是傻子,若是我,不可能如此安排。本來我也一直不懂,後來到天牢看了當日將她送進宮來的沈家表親后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聽太后語氣中頗為無奈,便猜測道:「莫非她是想替代原來準備去行刺的那個丫頭?」
太後點點頭,道:「你確實聰明。其實原來,我曾讓沈家送入宮一批沈氏小戶家的女兒。她們入宮的身份都與沈家無關,是送入宮中各殿,為我收集各位娘娘的消息。如今在阮貴妃宮中的秋雲,就是其中的一個。此次去天牢時我才知道,這秋雲原來就是死掉的那個沈貴人的妹妹。只是當時送她入宮時,姐妹倆都不大,而姐姐因為長得更好些,所以被家裡留了下來,把妹妹秋雲送入了宮。姐姐一直不知此事,以為妹妹就像父母所說的那樣被人拐走了。直到她預備被送入宮,她母親才告訴她此事,所以她一開始便想好了要來尋她妹妹。可惜之前不知道此事,還告訴了她整個計劃,我想一定是在此過程中,她察覺出秋雲就是她的妹妹,所以才冒奇險動手去……希望以此保她妹妹一命。」
我聽太后越說,我越驚心。既為沈貴人的姐妹情深感動,又為她們父母的無情而心寒,連帶著,我看太后的眼光也有了一絲不滿。
「唉,其實當時並未想過要讓她們去執行什麼死命令,只是幫我探探消息而巳。只是這宮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以為你會懂的。」太后是何許人,我只是輕輕的一個眼神,她便讀懂了我的所有情緒。
是,我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太后?若不是我想的這個辦法,根本就不會有人喪命。也許希玄有句話真的說對了,我以為我為別人好,其實不知卻是害人之舉。「那秋雲是否知道她姐姐為她而死?」我忍不住接著問下去。
太后搖搖頭,道:「這宮裡哪裡容得下一個侍婢有那麼多的情緒。我不能告訴她,因為若她一個心緒不穩,不光會害了她自己,還可能會誅連家人。再說,就算我告訴她,又有何用?既然無意義還可能有危害,此事我便不會去做。「
我知道太后說得都對,她在宮中多年屹立不倒,難道就只是憑藉姿色二字嗎?當然不可能,她是將人生的每一件事都計算得太清楚了。想到這裡,我從手腕上取下一隻玉鐲交給太后,道:「太后,請把這個玉鐲交給秋雲,若她以後有機會出宮,便帶這鐲子到薈賢雅敘找阿巧,我一定會好好安頓她的。」只希望,我有這個機會。
太後接過那隻玉鐲,並不是多貴重的東西,但因為戴的時間不短,阿巧是認得的。
「好,我一定轉交,不過要等到她出宮之時。在這宮裡,任何一件來歷不明的東西都可能要人的性命,尤其是奴婢的性命。」太后沉聲道,「也希望你不要再拘泥於這些東西,要明白,你要成大事,便不能婦人之仁。」
大事?我在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想放棄的念頭。不能婦人之仁,那麼還有多少姐妹、夫妻要死在我這件「大事」上面?還有多少我的朋友、親人甚至於愛人要為我這件「大事」而亡?心裡突然想起姜允修那天那句:「奪嫡失敗,唯死而巳。」我真的想逼死他嗎?這件事,真的要以「死」來結尾嗎?
太后看我沉默不語,輕嘆了一聲,道:「曾幾何時,你爹爹也與你一般,什麼都下不了手,什麼都捨不得傷害。可到後來,他也明白,有時候他的狠,是對另一些人的慈。就像秋雲她們,若沒有沈氏一族如今的鼎盛,她們的日子可能更慘,甚至還活不到現在。所以沈貴人雖知道我要讓她妹妹執行必死的任務,心中一定是恨我的,但卻仍然要在去之前專門去阮貴妃那裡呆上半日,把矛頭指向阮妃,而撇清與我的關係。就因為她知道我不光關係到她們姐妹,還關係到她的父母兄弟甚至族人,縱然她恨我,但也懂得我。」
是嗎?這是多麼淺顯又深奧的道理,太后也說的很明白,可是為何我的心卻還是如此難受?是我還沒有適應嗎?還是說圖謀大事便要讓自己的心越來越硬?
太后看我仍是沒有反應,嘆氣道:「其實不光是宮中的奴婢,就連這些主子也多是身不由己。對了,你知道七公主姜允祺嗎?」
我腦中出現的是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那眉眼已經淡得記不住,只是還想得起她那神思恍惚的樣子,還有她提起三哥時柔腸百結的神色。我點點頭:「知道,我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太后緩緩開口道:「那姜允祺自幼與四王爺姜允霖交好,因著姜允祺的母妃是原來太子太傅的女兒,自小便與皇上相識,是皇上在當太子之前便納下的妃子。雖說不上多喜愛,但也總是自小的情份,總是對她好些。只可惜她命薄,生下七公主沒有多久便故去了。皇上對姜允祺也是疼愛有加,再有太傅之前的勢,因此姜允祺在宮中也是一個得勢的公主。不知是姜允霖有意拉攏,還是姜允祺也想得到姜允霖的顧料,反正他們兩人的關係很好,可以說,之前姜允霖的秘密甚至關於奪嫡的大事,姜允祺也是全部知道的。」
這我知道,當年我與姜允霖的事,基本無人知道,他卻很坦誠的告訴了姜允祺,如此可見一斑。(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