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對質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弄清楚很多東西，例如，姜允修到底與杜玉軒是什麼關係； 我三哥的死到底是否與皇家有關，又是否與姜允修有關； 丁相為何會突然自殺，是皇上下的毒手，還是姜允霖，抑或是姜允修；姜允修對我，到底是什麼……
在這之前，這些都是我不敢去探究的問題，因為我怕得到的答案是我怕得到的，因為我怕答案太殘忍，我接受不了……
可現在，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我又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呢?
我剛從帳篷出來，凌雲便退到我身邊，一把拉住我，壓低聲音道：「你出來幹什麼?現在是吃醋的時候嗎?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什麼最重要?「
我心裡一酸，淚盈於睫道：「我知道，命最重要。只是如今，爹爹和三哥都去了，留我一人獨活，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還值不值得繼續活下去。」
凌雲不依不撓，道：「你又在說什麼渾話?有什麼值不值得?只要活著，就是希望。」
我絕望的笑道：「希望 ?凌大哥以為如今這樣的陣式我們還有什麼希望嗎?我只是活得清楚一點，死也要死得明白一些。「
姜允修插話道：「沒人要你們死，皇上既然已經赦免了丁府其它家眷的罪，自然也會包括你們。只要你們交出『雲士集』，就可以放了你們。」
凌雲似乎眉心一松，繼而又皺起問道：「敢問將軍這個『放了』是什麼意思?是『放』我們自由，還是『放』我們去為奴為婢?「
姜允修點頭道：「如果你們交出『雲士集』，自然立下大功，本將軍自然有辦法說服皇上『放』你們自由。不必再為奴為婢。「
凌雲點頭道：「既如此，我就是『雲士集』的首領。如今將軍有了那個玉佩作為信物，又有我幫你管理，整個『雲士集』已經為你所用了。至於小姐，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請將軍遵守承諾『放』小姐自由。「說完暗暗的伸手捏了捏我的，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就此離開，不要再生事端。
但是，我做不到。如今我一無所有了：最親的人死了；最愛的人已經站在了我的對面；身體也殘了，腿，上次醫生說無法根治了。這些天趕路，我的腿一直隱痛，可因為它再痛，也比不上我心裡的傷，所以沒有提起而巳……這樣的我，生又何歡?死又何苦?這樣的我，又何必再要凌雲用命來換?
打定這樣的主意。我自然是不理凌雲的暗示的，只平靜的向著姜允修問道：「將軍若是想得『雲士集』就先回答我的問題，沒有我的首肯，即使你有凌雲和信物也無繼於事。」
姜允修跳下馬來，身姿還是那麼瀟洒；慢慢的走近我，模樣仍是那般俊朗不凡，望著他幾靜完美的外表。我還是那種感覺：他。有如嫡仙。可是，也正如嫡仙。離我這個尋常的凡人，那麼遠，那麼的觸不可及……
終於，他在我的面前站定，我看著他，就像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他一樣，從頭髮到眼角，從鼻子到下巴，我只是想，把他鉻刻在我的心裡，不想忘……
他好像也在細看著我，我有一瞬間有錯覺他會吻我，但半晌了，他一動也未動，只是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點點頭，堅定的說：「想！」
他轉身看向鄭宇，鄭宇一副擔心的表情。他揮揮手，鄭宇似乎笑了笑，然後喊到：「退後五十步。「
所有隊伍非常整齊的往後退去，雖然包圍圈放大了，但是守衛依然非常嚴，仍然是滴水不漏。
姜允修又看了看凌雲，我會意道：「凌大哥也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將軍應該不會搞突然襲擊的。」
凌雲輕嘆了口氣，進他的帳子去了。
姜允修的眼光越過我而去，說道：「我曾經很喜歡一個人……」我輕輕的閉了閉眼睛，這種開場白並不是我想聽的，但我必須得聽，因為，我需要真相。
「她非常漂亮，而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很小，我也還小。可惜，最終她沒有等我……」姜允修有些啰嗦的說道。
其實，我知道他要告訴我真相了，可只聽他說這樣幾句，我的心就已經碎成了幾塊。可我還是非常配合的問道：「她是誰?「
他收回看出去的眼光，望著我的眼睛，慢慢的說出了她的名字。而我，幾乎是和他一起，在心裡念出了她的名字：杜、玉、軒。
我知道的，但他說出來，還是讓我的心重重的一擊。我強忍了一下，把淚意逼了回去。也許是我的表情太平靜，他似乎有些震驚，然後又故作平靜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道：」重要嗎?九殿下?「
他點頭道：「你那麼聰明，我就應該猜到你找就已經知道了。不過，為何你知道卻不拆穿我呢?「
我心裡馬上回答道：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騙就騙吧，只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可嘴上，我卻不能這樣說，所以我模稜兩可的答道：」也許，你身上還有什麼是我想得到的吧。「
他瞭然的一笑，道：」這樣，我就沒有那麼內疚了。我一直覺得騙了你，如今既然我們又方都有目的，那麼也就兩清了。「
我也很贊同的點頭道：」是啊，兩清了。不過，九殿下，即使是兩清了，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我自顧自的說下去：「九殿下是因為丁府搶了你的心上人，你才來接近我的，是嗎?「
姜允修眼神似有一絲不忍，但很快閃過，變得木然，答道：「我是以什麼樣的想法接近你，你應該早就猜到了。我對你不是真心的，你也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問?「
我點點頭，道：「是吧，可能是吧，我只是，只是想證實一下而巳。「
姜允修道：「由始至終，我的心裡就只有杜玉軒一個。」
又是熟悉的寒意襲來，我勉強的笑著，搖頭道：「我不信，將軍是因為我開始隱瞞了我和姜允霖的事，所以才這樣對我的，是嗎?「
姜允修再沒有不適、不忍，恢復了以往的冷意，對我笑道：「何以見得?」(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