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風箏與風
後面兩天，很奇怪胡真軍並未圍城，相反只在離城幾十里的地方駐紮下來。這讓我有些始料未及。按理說，完顏炳趕在正月來圍城，應該是得到久哥哥出城的消息，然後知道還有很多周邊的士兵過年回家。既是如此，就更應該速戰速決，如今卻這樣停滯不前，讓我很是看不懂。
或者是，他已經洞悉我們的戰術，知道即使進攻我們也不會出城應戰，反而消耗他自己的兵力，所以乾脆養精蓄銳，再圖以後?
與此同時，我破陣的東西也已經準備就緒。現在的關鍵是什麼時候用，以及讓何人來用。
其實我破陣的打算，是想如何能突破到敵人陣型的中後部，消滅陣型的中心指揮人和旗手，如是實在消滅不了，干撓也行。只要沒有這兩個關鍵人物，命令無法傳達，左右兩翼就會如同瞎子一般失去方向，更別說相互配合了。但敵人也一定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們一定會在將領所在的方陣加強守衛，而且就十萬人的大軍而言，陣型的中後部，離城樓至少十幾里開外，弓箭根本達不到那個射程。所以，那天的一陣風，讓我突然想到了我在前世很喜歡玩的一個運動——滑翔翼。
無動力的滑翔翼又稱為懸挂式三角翼，具有硬式基本構架，用活動的整體翼面操縱，由塔架、龍骨、三角架、弔帶四部分組成，各部分由鋼索連接，它構造簡單、安全易學，只要有合適的山坡、逆風跑5－6步，即可翱翔天空。
它的工作原理是：它與空氣做相對運動時，由於空氣的作用，在傘翼上產生空氣動力，因而能載人升空進行滑翔飛行。所以我找鐵匠打造了它的塔架、龍骨和三角架，上面用買的那個厚布作為翅膀。我仔細檢查了鋼架，手藝非常精巧，整個結構不亞於我在前世買的那個滑翔翼。我唯一擔心的是那個厚布雖然被我找巧匠密密的縫在鋼架上，但是因為並非一塊布鋪成，而是由幾塊布結合而成，怕到時壓力一大，會從縫合處裂開。所以，我又讓人將縫合處再次用線補了一次。
然後是操作的人選，因為這個滑翔翼操作雖然簡單，但恐怕必須要讓人練習一番才能學得會。而現在，幾乎沒有這個可能。因為一般人不可能相信我，敢從山坡上往下跳，就算相信我，我也不敢。第一是我沒有絕對的把握這個一定能像前世的那個一樣飛起來而沒有任何危險，第二是那個姦細還沒有找出來，若我貿然讓人試，恐怕被他看出端倪，了解我們的破解之法，也就失去了奇兵的作用。
反覆考慮之下，想到如今還未攻城，我們也未必要必須去破陣，所以將做好的滑翔翼藏在將軍府內，並未讓它出現人前。倒是鄭宇看了半天，卻不知有何用處，我也沒有和他細說。
到第三天的下午，蔣寧瑜終於來見我，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傍晚，我帶著鄭宇來巡視城樓的布防。布防這塊是由洪軍師親自安排的，我看了一下，正門由薜儒寧鎮守。士兵的狀態大勇，整個防護可以說是滴水不漏。而經過這幾天之後，薜儒寧也早沒有了先前的鄙夷之氣，反而還向我請教一些防守的陣法。還好，我之前看過幾本書，也還能搪塞得過去。
其實人就是這樣，也許我說的不一定對，但因為認同了我這個人，所以覺得我說的一定是對的。所以看到薜儒寧越和我討論陣法，眼中的崇敬之情越甚，我不由暗自搖頭苦笑了一番。
終於到了戌時，天已經基本黑了，我才慢慢的踱進正門上方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這裡是用來觀察敵情，或瞭望遠方的，曹繼志每日戌時都會在這裡觀測天像。我和鄭宇走進房間的時候，曹繼志已經到了，正用毛筆在本子上記錄什麼。看到我們進來，他不卑不亢的過來行了軍禮請安。
「曹副尉每天都這麼準時嗎?「我喊出他的軍級，副尉位同九品。
曹繼志抬頭看了我一眼，略微笑了一下道：「卑職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到的。」
我也微微笑了一下，道：「是因為需要每天同一時間觀察一個星像才能發現異常進而推導出不同是吧?「
曹繼志的小眯眼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道：「小姐不愧是霍將軍的高足，原來對這些奇門數術也有研究。「
我笑道：「我不懂，只是在想曹副尉觀天像的原理而巳。」
曹繼志嘴角一扯，露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道：「那麼小姐今日來此有何貴幹呢?僅僅是來找我說這些嗎?「
我搖頭道：「非也，是有事相求。」
曹繼志馬上做恭敬狀，道：「小姐言重，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卑職莫不從命。「
我點點頭，問道：「想請問曹副尉能否算出何時會刮南風，會刮多久?」這是一個我真想知道的問題，因為要用滑翔翼從城樓向敵軍方，就必須向北飛，那麼要有南風助推更能成事。
曹繼志有些疑惑的看我，道：「不知小姐知道這個有何幫助?「
我微笑一聲，道：「你不是莫不從命嗎?為何還要知道原因?「
曹繼志略一沉吟，道：「應該是在三日之後。從辰時到午時整整兩個時辰。」
我輕輕點頭道：「如此說來，攻城應在三日內，沒錯吧，曹副尉?」
曹繼志眼中精光大現，表情卻極其無辜，搖頭道：「小姐為何做此判斷，而卑職什麼都不知道呀。」
我看向鄭宇，他看中也充滿疑惑，想發問似的，我對他輕搖了下頭，再轉頭看向曹繼志，道：「將軍走的前兩日，有人看到曹副將在城樓放風箏，後來風勢太大，風箏被風颳走了。」
曹繼志點頭辯解道：「我還以為小姐憑什麼懷疑我，卻原來是這個。小姐也許覺得在過年的時候放風箏很奇怪，但其實安城有這個習俗，在過年時放風箏求平安。這個習俗很多人都知道。」
我笑了，道：「你以為僅憑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