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造勢
等我回到將軍府，鄭宇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一到，他便立刻上來，神色嚴峻，問道：「姑到娘哪兒去了?我到外找你。「
「出去辦了點事。」我看他神色不對，又問道，「可是探到了什麼消息?「
鄭宇點頭道：「是，曹繼志已經回稟，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已經確認，此次圍城的正是前不久對明宣戰的完顏炳。而軍隊的數量是十萬，所用的陣型正是上次所用的鶴翼陣，聽說之前的幾月之所以沒有南下，就是在操練此陣，現在此陣已經非常熟練，堅不可摧。」
我點頭道：「既如此，我們趕快前往軍師帳中再做打算。」
鄭宇道：「正是如此，他們已經在帳中等候。」
我和鄭宇趕往軍師帳營，果然幾名副將和參軍都已經嚴陣以待，大家的眉頭都緊皺著，看來形勢確實不容樂觀。
洪軍師一看我來了，迎上前來道：「小姐終於來了。」
我看他欲言又止，答道：「敵情我已經聽鄭宇說了，雖說敵軍數倍於我們，但我們佔據有利地形，要守住也應該不難。現在大家絕對不能先輸了氣勢。「
洪軍師點點頭道：「確是如此，但一個時辰之前，不知是誰傳出了消息，現整個軍營，包括城中都已經傳出了將軍出城的消息。知情者傳的是將軍出城巡視，不知情者傳的甚至是將軍棄我們而去。如今已經是人心惶惶。如果只是大軍壓境，我們都還不怕，現如今是怕我軍軍心渙散。而且，之前每次圍城化解都是軍民共同合作，現在若是城內百姓也慌亂的話……」
我一聽，心中也有幾分慌亂，但越是如此，我越表現得很鎮定，介面道：「洪軍師多慮了，將軍出城巡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大軍剛好在此時壓境不過趕巧而巳。若是城內百姓真的如此信賴將軍，那麼更應該知道將軍的為人，既然之前能成功抗敵，此次就沒有逃走的道理。我相信這種謠言並不會流傳得太遠。」
薜儒寧站出來說道：「小姐言之成理，末將也相信這種流言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將軍不在是不爭的事實，怎樣讓百姓和軍隊相信將軍在與不在我們都能抗敵，這是個關鍵。如果沒有這種信心支持，我們很難調動起來大家。」
我看了看洪軍師，道：「軍師可是已經有了良方?「
洪軍師點頭道：「老夫確實想到了一招，但是需要小姐配合，不知小姐是否願意。」
我笑道：「如今兵臨城下，我還有其它選擇嗎?再說，我也在城中，這也是關乎我自己性命的事，我怎會不願呢?「
洪軍師摸摸他的鬍子，道：「唯今之計，只有向大家宣布小姐的身份。一方面，小姐是丁相的愛女，那麼丁相必定會向朝廷求兵來救，我們並非獨立無援；另一方面，小姐從小與將軍定親，將軍也不可能放棄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再者，小姐是大將軍霍驚懷關門弟子這件事也無需隱瞞，小姐從小研習戰術陣法，連將軍出巡都將安城託付給小姐，大家也無須再擔心。「
我抬頭看著洪軍師，他表情自然，絲毫看不出霍驚懷弟子這件事是他杜撰出來的我知道他要讓大家對我信服，我想了想，也做出了一個頜首的樣子，表示對此默認。
霍驚懷我是知道的，他與杜元帥齊名，但比杜元帥年輕許多。二十年前只有十六歲的霍驚懷一戰成名，之後戰無不勝，姿意洒脫，素有「少年神將軍」的美譽。可惜天妒英材，五年前卻因急症亡故，死時只有三十一歲。如若不然，現在元帥之位怕還有一爭。我今年十五，算起來說我自小師從霍驚懷倒也無不可。
洪軍師一席話，讓在座眾人皆對我刮目相看，從之前或隨意或鄙夷或輕視的表情，統統換成了崇敬之情。畢竟，霍驚懷在他們心目中應該是天神一樣的人物，我既是他的弟子，那麼也應該有神乎其技的手段。這其中，蔣寧瑜並未有任何異常，表情的變化也和眾人一模一樣。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的底細，如若不知道便罷了，若是知道，那麼我只能說他的戲非常好，堪比眾多老戲骨，比如洪軍師，比如丁相，再比如我大娘。
我看到眾人的變化，更加肯定洪軍師的做法是正確的。所以，我後面的話也就說得更加順暢：「本來，不到最後時刻我也不願透路師承何處，家師也並不想把收了一位女子的事公諸於眾，但如今情勢危急，我想也該大局為重，想來家師也不會責怪。」我說完后，在心中默念道：霍將軍，你在天有靈，希望千萬不要怪我盜用你的名號。小女子不為其它，只為保住這安城。
眾人都口稱不敢。我又繼續道：「那麼我想請諸位今天晚上就將我的身份和來歷向營中各人宣布，明天早上一早，我們就在校場齊整三軍，做戰前動員令。」
幾位副將此次再無任何遲疑，均跪下稱：末將領命。
同時，我轉身對幾位參軍說道：「有勞幾位去城中張貼告示，只說將軍明日中午將在城樓與全體百姓見面，共商退敵大計。同時，還請各位散布我的事情，造起輿論，那麼明日中午正好行事。」
眾人均領命出營，我才輕鬆了口氣。公開演講我並不怕，在前世我雖是編輯，但也經常客串到一些院校去講課，怎樣調動現場氛圍我還是曉得的。更何況，還有洪軍師的安排，我相信明天一定不會冷場。
再看洪軍師，他一直以讚許的目光注視著我，半晌才道：「小姐安排得很好，我幾乎都要以為小姐真是霍將軍的高足了。」
「什麼?你不是嗎?「鄭宇突然插話道。
我撇撇嘴，道：「我怎麼會是呢?你真是個豬腦子，這不過是洪軍師幫我造的勢而巳。你可要守秘密。「在看到鄭宇堅定的點頭后，我又問向洪軍師道：「只是軍師，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既然要造勢，還為何不你自己去，或另外找一個人呢?偏偏找我一個女子，豈不加大眾人信服的難度?」
洪軍師笑道：「只有你最合適，其一，將軍曾在大庭廣眾下向你示好，大家都知道將軍喜歡你，重視你；其二，軍中各人的來歷大家都各自清楚，很難偽造，而小姐的來歷大家並不知道，謊話也不易揭穿；其三，我也不合適，我是大家都知道的人，是能人，但現在大家並不需要能人，而是神人。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小姐最合適。況且，剛剛小姐臨危受命，表現得大氣有度，相信所有人都信服了。「
洪軍師的三條理由，我卻只聽進去了第一條：大家都知道將軍喜歡我嗎?可是為什麼他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