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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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我還是決定去找他，我有些嘲笑自己，事到如今，我還想讓他解釋什麼呢？不，這該有個了斷，不是嗎？一路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找借口，卻發現我的思緒如同攪在一起的線團，根本找不出頭緒。 

  馬車走了很久，久到我腦中已經空空的，全身除了那個流血的傷口疼痛以外再無任何感覺。終於，馬車停了下來。如蘭先跳下車，拿出一把傘替我撐好，扶我下車。原來，下雨了。 

  姜允霖雖未封王，但卻是最早有自己府弟的皇子，足見皇上對他的偏愛。我沒有走正門，而是走的離他書房最近的側門。上次我過生日的時候曾來過，他為我準備了漫天煙花和他親手刻著半邊蓮的白玉。那時我曾以為我們的感情如白玉一般鐫心銘骨，卻原來只如煙花般一閃即逝。不，深究起來，可能連像煙花那樣曾經燦爛都未曾有過，只是人為的假象和刻意的欺騙。我不敢再想，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可我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強迫自己肅清神志，忘記傷情。 

  側門的守門人一看是我，道：「小姐可直接進去，四殿下有令，若是小姐可不必通報。」 

  我勉強一笑，道謝入內。 

  一路走來，路上景緻未改，但觀景的人卻再無當日雅緻。 

  沒有碰到任何人，我和如蘭已經一直走到院門口。我讓如蘭在院外等候，自己來到他的書房外。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談話大聲而激烈。 

  一個聲音說：「請四殿下清醒一點，我們之前做了那麼多才讓皇上站在我們這邊，現下廢太子另立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你為何……" 

  「你不要再說了，我自有我的道理，父皇那兒我自會讓他消氣。我只是想抓住更重要的東西……」是姜允霖的聲音。 

  「哈哈，」那個聲音怪笑道，「我卻不知殿下原來還有比我們謀划的更重要的東西嗎？可憐我們一心為殿下籌謀，唉，也罷，殿下你好自為之吧，下臣告退。」 

  有人從房中出來，我認得，這是他的謀臣之一，韓方。此人我只見過一次，但匆匆而過，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但給我的感覺是此人心機很重，大概是因為他的眼中一直閃著某種精光所至。他開門一看是我，未行禮，厭惡的瞪了我一眼，疾行而去。 

  我也未在意，邁步跨入，卻看到姜允霖站在桌邊，背對門口。他的背影竟顯得有些單薄，彷彿比我上次見到他又瘦了些。我定了定心神，抑制住自己想抱他，想……愛他的沖…… 

  他聽到我的腳步聲，嘆口氣道：「走吧，無需再勸。」 

  我清了清嗓子，奇道：「勸什麼？」 

  他猛地轉頭，看到是我，嘴邊逸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快走幾步，將我扯進他的懷裡，問道：「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我有些暈眩，這是我渴望的懷抱，如今卻讓我只感到自己的可卑和可笑。 

  我訕笑道：「你把我放在這風口浪尖，遭了非議，我應該要來看看你。」 

  他語氣有些擔心：「你都聽到了？」 

  我咯咯一笑：「你安排得這麼好，我怎麼聽不到呢？」 

  他身體一僵，我把頭從他懷裡抬起來，看著他：「不過，已經夠了。我已經非常感動，我願意嫁給你，你滿意嗎？」 

  他緊緊盯著我，眼色越來越沉。突然他伸手來摸我的臉，問道：「這是誰幹的？」 

  我知道是我的臉被丁慕煙打得有些腫。 

  我歪頭躲開他的手，笑道：「是二姐，丁慕煙，你還記得嗎，就是你說喜歡的那個女子？還是因為你說喜歡的女人太多，所以不記得了？」 

  他似乎有些慌亂：「不是，晴晴，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無須教化，母儀天下』這可也是我誤會了殿下？」我笑問，他臉色一變，呼吸越來越急促。 

  「殿下一定覺得慕晴很笨，被殿下耍得團團轉。這麼震撼的命批我自己竟然不知道。我應該感謝丁慕煙，她這一巴掌打醒了我，不然，我還以為殿下真的如此喜歡我，為了我不惜忤逆皇上。我還打算來告訴殿下，我會不惜一切，也要助殿下登上皇位，勸殿下先迎娶尹小姐。幸好沒有，否則，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傷心人。來了這裡，正碰上殿下給我演的這幕戲，殿下的戲真好，我幾乎又要信以為真了，就像以前一樣。」 

  姜允霖越聽到後面，目光誨暗，他一步步逼過來，我一步步的往後退。終於最後，他伸手捏住我的臉，說道：「你怎麼敢，這麼說我？」 

  我掙扎，沒有成功，我索性不動，眼睛一直盯著他。但是他捏得真緊，我的臉很痛，我進來前想好絕對不哭的，但是眼淚根本不受控制。我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流淚是因為臉痛，絕不是因為心痛，我不要也不能再為他心痛。 

  他看到我的眼淚，終於鬆開了手，但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因為他已經把我抵到了牆邊。 

  我胡亂地擦擦眼淚，又笑道：「可是怎麼辦呢？殿下，我已經決定不嫁給你了，我要是嫁給其它人，你怎麼辦呢？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你還可以……」我故意停住，用手勾過他的脖子，一字一頓的在他耳邊說：「你還可以－殺－了－我！」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只覺得無法呼吸，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一聽這話，猛地將我推開，我的頭重重地撞在牆上，「咚」的一聲，眼前一黑，身子向前栽倒。他一把接住我，將我抱起來。我沒有掙扎，是因為沒有力氣……他把我放在榻上，我不作聲，他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將我圈進他懷裡。我的頭還是暈暈的，我不想動，我……還貪戀著他的懷抱。 

  心底有個聲音在喊：「不要」，我像是突然想起了所有事，用力推開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他抓著我的手：「不要走！」 

  我搖搖頭道：「殿下，你可想清楚了，如果現在你不動手殺我，以後可能再無機會。我從這裡離開，我們就恩斷義絕。」 

  他不鬆手：「我承認，我最初接近你確實有目的，也確實因為那八字箴言，但是後來……」 

  「夠了……」我打斷他，「你別說了，我分辨不了，孰真孰假，也不想在分辨，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和尹姑娘說吧。還有，你不用再去觸怒皇上，我情願死，也不會嫁給你。」 

  我掙脫他的手，慢慢向門口走去。感覺心上的傷口被拉得更大了，卻不想管它，如果可以把血流干，也許沒那麼痛。他沒有再說話，我走出門，終於再次淚流滿面。如蘭上來扶我，沒有問我，只陪著我一步一步往外走，感覺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才走出了門口，我一直提著的那口氣鬆了。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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