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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採桑續曲

  柴家四合院的主屋門口貼著四方的小院兒,右手邊的位置就是蠶房。 

  柴家的不遠處就是大片的桑樹林,此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林中的蟬鳴大盛肆作響,吵的人不勝其擾。 

  柴老闆的兒子媳婦兒出去打蟬,他的老伴帶著孫兒去湊熱鬧。一家人過得安安祥祥,閑適自在。 

  香菜撐著裙擺,「柴老闆,你給看看,我這衣服是用什麼料子做的。」 

  她可不是故意考驗陳老闆。 

  她身上的這件公主裙,要是擱著現代,不算稀罕。可在眼下這個時代,香菜覺得這件公主裙有些不可思議。 

  當她他在鋪子里看到這件裙子的第一眼,就覺得很是新鮮,裙身看似是一層一層的棉紗織成,但摸在手上有種粗硬的質感,一點兒也不柔軟,百分百不是純棉,倒像是某種人工纖維。 

  但是這個時代,貌似不存在高分子人工纖維。 

  「失禮了。」說了一聲,柴老闆便將香菜的裙角抓在手中,兩手輕輕一搓,似在感受裙子的質地,低嘆了一聲說,「這是近年來流行的粘纖做的。」 

  「粘纖?」 

  「粘膠纖維,一種人造的纖維。」 

  粘膠纖維是以天然纖維素為原料,經鹼化、老化、磺化等工序製成可溶性纖維素黃原酸酯,再溶於稀鹼液製成粘膠,經濕法紡絲而製成。採用不同的原料和紡絲工藝,可以分別得到普通粘膠纖維,高濕模量粘膠纖維和高強力粘膠纖維等。普通粘膠纖維具有一般的物理機械性能和化學性能,又分棉型、毛型和長絲型,俗稱人造棉、人造毛和人造絲。 

  早在上個世紀粘膠纖維就被人類發現了,更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實現了粘膠纖維的工業化生產。 

  這種人工纖維比天然纖維的成本要低很多。滬市的幾家紡織大戶為了從中牟取暴利,幾乎壟斷了粘膠纖維的生產。 

  香菜身上的這件裙子並不像香菜想象的那麼高級,不是高分子人工纖維所制,而是摻雜了大量的粘膠纖維。 

  柴老闆說:「這種人工纖維到底不如天然纖維好,做出來的衣服也就比蚊帳的質量好一點,你身上這件裙子呀,穿不了多久就起球了,你要是經常穿它出門逛,被太陽一狠曬。衣裳就發黃了,你還不能經常洗,洗了還容易縮水……」 

  藤彥堂也學著柴老闆的動作,雙手抓著香菜的一邊裙角,輕輕那麼一搓—— 

  撕拉一聲,他搓得那層棉紗居然就這麼破了…… 

  藤彥堂頓住了。 

  柴老闆傻眼兒了。 

  「霧草,你手怎麼這麼賤吶!」香菜狠狠刮他一眼,把他那雙賤手從身上拍了下去。 

  藤彥堂委屈的跟做錯事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你這衣裳的質量那麼差呀……」 

  「不知道?你今天出門沒帶耳朵嗎,沒聽到柴老闆剛才說啥?」 

  藤彥堂仍不知錯。「柴老闆也沒說這衣裳一碰就破呀。」 

  「你這叫碰么,明明就是撕好不好!」香菜伸手就要怒撕藤彥堂的襯衫。 

  這丫頭一身怪力,說不定被她輕輕一碰。他身上的衣服就化成齏粉了。他堂堂藤二爺,可不能裸著回去。 

  藤彥堂忙將雙臂交叉胸前,抵擋著香菜的攻擊,還討饒道:「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等回去我還你一件,保證比你身上的這身質量好。」 

  香菜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這才罷休。 

  她轉眼看向院子里堆的一筐筐白花花的蠶繭。好奇問道:「柴老闆,你這些蠶繭是要賣出去,還是要留著自己加工?」 

  柴老闆眉頭蹙起,愁容滿面,唉聲嘆氣起來,「本來是要賣給紡織廠的……現在這行不景氣,紡織大王盛春來,好像犯了事兒被抓起來了。我這些蠶繭本來是要賣給他家廠子的,但是他們家的廠子被當官的給查抄了……我現在正愁著找買家呢。」 

  紡織大王盛春來,那不是在菖蒲學院拍賣會上,以二十萬銀元的高價買下《樹》那幅畫的贗品的人么。 

  沒想到他一倒台,居然有這麼多無辜的人跟著遭殃。 

  其實話說過來。錯不在貪心不足的盛春來,也不在害他潦倒的罪魁禍首香菜。真正做的不地道的那些人,是國府的官員。他們查抄了盛春來的紡織廠,公開拍賣了他的有形資產,這些才是真正貪心的人。 

  藤彥堂輕笑著,眼中閃動著莫測的光芒,「柴老闆,你儘管再去盛家的紡織廠,那麼大的廠子不可能就這麼倒了,我想那紡織廠還會在運作起來。」 

  香菜睜大眼看著他,驚呼了一聲,「哇,有錢人,你該不會把那家紡織廠給買下來了吧!」 

  藤彥堂笑而不語。 

  香菜當他是默認了。 

  柴老闆倒是好奇起他們的身份,「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回換香菜笑而不語了。 

  藤彥堂起身,「柴老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告辭了。」 

  「哦,對了柴老闆,我能不能摘一點你們家附近的桑葉?」香菜還想著自己養的那些蠶。 

  柴老闆直覺他們身份不簡單,哪敢說一聲不願意的話,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今兒可真是遇著貴人了! 

  藤彥堂從跑馬場借了一輛馬車。 

  在他去借車的這會兒工夫,香菜已經摘了不少的桑葉。 

  柴老闆幫著將桑葉大把大把的抱進馬車裡。 

  「柴老闆,你去忙吧。」藤彥堂說。 

  柴老闆咧嘴笑起來,「沒事兒沒事兒,這又不是多累人的活兒,多一個人多一把手。」 

  藤彥堂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看了一下樹上的香菜,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明顯意有所指。 

  柴老闆從他那雙柔得要滴出水似的眼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心領神會之後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臨走時油嘴滑舌的用方言唱起了不知是源自哪個民族的情歌: 

  「小妹妹生得像枝花哎,軟軟的小手往哥哥的肩上搭,紅紅的小嘴兒湊到哥哥耳邊哎,說著只有咱倆才能聽懂的悄悄話~小妹妹笑得羞答答哎,美得就像那紅山茶,等來年紅山茶開滿山崖,哥哥就把你娶回家~」 

  「唱的什麼鬼東西?」精通多國語言的香菜,愣是沒聽明白柴老闆唱的是哪國的語言,倒是那婉轉動聽情意綿綿的調子。聽得人心上軟乎乎的。 

  香菜立在樹杈上,背靠著樹榦,懷抱著從柴老闆那兒借來的一隻竹筐,竹筐中滿滿的都是新鮮桑葉。 

  她一低眼,正對上藤彥堂來不及閃躲的目光。 

  他躲什麼? 

  很快香菜就明白了。 

  她在樹上,他在樹下。 

  從下往上看,風景一片大好。 

  她併攏雙腿,按著裙角。 

  這男人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偷看她! 

  「呀,阿西——你剛剛眼睛往哪兒放呢!」 

  「啊。什麼?你說什麼?」 

  「裝,給我裝!」香菜一筐子砸下去,正對著藤彥堂的腦袋。 

  藤彥堂不做閃躲。穩穩地接住竹筐,將筐子里的桑葉倒進馬車。 

  「真下/流!」 

  「我下/流?你能不能別自作多情,我沒有偷看你好不好?」藤彥堂死不承認。 

  香菜眼神怪異,「下/流下/作下/賤,你居然連我這樣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藤彥堂沒脾氣,簡直哭笑不得,「你還小嗎?」 

  像香菜這樣年紀的姑娘,都可以談婚論嫁了。 

  香菜從樹上跳下來。「你上去,我在下面。」 

  藤彥堂默了。 

  他多想換一種場景,發生這樣的對話。 

  其實這丫頭是不想在樹上勞動,才故意這麼為難他吧。 

  「其實我覺得你上我下,也挺好的。」 

  香菜一臉兇相,咬牙揮著拳頭,向他示威,「好啊。我不介意用這種姿勢讓你爽一下!」 

  「哼,誰讓誰爽還不一定呢!」藤彥堂不懼她。 

  香菜做了一個揮拳的假動作。 

  藤彥堂抬手抓去,眼見就要將他的拳頭抓到手中,這丫頭卻像一條泥鰍一樣滑溜走了。 

  見香菜矮身一撲,藤彥堂下意識地就要抬腳襲人。可這種距離之下,他這一下不把這丫頭踢殘才怪呢! 

  他生生將腳跟按到了地上。就因為他遲疑了這麼一下,被香菜抱住他兩條大腿,被撲倒在地。 

  一串腳步聲接近,馬峰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彥堂,香菜——」 

  馬車正好將藤彥堂和香菜兩人雙雙擋住。 

  馬峰等人找來,只看到一輛馬車,並沒有看到被馬車擋住的香菜和藤彥堂是以什麼樣的姿勢倒在地上。 

  「這兩個人跑哪兒去了,大半天不見人影!」馬峰連聲抱怨,雙手做喇叭狀,向著附近喊道:「香——」 

  不等他完全喊出口,香菜便騎著藤彥堂坐起來。 

  乍一看馬車邊上冒出一顆腦袋,馬峰嚇了一跳,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你幹什麼呢,嚇死我了!彥堂沒跟你一塊兒?」 

  被香菜騎坐在身上的藤彥堂,將長臂伸向空中晃了一晃,「在這兒。」 

  馬蜂握了一根草,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 

  等香菜起身,他才發現香菜的裙子破了,裙子上還沾了桑葚汁的顏色。 

  藤彥堂也從落滿桑葚的地上站起身,身上跟香菜一樣狼狽。 

  驚人的發現有木有! 

  這什麼情況? 

  原來這兩人在這打野/戰嗎? 

  霧草霧草霧草…… 

  馬峰腦中被「霧草」無限刷屏。 

  藤彥堂拍打掉身上的枯枝,心中不免遺憾,難得他與香菜二人世界,居然就這麼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給打斷了! 

  「二哥,什麼事?」藤彥堂的聲音中微微透著不滿。 

  馬峰迴過神來,忙捂著雙眼,這反應不知慢了多少拍。 

  「太羞恥了!」那倆人幹了那等齷/齪事居然也不害臊,他都替他們臉紅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你們太不要臉了!」 

  香菜瞪圓了眼,「說什麼呢,說什麼呢!我正在教你這個兄弟怎麼做人,你想哪兒去了?」 

  她這麼說,無疑是越描越黑。 

  藤彥堂也解釋:「二哥,你想多了,我們採桑葉呢,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這真的是在給自己洗白白嗎? 

  聽他說話的口氣,香菜怎麼覺得他好像是在掩飾什麼。 

  斜過眼去,香菜只看到藤彥堂一臉正經,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姦猾與算計。 

  馬峰臉紅紅。就算他再怎麼排斥香菜,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他就擔心他這個兄弟駕馭不了香菜這個丫頭,不然……不然也不會被這丫頭其在上面。 

  馬蜂放話警告:「香菜,我告訴你,你可別欺負我們家彥堂!」 

  「他佔了我那麼多便宜,我欺負他一次怎麼了!」香菜將竹筐撿起,塞到藤彥堂懷裡,「快點給我摘!」 

  「摘什麼,回去了,大哥跟王祖新已經走了。」馬峰走近馬車,心裡嘀咕起來,原來這倆人真的是在採桑葉呀。「你采那麼多桑葉做什麼?」 

  「喂蠶。」說話間,香菜將藤彥堂轟到了樹上。 

  「你養蠶能養出個什麼名堂,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折騰。大滬市那麼多桑蠶養殖廠給紡織業做貢獻,還用得著你操勞?」 

  香菜將馬車裡的桑葉鋪好,將蟲蛀過的桑葉挑揀出來,「這你就不懂了,我養的蠶跟別人家養的蠶還真就不一樣。」 

  馬峰很不以為然。 

  樹上的藤彥堂見不得他們交頭接耳,「二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等會兒。」 

  「不忙著回去,這兒還挺涼快……」 

  「大哥一個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大哥就是送了王祖新那小子一程,過會兒就回來了。他好久沒騎馬了,想等著下午涼快了,再跑幾圈。」 

  藤彥堂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他這個二哥就不能看一下他的臉色跟眼色嗎? 

  「香菜,」藤彥堂幽怨起來,「你怎麼不讓我二哥幫忙呀!」 

  「他?」香菜抬眼看了一下馬峰,「我跟他關係沒那麼好。」 

  馬峰深受打擊,他可是馬三爺誒,堂堂馬三爺居然不被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裡,傳出去得是有多丟人! 

  藤彥堂從香菜那話中曲解出一番別的意思來,心裡一高興,加快手上的動作,摘的更起勁兒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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