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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含糊過去

  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昨晚,百悅門。 

  香菜見有人拔槍,本以為那人是江映雪的裙下臣之一。 

  對方不堪忍受江映雪被辱沒,於是一怒之下失去理智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以示報復。 

  但是對方的槍口對準的不是老渠和渠道成二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藤彥堂! 

  現在細想,香菜方才覺得那不是她的錯覺。 

  她曾以為是角度和方位的緣故,自己看錯了。何況當時事發突然,對方拔槍的一瞬間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被香菜甩來的衣袖纏住了胳膊。香菜用力一按,掙下對方的手臂,才致使對方這一槍打偏在了地上。 

  當時救下的是誰,香菜此刻才甚是覺得明朗。 

  焦慮啊—— 

  這要是讓那藤二爺知道了,那還得了?指不定他借著「報恩」的由頭,要對她做些什麼呢。她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香菜決定,就假裝不知道吧。 

  她回過神,將報紙翻了個面,抬眼一瞧,見燕松張大眼跟個好奇寶寶似的瞅著她。 

  香菜表示被這麼大年齡的寶寶給嚇到了。 

  燕松就是看不穿她,才可這勁兒的猛瞪著她瞧,很想知道她那顆小腦瓜里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雖然香菜只有那麼一瞬間的走神,燕松還是看出來她在思考著什麼。 

  「你剛才是不是在想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燕松試探性的問道。 

  香菜氣定神閑的謊稱:「我剛才什麼都沒想,我在看報紙。」 

  燕松顯然不信她的說辭。 

  他信不信,香菜半點兒不在意。 

  「昨天晚上你也在百悅門……」燕松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他操著公事公辦的口氣,「那能不能請你給我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一旁的老渠心中不滿,看燕松的眼神都變得有些怪異了。 

  燕松一個小小的探長。他的臉面比藤二爺還大不成?昨天晚上,藤二爺可都沒有違背香菜的意願,強讓她做什麼。 

  老渠過去橫立在燕松和香菜中間,鑒於燕松的身份,面上不得不掛上三分客氣的笑容。 

  「燕探長,要說昨天的事,那都怪我——」 

  老渠張口一句話就把燕松給說蒙了,加上他聲情並茂,真的跟做錯事了一樣。讓燕松有那麼一瞬間當真以為昨天「擦槍走火」的事情是由他挑起來的。 

  燕松打聽到昨天晚上在百悅門給了江映雪難堪的人是老渠,順著線索找到這裡來,本身就是來跟老渠了解昨天的情況。他那麼想,也沒什麼錯。 

  但是老渠可不糊塗—— 

  他知道江映雪是百悅門的招牌,那女人身上不能有污點。百悅門不會做出砸自己的招牌之舉,藤彥堂兩邊不追究,沒把事情鬧大,已算是保全了雙方的名聲。如若不是在這樣,老渠今日還能安心做生意?只怕他這小小的蛋糕店早就被江映雪後援會的那些人砸的千瘡百孔了。 

  藤彥堂有心庇護,老渠自然要雙手捧著他的人情。不敢在外頭胡亂聲張。 

  當然,他也是有私心的,就是不想把跟前的孩子卷進來。說到底。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渠老臉羞愧,「都怪我,昨晚非要去百悅門,我兒子知道我去了百悅門,生怕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就跟小林啊,一塊兒尋我去了。」 

  據燕松得到的可靠消息,老渠昨晚確實在百悅門「折騰」了一場。 

  「我聽說昨晚你和百悅門的江小姐……」 

  老渠臉色一緊。心裡忽上忽下的。 

  這要說起來,那可就話長了。 

  老渠訕笑著:「昨晚我喝了點酒,不勝酒量,跟江小姐……」 

  香菜放下報紙,冷眼瞥著燕松,揚聲打斷老渠的話,「燕探長,這件事那妖.……」意識到說錯了話。她忙自我糾正,「那位江小姐不有追究,藤二爺也從中協調,沒有到對薄公堂那一步,你又何必揪著不放呢?」 

  「小林。怎麼跟燕探長說話呢。」指責了香菜之後,老渠對燕松賠笑。「燕探長莫怪,小林年紀小不懂事。昨天晚上,我酒後失態,沒想到會鬧成那樣的局面——」 

  老渠面上的愧色絲毫不減,他這般神態,足以混淆視聽,讓香菜都險些以為昨晚的事情是這老傢伙耍酒瘋引起的。 

  燕松看他們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已經是夠夠的了。那個唱黑臉的又把藤二爺這尊殺神給搬了出來,那番話的背後不乏有威脅的意思存在。 

  燕松要是再窮追不捨,不識抬舉,恐怕某人要跟他翻臉了。 

  燕鬆開始傻笑,隨著他裝瘋賣傻,氣氛一下變得輕鬆起來。 

  當渠道成推門進來的時候,燕松的笑聲戛然而止。 

  看到包紮得跟半隻木乃伊似的兒子,老渠特意回頭瞅了一眼燕松的臉色,神情跟著微變。 

  傷號渠道成出現,不是給老渠挖了個大坑嗎,這坑爹的孩子! 

  燕松看到渠道成身上的傷會怎麼想? 

  他肯定會把渠道成所受的傷跟昨天的事情聯繫起來! 

  燕松視若無睹還好,他一旦問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老渠心中暗自焦急,同時惱火渠道成不該這時候出現,「你不在家裡還好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其實渠道成早在之前來過一次,本是要帶香菜去巡捕房錄口供的,看了報紙之後,方覺得沒那個必要了,於是就提前回學校銷假。他帶傷返校,遭到副校長的訓斥。副校長說他這副模樣有礙風化、不成體統,對學生會有不好的影響,責令他回家養傷去了。 

  從學校出來,渠道成始終不放心,以為江映雪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父親,會暗地裡對老渠施以報復手段。於是就過來瞧瞧。 

  老渠可不知道事前渠道成有這麼一段一波三折的故事,以為這小子在家裡安生養傷呢。渠道成之前來的時候,正趕上老渠去進貨,父子倆並未碰頭。 

  燕松果然對渠道成的傷感到好奇,「這位想必就是滬市四大才子之一的渠道成渠少爺吧,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渠道成眼角有塊淤青,眼鏡的腿腳都遮蓋不住,頭上攙著紗布,胳膊還掛在胸前的矯正帶中。整個人的模樣實在慘不忍睹。他還奇怪問話的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對方這麼直言不諱的揭他的傷疤,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忌憚。 

  老渠搶著說話,「沒多大事兒,我兒子昨兒跟他的一個朋友鬧了不愉快,雙方發生了一些口角,難免有些小摩擦。嗨,年輕人嗎,經不起挑撥,沉不住氣——」 

  燕松要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會信上幾分。但是據他所知,滬市四大才子之一的渠道成喝過幾年洋墨水,可祖上幾代傳下來的正統思想在他心裡可謂是根深蒂固。不像是那種會對人大打出手的人。 

  他還真想對了—— 

  渠道成確實沒有對人大打出手。 

  不過是燕松先入為主,見渠道成這副悲慘的模樣,就以為對方也沒從渠道成這兒佔到半點便宜。 

  燕松打量渠道成,「好像挺嚴重的,通知巡捕房了嗎?」 

  香菜沒好氣的來了一句,「我兒子跟我孫子打架,還用得著你們巡捕房的人出手嗎?」 

  「怎麼說話呢你!」老渠瞪視著香菜,眼裡可沒半點怒意。 

  丫頭的這句話。可是說他心坎兒上了。沒能把欺負他兒子的那群孫子怎麼樣,可一逞口舌之快,他心裡也是痛快的。 

  香菜撇撇嘴,「我就是打個比方。」 

  老渠再次對燕松賠笑,「燕探長,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為什麼燕松這會兒還是一頭霧水啊。 

  就讓這些個傢伙含糊過去了嗎? 

  燕松心中無奈,不過今個兒來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已經知道了香菜工作的地方。 

  他正要收官時。居然還跳出來藤彥堂這麼個彩蛋。 

  見燕松在渠司令蛋糕店,藤彥堂感到有些驚訝,「燕探長,你怎麼在這裡?」 

  察覺出藤彥堂有所不悅,燕松傻笑道:「我來買東西。買完就走。」 

  他真當藤二爺好糊弄? 

  燕松往貨架上胡亂指了一通,「這個這個。那個還有那個,都給我包起來!」 

  香菜自告奮勇,「我來給你打包。」 

  過會兒,香菜將十數樣蛋糕無論大小無論價格,統統打包起來。 

  大大小小的盒子,壘得足有小山一樣高。 

  「我……」我沒有要那麼多好不好! 

  燕松已被萬箭穿心,身體里是血淋淋的一片,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走,能不能下回.……」 

  下回再說下回的買賣,香菜怎麼可能會放過這次痛宰他的機會。 

  「我們有送貨上門服務!」說罷,她給小張使了個眼色。 

  小張心領神會,立馬上前來幫忙燕松分擔了一半,還特別討喜的道:「歡迎下次光臨!」 

  香菜拍拍小張的肩膀,以示讚許。 

  這小夥子很會看人的臉色行事,很好很好。 

  藤彥堂收起莞爾之色,看向燕松,目光一冷,「燕探長,我送送你。」 

  燕松忙不迭擺手,「不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肩頭上就多了一隻骨節分明十指獻唱卻似握有萬鈞之力的手。(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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