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變通

  原本司道臣停下來，跟著他一起放學的王淑波看在眼裡就不高興，眼下見兩個人還說起話來，就擠到前面來，揚著眉看著葉鈴。 

  「聽我爸說你家有急事發了電報，咋就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著就礙眼，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葉鈴哪裡看不出王淑波的心思，沒理她，對著司道臣道謝的點點頭，「我奶還一個人在家，那就麻煩你了。」 

  司道臣點點頭，眼看著葉鈴轉身走了，繞開王淑波往前追了兩步，喊道，「那以後老師讓多複習的地方我記下來給你送家裡去。」 

  葉鈴早就知道中考要考什麼，也沒有把司道臣的話放在心上，頭也沒有回的對著他揮揮手就走了，哪裡知道司道臣還真把這事放在了心上，每天放學回來都給葉鈴送要多複習的題型，葉鈴一心的照顧奶奶，一邊想著掙錢的事，村裡這有小站台，葉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從這裡掙錢，可是火車只停五分鐘，想上火車賣也不可能，只能站在外面賣，而且這麼短的時間，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會過來買。 

  眼下只能先試著來，葉鈴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已經有了起色的奶奶說了，「奶，咱們做點乾糧拿到站台那裡賣吧，現在野菜也長了出來，用苞米面和野菜做點野菜糰子，咱們坐火車的時候你也知道，火車上賣的東西跟本不頂餓，要是有點野菜糰子啥的，我看大夥更願買這個。」 

  野菜糰子是用野菜做餡，外面用苞米面做皮，團成像饅頭一樣，這樣蒸出來有面又有餡，還省了做菜，現在春天沒有菜，家裡有些存糧的，不時改善生活都做些野菜糰子。 

  葉老太太沒有攔著，「也行，你爸媽不想讓你念書，咱們也長點臉不靠他們，家裡還有些分的苞米，明天拿到隊上磨了面，你安心的去上學，這些事交給奶就行。」 

  「我和學校里請了假，眼下也沒有幾個月就中考，在學校里老師也不講課，多是自己複習，這樣天天還要往學校里折騰，浪費那些時間不如我自己在家學，等了空也幫你做點活，不耽誤。」葉鈴上輩子離婚後過的也窮，過的日子都是窮人的過法，做的最好的就是野菜糰子，雖然不放什麼，可由著她的手做出來的，就是吃著香，「奶，家裡不是還有一些，今晚就先把苞米面發上吧，明天就可以蒸出來，先蒸出一些我拿到站台那裡去賣，先看看有沒有人認這個東西，等真有人買了，咱們再多做也不晚。」 

  葉老太太知道孫女是個性子急的，笑道，「中，那我現在就去發麵。」 

  「奶，你坐著，我去弄，上午我不是挖了一藍子的野菜嗎？明天用正好，」有了掙錢的事，葉鈴幹勁十足，「現在雞蛋一毛錢一個，便宜的九分一個，我看咱們家的野菜糰子就賣一毛錢一個就行，比火車上的麻花便宜一毛錢，咱們把餡做的大點，反正野花遍地有也不花錢，這樣一個野菜糰子就能吃飽，我看咱們這野菜糰子一定有人買。」 

  「可不是，一根麻花二毛錢，就那麼一根，誰能捨得那兩毛錢買。」想到那麻花和麵包，葉老太太也覺得太貴了。 

  葉鈴卻還有自己的擔心，若真掙錢，村裡的人都盯著，一定會有人跟著學，這樣一來，價錢怕是也要降了下去，知道眼下想這些也沒有用，葉鈴把面發了，晚上和奶奶就用熱水燙了昨天煮的大碴粥，就著大醬吃了一口，為了省錢，葉鈴晚上也沒有看書，天一黑就早早的和奶躺下了。 

  躺到炕上，葉鈴還算計著往後的日子，「現在隊上忙著春播，家家只能讓孩子去挖野菜，等春播完了得了空，也都有時間挖野菜，那時野菜可 

  就搶走了，我尋思這幾天多挖一些，一邊做野菜糰子一邊摘些用缸腌起來，奶你看行不行？」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等到春播一過，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分的糧也都沒了，就是土豆都不多，到時這挖野菜當飯的人也就多了，葉鈴也知道這生意做不了多久，不過能掙一分是一分，總比這樣沒有收入強。 

  「也好。」現在家家窮，葉老太太也明白這個，「咱們家人口少，分的糧雖然不多，不過吃的一直不多，要是賣野菜糰子，咱們自己吃上怕就不夠，家裡的土豆還有一些，也能頂些日子。咱們家的自留地我看今年就都種苞米，等到了秋天加上隊上和自己留一些，其他的賣了，也能有一些收入。」 

  除了生產隊的地是集體的，每戶人家還能分四條壟的地做自留地，做什麼和得的東西都歸自己家，葉老太太這些年多種些白菜和土豆之類的，畢竟生產隊里發的糧食也夠她們祖孫吃，如今孫女上學的學費成了問題，葉老太太把心思也放到了這個上面。 

  葉鈴點點頭「奶，我年輕身子也受得住，以後我吃土豆，糧食也別都賣了，留一些你吃，這事你也別勸我，你要真疼我就聽我的，好好的把身子養好，不然你有個三長兩短的，還有誰管我？」 

  想到上輩子奶奶去的早，葉鈴說起這個心也不由得悲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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