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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再見惠周

  「回太后,臣妾瞧著漢軍鑲黃旗的那個林氏不錯,容貌出挑,舉止不卑不亢。」嫻妃笑著道。 

  太后淡淡道:「容貌的確出挑,的確算是『不卑不亢』——也可以說是『自傲』。」 

  嫻妃點了點頭,旋即露出苦惱之色,「可論容色,漢軍旗秀女中也唯有她能和舒妃的小妹相較了,其餘的,臣妾瞧著,有幾個模樣不錯的,可都是繡花枕頭罷了,叫人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太後手里捻動著一串十八羅漢沉香手串,徐徐道:「倒也不急,等定下名分再決定也不遲。」 

  嫻妃輕輕道了一聲「是」,又忍不住問:「舒妃的小妹納蘭英宛,是否該儘快動手了?」 

  太后輕輕一哼,「儷蘭,你也太心急了些!」 

  嫻妃咬了咬嘴唇,「不是臣妾心急,而是那納蘭英宛,無論家世容貌,俱是秀女中的佼佼者,她若一旦留在宮裡,與舒妃聯手,只怕——」 

  太后眉眼透著幾分不屑之色,「還有皇后呢,她富察毓敏比哀家更不想看著舒妃勢大!儷蘭,你記住了,不幹凈的事兒,若能借旁人的手施為,是最好的。」 

  嫻妃聽了,不禁笑了,「是,太后嚶鳴,臣妾受教了。」——皇后都不急,她急什麼? 

  長春仙館。 

  秀女入駐聚秀館已經有七八日了,可皇帝竟也有七八日沒來長春仙館了。 

  連孫嬤嬤都忍不住急了,「娘娘,要不然奴才去燉了補湯,以娘娘的名義,送去九州清晏吧。」 

  皇帝這麼多日都不來,顯然不是前朝的問題。嚶鳴想了幾日,也便明白了。想來,她唯一惹怒皇帝的地方,便是那天求皇帝留英宛牌子的事兒了。也怪她當日沒解釋清楚,因為那天她實在太困了。後來想明白了。皇帝卻不來了,倒是叫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嚶鳴也著實不是個舔著臉往皇帝身邊湊的性子。 

  按說。皇帝就算誤會了,這種事兒有必要置氣嗎?以男人這種生物的尿性,只怕十個有九個樂得姊妹共侍一夫!可皇帝卻生氣了,這表示……皇帝喜歡她嗎? 

  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嚶鳴都不禁愣了好幾天。 

  皇帝不來,嚶鳴的小日子照舊過得悠閑,反正她「病著」。也不必去給皇後日日請安,整日窩在長春仙館里,吃好喝好,把豬妞喂得胖胖的,閑暇時間便鑽進葯園世界里,修鍊一下白首玄經,或者煉製兩爐丹藥。倒是過得很滋潤。 

  所以說,皇帝對她而言,倒不是必需品了。 

  這一日清晨。白芍摘了些新開的白睡蓮花插在花斛中,蓮香裊裊,清淡卻格外好聞。嚶鳴拿了一支半開的。用來逗弄豬妞。 

  徐晉祿頂著滿頭汗珠子進來稟報道:「娘娘,今兒康親王帶著小公爺進宮面聖了!」 

  康親王府的小公爺。自然就是惠周了。舅舅崇安帶小兒子進宮,除了請立世子,想來不會有別的事兒了。 

  嚶鳴得知后,心頭倒是很開心。到底在表舅心裡,兒子比孫子要緊!何況昌晟還是個走路都不穩當的小孩子,惠周卻已經十六歲了,在這個時代,十六年已經是可以成家立業、娶妻生娃的年紀了!從理智上來看,也該立兒子才對!何況惠周的生母烏蘇氏。一直深得寵愛喜愛,惠周沒理由會輸給一個侄兒! 

  只要表舅打定主意立崇安。想來是十八九穩的事兒了。 

  嚶鳴聽了之後,也不耽擱,立刻拾掇拾掇便出門了,就等在出宮的必經之路上,準備守株待兔。她必須要問問惠周的心意。 

  嚶鳴這一等,愣是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前方石子路上一前一後走過來一對父子,爺倆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讓嚶鳴不禁納罕,怎麼滴,這是請立世子被皇帝駁回了?不至於吧?大清還沒有隔輩立孫的先例呢!尤其在有兒子的情況下,何況昌晟的出身也不必惠周好到哪兒去,立惠周不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嚶鳴也不禁心下焦躁了,便一咬牙,快步迎了上去。 

  崇安與惠周父子瞅見嚶鳴大步急匆匆而來,也是雙雙一愣。三年未見,崇安老了不少,腰桿都帶了彎度,下巴上的鬍子都白了不少,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似的!嚶鳴略一想,便明白了,縱然崇安對惠恪這個兒子的舉止不滿,但那好歹是他嫡親的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能不傷痛呢? 

  倒是惠周,十六歲的惠周,整個人都拔高了一大截子,生生比腰桿傴僂的康親王都高了兩寸!也比只穿著一寸高花盆底的鞋的嚶鳴也高了約莫兩寸的樣子!! 

  男孩子一般發育晚,可若是一點抽條,那長高的速度,絕對是讓人咂舌的。 

  嚶鳴也忍不住咂舌,看著惠周的身高,有點小小鬱悶。她還覺得自己這三年長高了不少,結果給惠周一比……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啊! 

  而且惠周臉型也拉長了,原本的娃娃臉,便成了容長臉,五官更加立體,皮膚也黑了些,不過更有男子氣概了些!!完全可以說,男孩變成了男人。嗯,小男人。 

  被嚶鳴這麼一打量,惠周的臉頰上嗖的泛起了紅雲,他剛想開口叫「表姐」,卻被阿瑪康親王拉了一把,一起朝嚶鳴躬身見了常禮。 

  嚶鳴忙伸手去扶康親王,笑著道:「舅舅折煞英寧了。」 

  這般舉動,叫康親王心中大敢安慰,「寧兒現在可是舒妃娘娘了,今非昔比。」 

  嚶鳴笑著道:「再今非昔比,寧兒也依舊是舅舅的侄女。」 

  康親王瞅著嚶鳴頭上那層細密的汗珠,便問:「娘娘這是路過,還是……」 

  嚶鳴也不遮掩,坦然道:「寧兒是特意在這裡等舅舅和表弟的。」 

  惠周一聽,「特意在這裡等」,頓時神色都激動了幾分,「表姐,我……」 

  嚶鳴看得心頭一嘆,都過了三年了,惠周這幅臉紅的樣子,讓她覺得英宛有些可憐,不禁生了三分猶豫,惠周的心意……真的有必要問她願不願意娶英宛嗎? 

  當然有必要!嚶鳴心中重重道了一聲,問一問,也能叫惠周清醒些吧,就算惠周和英宛不能成就姻緣,也能叫惠周斷了對她的心思,這樣對她、對惠周都是好事! 

  嚶鳴便正色道:「我不多說廢話,特意在這裡攔著舅舅和表弟,便是想問問,舅舅可否想要英宛做兒媳婦、表弟是否想娶英宛為嫡福晉?」 

  康親王一聽,毫不猶豫點頭道,「宛兒那孩子,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自然是千萬個喜歡。」 

  康親王崇安會答允,嚶鳴毫不意外,無論是從感情、血緣,還是從利益角度考量,崇安都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門絕佳的婚事!嚶鳴便將目光轉移向惠周—— 

  惠周的臉上紅意瞬間散盡,甚至透出幾分蒼白之色來,「寧表姐……想讓我娶宛兒表妹?」 

  嚶鳴正色道:「我自然希望如此,可這是你的婚事,我自然是盼著兩廂情願。過些日子,我自然也會尋個機會,親口問問英宛的。」 

  惠周聽了,咬著自己的嘴唇,良久不做聲,可是那雙丹鳳眼睛,卻透著受傷的神色。 

  康親王看兒子默不作聲,立時便惱怒了:「說話呀!啞巴了?!!」——宛兒長得漂亮,家世也好,如今規矩禮儀也學得極好,娶這樣的嫡福晉,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嚶鳴心底嘆了口氣,便道:「舅舅不必逼迫惠周表弟,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康親王氣得跺了跺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得他自己胡來?!」 

  這就是古代封建家長啊,嚶鳴嘆了口氣,便道:「惠周,你也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該清醒一下了!!」——嚶鳴這話格外帶著些沉甸甸的意味,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天底下漂亮姑娘那麼多,論姿色英宛也不比她差啊!怎麼惠周卻一副要吊死在她這顆歪脖子樹上的架勢?人家福端不是很看得開嗎?和耿妹紙婚姻生活不是也很幸福如意嗎?!小男孩的初戀不應該像麻疹一樣,過去了就沒事兒了嗎?怎麼他這麼異類?! 

  惠周已然怔住了,他嘴裡低低道:「表姐,你穿大紅斗篷最好看。」 

  嗯??這是啥意思?!嚶鳴不禁一頭霧水?大紅斗篷?她啥時候穿過大紅斗篷?那玩意兒豈非跟披著個血染的大號姨媽巾似的?嚶鳴一臉的迷迷糊糊。 

  惠周苦笑了笑,「原來表姐已經不記得了……」他落寞的嘆了口氣,「罷了,我都清醒了。我……願意娶宛兒表妹為妻。」 

  好吧,雖然有不理解的地方,但是——惠周既然說願意娶英宛,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康親王捋著鬍鬚,露出一臉的滿意之色來,「既然娘娘也答允了此事,想來老郡主也不會再反對了。」——其實準確點說是老郡主反對也是白反對。只要有舒妃求了賜婚旨意,惠周的世子之位便是板上釘釘。自此之後,康親王府總算能得個安穩了。康親王不禁老懷安慰。(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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