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喝點

  班主任聽到我的話後，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道：“想不到你現在還能明白這些。”


  她的話，讓我有些好笑，難道我平常看起來就是那麽笨？這都想不明白。


  然後班主任說道：“這一次的事情，昨天參與的人，都沒事，學校裏不會留下檔案。”


  聽到她的話後，我心裏鬆了口氣，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那些個人，會不會有什麽事情，至於我自己，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過我還是問道：“那我的處理呢？”


  班主任冷哼一聲，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你知道，因為你，昨天多少人沒有睡覺，多少人在提心吊膽嗎？”


  我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道。


  然後，班主任說道：“先不說學校裏怎麽處理你，你先說你想怎麽樣吧？現在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說你是學生，你見過有想來就來，想逃學就逃學的學生嗎？而且你在學校裏，還有心思去學習嗎？你還能學到什麽東西嗎？”


  一連串的問題被她扔在了我的麵前。


  對此我無話可說。


  確實，我現在感覺自己做的也有些過分了。


  但是身不由己啊，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我還是說道：“班主任，聽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退學？”


  班主任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回答。


  我說道：“讓我退學也可以，但是不能跟我爹說，而且不是退學，是休學。”


  我說完後，就直視著班主任，其實退學和休學對我來說都一樣，但是休學還有可能拿到畢業證的，也算對我爹有個交代了。


  我以為我說的這些，班主任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她也隻是考慮了一會，就說道：“行，就按你說的辦。”


  隨後，她讓我走出了辦公室。


  現在落個這麽結果，我腦袋裏卻空空的。上了這麽多年學，突然說我不用上學了，不再是學生，無論我的心裏做了再多的準備，這一刻整個身心都是空空的。


  不自覺的，我回到了教室。


  上課的老師看是我進來了，卻是掃了我一眼後，就當我不存在一樣，繼續的講課。


  班裏的其他同學也看到了我，這一刻，我無比清晰的記下了每一個人的表情。


  有嘲笑，有羨慕，有嫉妒，有佩服，各種各樣的表情，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


  我卻是沒管這些，或許這就是我最後一天的上課了，我坐到了我的座位上。


  楊偉對我小聲說道：“浩哥，昨天的事情已經沒事了，反正現在學校裏是沒追究這些，不過讓每個人都寫了保證書。那些被逮走的也都回來了，聽說也沒吃什麽苦頭。”


  我點了點頭。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


  楊偉看我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浩哥，陳詩琪找回來了沒？”


  我依然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看我實在提不起興致，楊偉也沒再說話。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認真的聽過課了。


  看著講台上的老師，看著周圍的同學，我現在的感覺就是恍若一夢。


  時間過的很快，下課鈴響了起來，我依然是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張冬雅依舊是沒有看我，她的背影，這一刻讓我覺得那麽動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再想些什麽，因為無論是什麽，在一刻給我的感覺都是恍恍惚惚。


  又開始上課，我再認真聽講。


  楊偉看著我，肯定覺得我是犯病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我這個樣子。


  我能感覺到他想對我說些什麽，但是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話。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依舊是心事重重，沒有開口，今天從辦公室出來後，我都沒怎麽再開口講話。


  這期間，我回想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


  這讓我感覺有些好笑，很多人都說，人在死的時候，會記起一聲所有的經曆，但是我現在又不是要死，但是卻一樣，想起了曾經那些甚至已經模糊了的記憶。


  被欺負，被淩辱，不敢去反抗，曾經的懦弱，曾經的無能，沒有人看的起我，那時候的我膽小怕事，隻能學習，所以學習很好。


  但是現在混成了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後悔。


  不過我卻是知道一點，那就是後悔沒什麽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後悔藥，所以我隻能一往無前，沒有回頭路。


  楊偉沉不住氣，在吃飯的時候對我說道：“浩哥，你究竟怎麽了？今天怎麽那麽怪？要不放學後，喝兩杯。酒能解愁。”


  我對他回答道：“沒什麽，喝兩杯也好，就你和我。”


  楊偉點了點頭。


  這頓飯，我吃的格外的用心，或許，這就是我在學校裏的最後一頓飯。


  下午上課的時候，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


  在她的辦公室，她開口對我說道：“手續都辦完了，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對此，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我卻突然開口，對她說道：“謝謝你，班主任。”


  聽了我的話後，她有些心緒難寧，胸口的起伏我能看的到，她看了我一會，也隻是點了點頭，說道：“你出去吧。”


  走出了辦公室，看著外麵的天空，卻不知道，有沒有屬於我的那片。


  回到了教室，這最後一天，我也變成了自從認識龍哥後，最乖的一天。


  楊偉對我說道：“浩哥，班主任找你幹什麽？”


  我對楊偉說道：“沒什麽，晚自習你就不要上了吧？出去喝點。”


  楊偉想了想，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浩哥，剛簽完保證書，不過你說了，就算被開除，我也去。”


  我沒有說什麽，眼神卻盯著張冬雅，或許這一別，真的就是永遠了。


  其實，我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馬麗娟了。她現在還在請假中，也不知道學校裏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後，詢問我，該怎麽對她說。


  而且我這一離開學校，我們倆的距離，也就拉遠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距離，最終人散。


  所有的惆悵，在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管他呢，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我走出了教室，跟在我旁邊的是楊偉，走在校園裏，三三兩兩的人給我和楊偉打折招呼，我沒有回應，都是楊偉在回話。因為這些打招呼的人，認識的沒有幾個，能叫上名字的更是沒有幾個。


  看著他們如同以往一樣，該吃飯的去吃飯，在操場玩耍的玩耍。


  我心裏卻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從明天開始，我就和這裏說拜拜了，我的生活和以前，也不再相同。


  還是外麵那家飯館，現在人依舊是沒幾個。


  老板娘和老板都在，兩個人似乎又合好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看到我們進來後，馬上招呼起來。


  隨便點了兩個菜，要了一箱啤酒後，我和楊偉麵對麵的坐著。


  開了兩瓶啤酒，遞了一瓶給楊偉後，我就拿起了自己的那一瓶，沒有倒杯子裏，而是直接朝嘴裏灌去。


  楊偉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對我說道：“浩哥，你究竟咋了？我看你今天很不對。”


  一瓶啤酒，一分鍾不到，我就給喝光了，打了個嗝，放下了酒瓶後，我給楊偉說道：“咱也不說外話，我明天就不來了。”


  楊偉聽我的話，有些雲裏霧裏的，撓了撓腦袋，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我也看出來他沒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所以我又說道：“老子明天就不來學校了，嗯休學了。”


  休學，畢竟比開除好聽點。我是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被開除了，雖然對麵坐的是自己的兄弟。


  這次，楊偉算是聽明白了什麽意思，他對我說道：“浩哥，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然後他又說道：“媽的，班主任她敢開除你？那天我非喊幾個人，弄她一頓。”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道：“這不怪她。今天班主任喊我，就是問我想怎麽樣，這事情，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和他們沒關係。”


  楊偉聽了我的話後，激動的情緒平息了下來，說道：“浩哥，你不上學去幹什麽？現在我們剛在學校出頭，你卻要走了。”


  對此，我也很鬱悶，剛在學校能橫行霸道。


  不過我還是開口說道：“我隻是休學，又不是離開這裏，我還住在那個出租房裏，離這裏那麽近，不過以後在學校裏的事情，就指望著你了。如果有什麽事搞不定給我打電話。”


  對此，楊偉點了點頭，對我說道：“浩哥，你放心吧，學校裏交給我。”


  我點了點頭，又開了一瓶啤酒，對楊偉示意了一下，然後又是一瓶下肚，楊偉也跟著我喝完了整瓶。


  這個時候，菜上來了，我們倆，卻沒怎麽吃菜，就一直在那裏喝酒。


  這次，我和楊偉聊了很多，從剛認識，到現在，曾經的過往種種，仿佛都再現眼前。


  我覺得，對於以前自己的懦弱，我現在也都放下了。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離開了那個小飯館，楊偉怎麽回的學校。這天，我和楊偉，我們兩個都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