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章 融洽

  部隊發水桶、臉盆、口缸、毛巾、肥皂盒，但牙膏、香皂、洗衣粉、洗髮水、拖鞋得自己買，因為有班副的指導，肖妮和肖玲一次就把東西買足了。 

  總共花了十五塊，肖妮的錢包里就剩下三十五了，她只帶了五十塊來，希望能熬到下個月發津貼。 

  余文紅人不在，張英坐在鋪上疊衣服，見到倆姑娘回來了，忙道：「洗衣粉和夾子買了吧？趕緊把你們的床單和蚊帳洗洗，樓下有晾曬的鐵線，太陽大，晚上就能用了。」 

  老兵們的被裝是從部隊帶來的，人家早洗好了，一來就能用，新兵們就比較悲催，漿過的床單是米黃.色的，肖玲一度以為部隊給發了假冒偽劣產品，怎麼跟班副的不一樣呢？ 

  張英解釋說，剛發下來的床單就是米黃.色的，勤快點多洗洗，慢慢就會變白了。 

  肖玲半信半疑，被肖妮拉走了，到了樓下的洗漱池，肖玲站那不動了，看著肖妮欲言又止。 

  「你又怎麼了，趕緊洗呀，一會沒地方晾曬了。」肖妮不解問道。 

  「我，我不會洗蚊帳……」肖玲羞愧低下頭，兩隻小手使勁搓衣角，荷葉領白紗襯衣被她搓得皺巴巴的。 

  肖妮很無語，這麼大個人，連蚊帳都不會洗，你確定你是縣城來的？ 

  哎喲，也不對，沒誰規定鄉下妹子就一定會做家務，沒準人家在家的時候是寶貝疙瘩，十指不沾陽春水呢？ 

  肖玲又嚅嚅說了句，「我爸是五金公司經理，我們家早早就買了洗衣機，家裡都是用洗衣機……」 

  你直說你家裡有錢得了！ 

  肖妮朝天翻個小白眼，指著肖玲腳下的水桶道：「接大半桶水，加點洗衣粉攪拌化開，蚊帳和床單泡進去，如果手沒力氣搓，你就用腳踩！」 

  「好咧！」肖玲興高采烈照辦，把褲腳挽得高高的，脫了跟肖妮一樣的黑絨小布鞋和白絲襪，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和珍珠般粉嫩的腳丫子，扶著洗漱池邊沿使勁踩，踩，踩，笑得那個傻樣，當成好玩的遊戲了。 

  後面來的小姑娘，看到肖玲和肖妮踩得歡快，也跟著學，濺了一地肥皂泡，場面一時熱鬧極了。 

  人多，意味著地盤少哇，肖妮踩了五分鐘就開始沖投，肖玲是全程照搬，倆姑娘飛快佔了位置晾開床單蚊帳，洗漱池那邊才發出一片驚呼，於是兩人對了個得瑟的小眼神，晃悠著水桶回了班裡。 

  耶？進門那個班長鋪位有人了，班副正和一位大眼睛瓜子臉的短髮老兵說話，班副的上鋪也有個圓臉單眼皮小嘴巴的便服姑娘在收拾床鋪。 

  「姑娘們，過來，這是咱們的班長龐斌同志。」班副招呼著，又指著新來的小姑娘道，「她是湯小英，湖省人，跟你們倆一樣也是十五歲。」 

  龐斌笑起來好溫柔，很有大姐范兒，站起來牽了兩肖的手晃了晃，「肖玲肖妮是吧，小姑娘真可愛，忙完了就休息下，我這有蘋果，洗過了的，吃一個？」 

  班長說話帶著很明顯的湘省口音，聽著特別有味道，肖玲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肖妮，你老鄉呢。 

  手裡被塞了一個紅蘋果，肖妮低聲道謝，回到座位上慢慢啃著，龐斌和張英小聲聊了一會工作，便下隊部開會去了。 

  湯小英也擦好了床鋪，鋪上了褥子，抱了蚊帳床單要去洗，這時候，肖妮才發現這小姑娘東西準備很齊全，生活用品居然都帶來了，很有經驗的樣子，或者，是有人幫她準備的？ 

  宿舍安靜下來，肖玲吃完愛心蘋果，爬上鋪，毛巾被當床單鋪好，沒一會就睡著了，肖妮想想，好像除了睡覺，真沒什麼干。 

  一覺睡了兩小時，醒來發現班裡有九個人了，只有餘文紅的上鋪是空的。 

  回過神來，肖妮第一時間去觀察下鋪，果然啊，這個李進軍比較特別，北方人的身材，又高又壯實，咳，雖然這類詞語通常是用在男孩身上，可肖妮就覺得李進軍也是適用者，這個頭，167了吧，整整比咱高了八厘米！ 

  一個月長兩厘米自以為破世界紀錄的肖妮很鬱悶，還得努力吃飯才行。 

  再一瞄班長的上鋪，肖妮雙眼猛然一亮，哎喲我去，這下身高不是咱的痛了，後面有湯小英頂著不說，還有對面的覃淑娟，估計才150吧，這是怎麼通過體檢的？ 

  後來組織二次複檢，肖妮才明白，今年這批學員女兵，最低身高標準是148，隊里就有兩個是剛好達標的，那真叫一個小巧玲瓏，俏美人。 

  學校方面也給出了解釋，咱這是技術兵種，要求沒有野戰部隊那麼高，護士嘛，能打針發葯護理病人就可以了，矮點也不影響操作。 

  肖玲的下鋪，也是個吸人眼球的老兵，居然穿著藍軍裝，叫游玉琴，個子也有165，說話細聲細氣，比班長還要溫柔。 

  飯前開了個班會，大家做了自我介紹，游玉琴是從附近的海軍基地轉過來的，跨兵種調動考學，真了不得。 

  班長大人原部隊就是南州軍區的通訊站，余文紅原本也是通訊兵，就在N城軍區，肖妮在大院住了那麼多年，沒見過她，這世界真是說大就大，說小就小。 

  而李進軍真的是東北人血統，她爸就是軍醫學校的，具體什麼職務她沒說，只說自己是學校子弟。覃淑娟則是惠州人，說話一股南州腔，很典型的瓜子臉，下巴好尖細。 

  女人看女人，看臉看胸看腰腿，暗暗比較一番，肖妮心理平衡了，咱的小籠包不算最小的，湯小英和李進軍那兩個妖孽咱不跟她們比。 

  呵呵，才剛來，小小的班級就有點兩極分化了，老兵愛扎堆，新兵自覺跟新兵一處玩耍，老兵們都是大上五、六歲的大姐姐，跟她們比身材比閱歷比學識，那不是找虐嘛。 

  吃過晚飯，班長和班副又去隊部開會，也不知哪那麼多會開。 

  五個新兵蛋子便收了床單蚊帳回去鋪掛，在游玉琴和余文紅的指點下把蚊帳收到牆壁的一邊，下角塞進牆與床鋪的空隙，這是技術活，要掛平整好看，不容易。 

  吊扇大開，姑娘們仍然忙出一身汗，最後一起拎了桶端了盆，去洗澡房。 

  到了三隊專屬的洗澡房，除了李進軍還算淡定，其他三個姑娘都懵了，部隊不提供熱水！隔間沒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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