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謠言
賀瑋她媽劉寶娣這次來鬧事,其目的是主要為了賀贇找工作一事。
賀贇,單看名字就不難看出長輩對他期望有多大,又有多疼愛他。
劉寶娣自二十歲起開始生養,連生了三個閨女,四十多歲的時候才有了這麼一個兒子。
可想而知,家中有多寶貝,只差沒把他供起來。
溺愛之下,賀贇就成了個眼高手低,在家行事霸道,出門卻有些唯唯諾諾的人。
說起來,賀贇的三個姐姐中,賀瑋並不是嫁得最好的一位。
只是梁學軍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
況且在劉寶娣眼中,相較其他兩位女婿,人也更好拿捏些。
如此一來,賀贇找工作一事當仁不讓的落在了他頭上。
劉寶娣確實是火眼金睛,最終梁學軍還是順了她的意,花錢託了不少關係總算在縣上給小舅子找了個看庫房的工作。
劉寶娣對此挺滿意,隔了兩天親自上門請女婿回家吃飯。
飯桌上又說了不少軟話。
這種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吃的做派倒是哄住了梁學軍。
梁學濤不愛理這些破事,只要不涉及到他媽,隨他們鬧去。
在他看來,梁學軍一個大老爺們,吃點虧讓他長長記性胃腸未嘗不是好事。
日子倏忽而過,轉眼間到了九月下旬。
這一日,季小龍剛回到家,隔壁鄰居張大媽捎來了話,說村支書找他。
他一聽,立刻整了整行頭,然後去了村委辦公樓。
周誠見了他,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突然開口問道:「聽說村裡人都尊稱你為季大師?」
季小龍乾笑了一聲:「沒有的事,我哪敢自稱大師。」
「季大師。」周誠猛然間拔高了聲量,開口質問道:「你是不是在咱們村裡到處傳播過段時間整個華夏國將會有地震,且災禍不斷的事?」
季小龍聞言不由一愣,忙矢口否認。
周誠擺了擺手:「你平日專干一些神神叨叨的事,並且以此作為生計,我也有所耳聞。只是覺得並沒有太大的危害,所以也沒多管,沒想到這麼一來倒是縱容了你!」說到這,他手中的茶杯突然往辦公桌上重重一放。
季小龍心中一顫,條件反射般的立刻站了起來。
周誠指著他,厲聲喝道:「你知道不知道這種到處傳播有地震及禍事的言論,其後果有多麼嚴重,一旦牽涉到某些事,危及廣了……到時候你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你考慮過這一點嗎?」
一聽要受到法律制裁,季小龍嚇得腿都快軟了,連連搖頭:「村支書,我哪有膽子說那些話,絕對不是我說的,肯定是有小人在造謠,對,一定是。」
然而他這種辯白過於蒼白,周誠根本不予理會,狠狠批評了一通之後,又讓他作出書面檢討。
季小龍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訓,心中鬱悶不已,直到出了村委樓也沒鬧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造謠生事。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一點小門路。
一番打聽之後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
當即怒氣沖沖的找上了徐耀光。
這段時間,梁學濤攜徐耀光曾去過幾次季小龍家。
三人把酒言歡,說到興頭上也會稱兄道弟一番。
只是酒後之言,一般都做不得數。
好比此時雙方的態度簡直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
「找我有什麼事?快點說。」徐耀光滿臉不耐煩。
被人堵在家門口,他氣得心裡直罵娘,好不容易幹完活,回到家中想活泛一下,沒想到.……再看看對方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草,他可沒欠這傢伙錢。
「什麼事?你干過啥,你不知道嗎?」季小龍氣的渾身發抖。
「我他媽知道你要說啥?別在那給我膩歪。」
「我什麼時候說有地震了,有禍事了?你這麼害我,虧不虧心?」季小龍怒目而視,脖子上的青筋幾乎根根暴起,如果他擅長動粗,相信這一刻心中的怒氣絕對能令他毫不猶豫的沖著對方揮舞起拳頭。
「你喊個屁,你說過的話你不認了還是怎麼的?你去問問濤子,你說沒說這話?」徐耀光不是嚇大的,他的觀念里,大聲嚷嚷什麼的都是娘們兒乾的事。
季小龍一愣,繼而連連搖頭:「不可能,我怎麼會這種話?」
徐耀光不耐煩和他扯這些,說實話,他挺看不上季小龍的,要不是濤子硬拽著,他根本不會和這種靠耍嘴皮子混飯吃的人在一個酒桌上喝酒。
「你要不信,自己去問濤子,別和我在這閑扯淡。」說完,一把推開他,徑直進了家門,季小龍被撇在原地琢磨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先找梁學濤問清楚。
結果……
從對方口中得到了再一次的證實。
萬萬沒想到,那番話還真是從他口中說出去的。
難道是喝多了酒,隨口胡亂說的?
一時間,季小龍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簡直是禍從口出啊,喝了幾口貓尿.……
傻愣了半天,最終只能哀嘆一聲,開始提筆寫檢查。
隔天,他交了一份三千字的檢討書。
隨後村支書周誠作了全村通告,當眾宣讀了這份檢討書,並在這之後又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直言季小龍的這番言論是多麼的沒有科學依據,多麼的危言聳聽,又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並且告誡各位村民一定要以此為戒,萬萬不能步入其後塵……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倒比季小龍的檢討書還長些。
周誠的這番舉措本是好意,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季小龍那段危言聳聽的言論居然由此慢慢在大田村裡傳開了,並且越傳越玄乎。
到最後,村裡九成九的老一輩都信了,其中也包括梁老太。
老人們其實想法很簡單。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多操一份心總是好的。
作為大田村裡的能人,梁學濤自然也被問及此事,問他對於村裡老一輩的整天吆喝著有禍事,要多屯糧多買煤炭怎麼看。
他的回答卻有些避重就輕:「老人家想圖個心安,咱們做子女的有什麼辦法,順了她的意就是了,沒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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