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征兆
太醫與產婆紛紛到達，偌大的宮殿裏，死氣沉沉，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觸到皇上的禁忌。
室內慢慢的沒有了聲音，但是開門的瞬間，卻看到宮女一盆接著一盆的水端出來，全部被染紅一片。
秦淩淵的身影晃了晃，不斷的往後退了幾步，小順子趕忙上去扶住秦淩淵，“皇上注意身體呀。”
“去把她給我軟.禁.起來，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秦淩淵大發雷霆，這件事情絕對跟李雪兒有莫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她，或許楚明歌就不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那隻貓也不會突然出現衝撞了楚明歌。
而室內。
楚明歌口中咬著一塊帕子，汗水淋濕了額頭，枕邊的頭發已經全部都粘在一起。
她臉色慘白，眸子混沌，就像是閉起眼睛來，就再也睜不開一樣。
“娘娘，你可要挺住啊。”產婆在一旁安慰著楚明歌，太醫為楚明歌針灸著，身下的被褥已經被血液覆蓋，楚明歌眼角留下一行行的淚，她的孩子——
產婆雙手都是血，吩咐宮女將熱水端了過來，而後將浸了熱水的帕子擦拭著楚明歌的下.半.身。拿出來的時候，就是血紅一片。
嘴裏的帕子是楚明歌吩咐他們這樣做的，她心裏的疼痛加上身上的疼痛，已經完全沒有發泄的地方，可是秦淩淵還在門外，還在等待著她的消息，她如果還要持續以前那樣的疼痛，會使秦淩淵慌亂陣腳的，所以，她讓人將她的嘴堵上，那樣，她就不會因為疼痛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太醫也急得不行，拿著銀針的手顫顫巍巍，額頭上不斷的有汗水滴落，他眼前的人，可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若是她有什麽事情，難保他全家上下都會受到牽連。
楚明歌疼的幾乎快要昏過去，眸子的視線不斷的模糊，右手手臂上已經被太醫紮滿了銀針。
寢殿門吱呀一聲響，秦淩淵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毅然決然的走進了宮殿裏，鋪呈在他眼前的，就是楚明歌慘白的臉色，以及她嘴裏的棉布。
在那一瞬間，他完全明白了，為什麽前一腳還聽到楚明歌的聲音，後麵，他出去以後，就再也聽不到她痛苦的聲音，原來是因為這樣，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不想要讓自己擔心，卻把自己陷入一個混沌的世界裏。
“歌兒——”秦淩淵上前抓住楚明歌的左手，觸及到皇上凜冽的視線，太醫不敢停下手裏的動作。
“我來了，別睡。”秦淩淵心疼的將她的秀發攔到一邊，手卻在下意識的顫抖著看到這一幕，卻比腦海裏想的還要嚴重，他心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就像在這一刻要失去眼前的這個人一樣，這樣的感覺太過於悲傷，這不是他想要的。
“秦……秦淩淵……”楚明歌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在夢裏，也曾夢到過秦淩淵，可是那樣的日子太短了，等到天亮睜開眼醒來，就看不到那個人，才知道那是鏡花水月一場，就像眼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於思念他，在這個時候，卻下意識的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睡。
淚水就像決堤一樣，全部從眼睛裏滾出來，秦淩淵還沒有進來的時候，楚明歌尚且可以撐一撐，可是當這個人來到她的麵前，告訴她，我來了，不要睡過去。
直到他來的這個時候，她才肯告訴自己，或許她永遠都離不開秦淩淵，可是肚子裏的孩子……
眼前一黑，楚明歌徹底的昏了過去，她沒有看到，秦淩淵低沉的嘶吼聲音，也沒有看到宮女急匆匆的跪下去，就連那些太醫與產婆，也沒有能夠幸免。
……
直到晨光熹微，朦朦朧朧的，光線不斷的從窗戶處透了進來，寢殿裏的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賢妃娘娘有流產的跡象，還好，不算太嚴重，可是昨天晚上的經曆，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提心吊膽，不想要再來第二次。
皇上沒有失去理智，在賢妃娘娘昏過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慌了陣腳，可是皇上急忙下令，無論如何也要將賢妃娘娘救過來，所以那些太醫，又趕忙商量對策，重新診斷。
還好，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又或許是娘娘娘的求生意識太過於強烈，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又活了過來。
秦淩淵緊緊抓著楚明歌的手，一雙眼慢慢的紅起來，沒有人看到，威風凜凜的帝王，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滴到楚明歌的手上，他差點就要失去眼前的這個人了。
楚明歌雖然被救了過來，可是加上身體羸弱，昨天晚上的事情曆曆在目，觸目驚心。
接下來的七個月，怕是要讓她在臥床休息，以免再驚動了胎兒。
“回皇上，香囊裏都是安胎的藥膳，可是那墨汁裏的氣味與香囊沾染，便會成為麝.香……”
太醫的回答是這樣的，他可是記得，就在前一秒，楚明歌還拉著自己，讓她將李雪兒送出皇宮。
可是該死的，這些東西，恰恰是這個女人送給她的！
“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
玲兒跪在一旁，不斷的向秦淩淵求饒著，雖說這件事情她也有責任，如果她的態度能夠強烈一點，就不會在攙著楚明歌出行的時候，遇到李雪兒，那樣的話，李雪兒就沒有機會接近娘娘。
就不會送娘娘香囊，娘娘也不會準許李雪兒在寢殿裏練字，兩種味道就不會相衝，就不會造成昨晚的狀況。
她不想去辛者庫，那裏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她隻要想想，天寒地凍，都要泡在冰水裏，就一陣後怕。
“拉下去。”
秦淩淵在這件事上，沒有手軟，是他太大意了，沒有光乎到到楚明歌身邊的人，所以才給他們這樣的契機，來傷害他的愛人與他的孩子。
嘶吼的聲音還在繼續，可秦淩淵已經沒有了力氣，他慢慢的轉過身，朝著天牢而去。
“認了嗎？”
看著前方被用刑的李雪兒，秦淩淵眸子淡淡，仿佛那個人做的事，與自己無關。
是他的手軟，次次的讓其他人傷害到了楚明歌，如果當時他能夠強硬一點，在朝堂之上，能夠獨當一麵，就不會讓那些宮女子進了皇宮，就不會發生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回皇上，這女子嘴巴太硬，若是再這樣下去，到時候人就不行了。”
那牢頭像秦淩淵解釋著，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今天早晨，皇上罷免，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陳列出來，那些老臣聽的臉色慘白。
若是楚明歌醒著，定會不要讓他這樣做，不然就是與整個朝政為敵，可是現在，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麵。
秦淩淵下令，將進宮的那些女子全部送了回去，朝堂之中因為這些事情，沒有誰敢站出來說一句話。
全部都畏懼著秦淩淵，生怕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情，就會得罪這個皇上。
林秀端在前一天已經出了皇宮，結果第二天就出了這樣的事，連忙同丞相急匆匆的進宮。
可楚明歌還沒有醒來，太醫吩咐了，楚明歌這幾天一直在麝.香過重的地方睡覺，孕婦睡著的時候，是最容易動手的時候，因此影響了胎兒。
如果不是當晚娘娘被貓下過，也不會提前引起流產……
秦淩淵坐在楚明歌床前，床上的人已經慢慢的恢複了血色，可是臉色依舊沒有以前的紅潤。
她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就像做過的無數個夢一樣，夢裏，總是楚明歌堅決離開的背影，什麽也沒有留給他。
“你不能離開，你答應過我，會與我白頭偕老，楚明歌，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秦淩淵敷著楚明歌的胎兒，兩隻眼睛就像是沒有神色一樣，直到第三天，楚明歌也沒有醒來。
“到了到了，快下來！”
風禦慕催促著馬車裏的人，掀開門簾，蘇月眉觸及到風禦慕的視線，剛想要發作，可一想，他們來皇宮，是辦正事的，又隱忍下來。
“你慢點兒，傷到孩子怎麽辦？”風禦慕攙扶著蘇月眉，一臉的擔心，蘇月眉提了提風禦慕的耳朵，“讓我快的事你，讓我慢的是你，我說你是不是皮癢了是吧！”
自從蘇月眉嫁給了風禦慕，風禦慕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尤其是蘇月眉懷孕之後，風禦慕隻能任勞任怨。
“好好，回去你想怎麽說都行。”風禦慕嬉皮笑臉的將手放在蘇月眉的肚子上，而後轉過身朝沈紹均說著，“就拜托沈大夫了。”
楚明歌的事情傳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皇上下令，若是能根治賢妃娘娘者，加官進爵，人人都心動，可是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沈紹均的名聲在整個蘇州都是聞名的，所以風禦慕連忙讓人請了來。
秦淩淵站在一旁，眼神飄忽不定，全部落在楚明歌身上。
沈紹均拿過帕子，輕輕搭上楚明歌的手腕，眉頭緊鎖，楚明歌的脈搏隻能用虛弱來形容，幾乎探測不到，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