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不會再見麵
楚明歌一張臉全埋在秦淩淵的懷裏,看樣子,秦淩淵先前的翩翩公子,全部都是裝的!
“我怎麽睡了這麽久?”按道理來說,她平時裏應該早朝之前就會醒的,今天怎麽會起的這麽晚。
“嗯,是該好好給你補補身子。”秦淩淵說著,將楚明歌放在浴池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而後直起身。
楚明歌轉過身背對著他,秦淩淵說的什麽意思?“你出去,我一會兒就好了。”沒聽到身後人的回答,楚明歌心裏狐疑,轉過頭,便看到秦淩淵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看著她。
“……”
楚明歌往下縮了縮,刻意忽略秦淩淵的視線,沒事,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昨晚還肌膚之親。
“再往下,你要是再昏過去,我可就成了棄夫了。”
看著楚明歌的小身板不斷的往下滑,秦淩淵大步邁了過去,抓住楚明歌的手,將她往上提了提。
“你能不能出去……”
雖然那樣子安慰自己,可是要她當著秦淩淵的麵沐浴,她還是做不到……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著水花散開,楚明歌就看到秦淩淵的身影,已經到達她的身邊,他光著上身,肌肉線條流暢。
楚明歌羞紅了臉,就要轉身上去,卻被秦淩淵一把攔腰抱住,天旋地轉之間,水花四濺,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坐到了秦淩淵的腿上。
“我不對你做什麽,所以你別動。”楚明歌的身體太瘦弱了,他就是想做什麽,楚明歌大病初愈,他也不能做什麽的。
楚明歌看著他的眸子,身子往下縮了縮,直到隻剩下一個腦袋在水上這才做罷。
“回頭讓禦膳房每天都給你做膳食補補。”秦淩淵笑著看著她,楚明歌麵色紅潤,她的昏倒,她好像猜出些什麽了,麵色大囧,一頭俯在秦淩淵的肩上。
秦淩淵好笑,繞著楚明歌的頭發把玩著,昨天是他沒有克製,楚明歌身子又弱,所以才會讓她昏倒……
等到池水涼了幾分,秦淩淵才匆匆讓楚明歌清了清身子,便抱著她回到主殿,將衣衫給她穿好。
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嗯,走吧。”隨後便拉著楚明歌去養心殿用食。
皇帝大婚,普天同慶,民間熱鬧非凡,直到夜裏才悄然褪去。
清彌也一同隨著楚明蕭以及風禦慕他們進了皇宮,不過他們的身份,自然不能在大殿之上露麵,除了楚明蕭,他們其餘三人都坐在雅間,楚明蕭在大殿行至中途,也湊近來加入他們。
酒酣半醉,等到風禦慕臉色染紅,就連步伐也不是那樣子穩定,蘇月眉才帶著風禦慕離開,清彌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蘇月眉。
說是那天她沒有去參加他們的婚事,禮物就在這個時候補上,蘇月眉答謝,便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清彌和楚明蕭,楚明蕭已經喝醉,趴在桌上,清彌看著他的模樣,喉頭處湧起腥味,好像是血……她撐不住了……
輕輕在楚明蕭的嘴角漏下一吻,便驚慌失措的離開,楚明蕭,祝你幸福……
天色大亮的時候,楚明蕭在房間裏醒來,頭疼劇烈,他意識到昨晚好像是爹把他帶回來的。
他揉著頭,走出房間,隨即又想到什麽,朝著清彌的住處走去,可是等他到達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房間裏的擺設一如往常,隻是人不見了。
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湧起一股股的酸澀,她終究離開了……
苦笑幾聲,而後也轉過頭,慢慢的往回走,心裏有什麽空了,再也補不齊了。
楚明歌成了貴妃之後,卻也沒閑著,每當秦淩淵下朝之後,就同他一起研究政事,一來二往,就成了楚明蕭堅實的後盾。
“江南的工程已經完工,正好,連同其他的地方的律令,也一並得得以展現。”
秦淩淵拿著折子,邊批閱邊說道,“這年頭安居樂業,戰事雖不頻繁,也難保日後,現在周朝最危急的便是那些邊疆地區,正好,楚明蕭上奏,你有什麽看法。”
秦淩淵拉著楚明歌的手,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蜜,他在這件事情之上,還真的不敢多加下旨。
畢竟,這事關楚明歌的家事。“二弟有雄心壯誌,既然他提出來,皇……你怎麽不同意。”
楚明歌故作剛才沒有說皇上二字,轉身專心致誌的看著麵前的奏折,本以為那天秦淩淵說的是玩玩的,等到她真正叫出皇上二字的時候,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君無戲言。”四個字就將楚明歌回絕,任憑她拒絕著,最終的結果卻是秦淩淵為勝。
“這樣也好。”秦淩淵故意沒有聽到皇字,轉而用朱筆在奏折上勾勒著。
“你就真沒打算再充實後宮?”楚明歌隨便翻開一本奏折,都是大臣們說的,怎麽能夠專寵她一個人,後宮佳麗三千,皇上隻有一人,怎麽能夠讓天下人恥笑。
“怎麽,你想我多納妃?”秦淩淵頭也沒抬,專心致誌的看著眼前的奏折,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以天下聘,娶她的那天,他就說過,從今以後,他的身邊,他的後宮,就隻有她這個人。
“若是皇上願意,何樂而不為。”說句話後,楚明歌後知後覺才發現,她說出了皇上二字……果然,秦淩淵提著朱筆得手一頓。
如果秦淩淵願意納妃,她是沒有意見的,她相信秦淩淵一顆心全部給了她,就很難再讓其他人進來。
可秦淩淵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而且那些妃子,代表的是,家族利益,秦淩淵根基未穩,這樣子做,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雖然心頭酸酸的,可她相信秦淩淵,“如你所願。”秦淩淵一把拉過她,將楚明歌困在案幾與自己之間,“再這樣說,我一定好好懲罰你……”
他說著,就低下頭,在楚明歌的耳邊吹氣,楚明歌渾身一僵,等到身子著涼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不,不可以——”
這裏是批閱奏折的地方,他們怎麽可以……
“沒我的吩咐,沒人會進來打擾我們。”秦淩淵勾著嘴角,一把灑落桌上的奏折,將楚明歌壓了上去。
風吹動帷幔,飄飄揚揚。
等到奏折下來的那天,楚明蕭一切準備就緒,拜別父親,就與其他人一同騎上馬,朝著邊關的方向前進。
再見了,蘇月眉,再見了,清彌……如果有來生,誰也不要在遇到他,因為他這一生,帶給別人的,隻有困難,隻有心傷,他這樣一個人,心高氣傲,所以在正確的時間,沒有抓住那個人的手。
等到一切失去了,才發現已經錯過了好久,原來,心痛是這種味道。
街道上人群擁擠,有剛剛報名的,今天即將前去邊關,都在做最後的告別,哭哭啼啼的聲音,聽在楚明蕭的耳裏,卻分外的荒涼。
他不喜歡別人哭,因為那樣,帶給他的,隻有苦難,隻有蹉跎,會象征著一個人的逝去,那樣的感覺,並不好……
清彌站在暗處,臉上裹著麵紗,隻漏出一雙眸子,被水洗過一樣,帶著點點的水花。
直到楚明歌大婚那天,她才知道,原來她的父親,因為罪孽深重,勾結太子,被處以死刑,而她的親人,該流放的流放,該回去的回去。
秦淩淵是個好皇上,如果不是他,或許她現在,已經被流放邊疆,她的母親病重,在途中就已經死去。
聽風禦慕說,秦淩淵本來是已經放了他們的,可奈何朝堂之上,那些大臣們以死覲見,秦淩淵才不得已而為之,所以現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隻有她一個人了。
親人全部死了,所以她,要帶著全部人的希望,好好的活在這個世間,再見,楚明蕭。
清彌望著那人騎上馬,他的神情,一如剛開始見到他時那樣,清冷孤傲,有淚花擋住她的視線,清彌扶著牆壁,全身劇烈的顫抖,一口血堆積在喉頭處,“噗——”
血跡染紅了麵紗,順著麵紗流了下來,清彌瞳孔渙散,轉身顫顫巍巍的扶著牆壁離開,麵紗被她扯落,臉上腐爛的肉塊展現出來。
其實,即使穆淩沒給她下毒,她也活不長了,她從小就是個藥罐子,放在毒蛇裏長大,體內的毒素早已經堆積。
味味藥堆積在一起,產生了副作用,楚明蕭,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纏著你了。
清彌顫顫巍巍的往前走,扶著牆壁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小巷,在馬棚裏租了一輛馬車,便像著蘇州的方向而去。
她與楚明蕭的糾纏,是從蘇州開始的,如果不是那天她服從命令,製造了與楚明蕭的那一刻,或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種種。
門簾外有馬蹄聲噠噠,隨行的馬車牽到一旁,避免碰撞,軍隊浩浩湯湯的離開,楚明蕭坐在第一,率領著軍隊離開。
清彌睜著眼睛,看著軍隊在她的眼前離開,她看到,楚明蕭的臉龐,他回望後方,就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樣,轉而眸子裏又變成灰色,轉過頭,就再也沒有轉過來。
好,真好,從今以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