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漫漫時光
風輕輕地吹過兩人的聲音。楚明哥的聲音被擴大化,不斷的輾轉著,傳入秦淩淵的耳裏。
“沒事,等會回了皇宮,我再去包紮。”秦淩淵笑了笑,將要離開身後,卻被什麽扯住一樣轉過身,便看到楚明的身影。
“我帶你去吧,這裏距離皇宮甚遠,等到你回去的時候,傷口應該已經發炎了。”楚明歌都在心裏腹誹,秦淩淵這個模樣,是真的在乎自己的身體嗎?他難道不知道,傷口發炎就很難再恢複嗎?
於是兩人走過長長的街道,誰也沒有說話,秦淩淵跟在楚明歌的後麵,看著她的衣袂飄飄,毫無怯意。
如果,如果能夠這樣的,走下去,那樣就好了了,他就不會在管理國內朝政的事情,不會在一天之內,隻睡兩三個時辰便要起身,不會一天隻想著應該如何應對下一步,沒有她的日子,就隻能靠著那些折子來打發時間。
原本他以為,皇位是最繁重的東西,可是等他登上了,他才明白哪些責任,百姓的問題還有皇朝的穩定,全部都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起來。他每天都是趁夜的批折子。等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才微微的起身而後便是上早朝。
這麽多天以來,仿佛已經過去了很多年。讓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讓他不知道,她到底離開他多久了。
晚風柔,楚明哥在前麵帶路,帶著秦淩淵,穿過一層又一層的街道。“你還記不記得在蘇州的時候那裏也是花燈節。”秦淩淵看著街道兩旁的花燈。問著楚明歌。
他們在蘇州的時候,過了一次花燈節,那個時候,楚明歌還用麵具將他的臉擋起來,為的就是不要讓那些人再接近他。
現在回想起來,往如隔世,卻不成想,在今天晚上還能遇到這樣的場景。
“我們趕快走吧,要是去晚了,應該都關門了。”楚明歌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隻是她不想要再去追尋罷了,過去的記憶就讓它留在過往吧,他們現在都應該有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秦淩淵,現在是皇上了,應該想的是天下百姓,天下蒼生,而不是在糾結於兒女情長。
或許應該說楚明歌狠心吧,應該說她沒心吧,要不然在這個時候,她怎麽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語?
“隻是幾天不見,你還是這個脾氣。”秦淩淵笑著說道,刻意拉攏兩人的關係,他不想要在一個人承認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其實按照楚明歌的才學,應該是要回宮擔任職務的。可是她不願意,他也就不勉強。
如果這樣,反倒讓兩個人的關係久遠了,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以後不要再隨便出宮了,就算是體察民情,也要等到民間安穩再說,你這樣貿然出宮,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們兩個人現在不是君臣,而是朋友,還能夠這樣輕鬆的說出這些話,那是秦淩淵判了多長時間才盼到的東西,他很珍惜她說的話,她說的話,秦淩淵全部都記著。
“嗯,知道。”秦淩淵任憑楚明歌在前麵帶路,自己則跟著她走過一段又一段的路,等兩人來到規定的位置才發現已經關門了,楚明歌憤憤不平,轉過身去,看著秦淩淵,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隻能讓你做很小的包紮,到時候你回到了皇宮,一定要記得讓太醫來看一看。”
秦淩淵嘴上答應著楚明歌,沒有辦法,隻能帶著他回到了楚府,而為了掩人耳目,他不能夠告訴其他人,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秦淩淵回到了楚明歌的房間裏,楚明歌去外麵拿藥了,他坐在楚明歌的房間裏,卻是那樣的心緒難寧。
從前他在楚府的時候,是住在她的旁邊的房間,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進入她的房間看看,沒想到現在進來了,還是這樣的簡約,,兩旁放置著書架,書架上堆著很多的書,桌案上還有朱筆未幹,還有一幅沒有畫完的畫。秦淩淵站起身來,緩緩的踱步到那幅畫的麵前,他提起朱筆,蘸了蘸墨水,而後便在那張宣紙之上繪畫起來。
隻過了一小會兒時間,紙上便呈現出另外一番景象,那是一株桃花,桃花枝下站著兩個人,那是他與她,秦淩淵滿意的勾嘴一笑,然後放下朱筆,便靜靜地坐在桌子前,等候楚明歌的到來。
房門吱呀的被推開,然後便是粉嫩的鞋子映在眼前。衣袂飄飄,風中帶著幾絲甜蜜的氣息。
楚明歌蹲著托盤將屋門關上,而後便來到秦淩淵的麵前。“可能會有點疼。”她這樣說著,完全不顧男女有別,便輕輕地將秦臨淵搭在桌上的袖子卷了起來。
泛白的傷痕出現在眼前,還帶著點點的血色,楚明歌鎮定異常,對於這樣的場麵,她以前就看過了,好像現在想起來,她看過的全部都是秦淩淵受過的傷。
心裏頭劃過一陣哀傷,一想到秦淩淵現在的傷口,是因為救她才弄成這個樣子,楚明歌的心裏就一陣難受。
她拿著那些藥膏。輕輕的塗抹在秦淩淵的傷口之上。“等回到了皇宮,一定要記得讓太醫過來看一看。”她還在絮絮叨叨的囑咐著,卻沒想到,秦淩淵的一顆心,從她進門的那一刻,就全部的注意到她的身上。
手腕處出來絲絲的疼痛,秦淩淵皺了縐眉頭,而後又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她緊鎖著眉目,表情微微耷拉著。活脫脫的一副生氣的模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什麽時候在楚明歌的臉上,未出現這些色彩了。
“好了,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出去。”沒想到包紮的時間會是這樣的短,還沒有等到秦淩淵再多看她一眼,楚明歌的動作神速,就已經全部都弄好了。
“應該幫你在宮中安排一個職務。”秦淩淵說著,輕輕的將袖口放下來。這樣的話,他就能夠時時刻刻都看到她了,有什麽不好?
“向來女子不得參與朝政,還請皇上見諒。”楚明歌,微微躬身,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差距,迅速恢複到了君臣的禮儀。
將桌上簡短的收拾了以後。便連忙催促著秦秦淩淵離開楚府。他現在的身份尊貴,若是讓那些臣子,知道了他今天晚上出宮的事情,難免明天早上不會找他的麻煩。
秦淩淵歎了一口氣,看著楚明歌的模樣。想說什麽,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兩天之後便會舉行登基大典,到時候你也一起來赴宴吧。”
對啊,現在要見她一麵,都還要找到一個借口,要不然按照楚明歌的性子,是不會再見他的。
“是。”
楚明歌回答的有力,絲毫沒有費多大的力氣與思考,就答應了秦淩淵。他現在的身份其實已經恢複了女兒身,即使已經不再是丞相府的嫡子。可是他卻是丞相府的嫡女。
身份高貴,注定了她一生不平凡。所以就算是秦淩淵不說,她也一定要去參加的。
秦淩淵看著他的模樣,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懷中的玉佩拿了出來。“日後若是遇到那樣的危險,千萬不要再跑出來了。”那塊玉佩是當年秦淩淵冒著風險,從邊關匆匆趕來,為她慶祝生辰送給她的,沒想到就在前幾天,皇後會用玉佩要挾秦淩淵,逼他放棄皇位,還好,楚明歌並沒有發生危險,要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秦淩淵未等楚明歌再說任何的話語,便將手中的玉佩送到他的手上,然後登上馬車,遙遙而去。
玉佩上還帶著他的溫度,楚明歌輕輕地摩挲著,心裏劃過陣陣溫暖。如果沒有遇到秦淩淵,那會是怎樣的情形?在自己要死的時候,她便看到了秦淩淵。
他說,“你有才有智,卻為他賣命,真是不值。”她還記得那時他的眼神那樣的純粹,那樣的堅毅。卻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人。
也罷,從此以後,他們便是君臣的關係。楚明歌將玉佩收到懷裏,便匆匆的回了楚府。
楚明瀟同她說過,等到京城的事情穩定以後,他便要去邊關。雖然有遺憾,但是這是楚明蕭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隻是他們派出去的人手全部都回來稟報,說是沒有找到郡主。楚明歌心裏蕩漾起陣陣的不安。因為他不知道,如果群主長時間的失蹤,對楚明蕭會造成怎麽樣的影響?
淮陽侯已經落網,可是連他也不知道郡主的下落。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穆淩了。可是現在就連花漓也失蹤了。所以這件事肯定跟穆淩有關。
可是京城這麽大,想要藏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盡管楚明歌已經派去了很多的人手,可卻找不到他們的藏身地點。
日子在不斷的向前走。轉眼,就到了登基的日子。楚明歌盛裝出席。到皇宮的時候才發現,秦淩淵在那一刻,身姿挺拔,修長而立,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很遠。
就好像這輩子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什麽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