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冰窟
“很痛吧。”楚明歌微微抬起手，又把那些藥膏抹在傷口處，被劃過一刀，新鮮的皮肉翻卷著，疼在楚明歌的眼裏。
“算不上。”秦淩淵勾了勾嘴角，刻意忽略楚明歌臉上飛上的兩抹紅霞。“京城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印章在他們手裏，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窩裏反，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恢複，原先腹部的傷口唯恐又複發，等會兒我和你先回京城，其他的事，等時機。”
秦淩淵微微說著，他隻是想要打亂這個困局罷了。楚明歌一度的沉默，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雖然，他在心裏，即使不是這樣的模樣，隻要楚明歌多留一分鍾也好，可是現在，到底是不是時候。
“就讓他們住到楚府吧，楚府在民間聲望頗高，家風家訓不會泄露他們的行蹤。到時候也好有一個照應。”
楚明歌蒙著麵紗，紅著臉龐，將話語說完，而後收拾好藥膏，微微轉身，不去看，，秦淩淵的神情。
“可是……”
“楚府一直遠離江湖，後院沒人去管，將他們安排在那裏，不會有什麽不妥。”
楚明歌再度截住秦淩淵的話語，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這個暗道陰冷異常，火光搖曳，明滅不定，根本不利於傷口，而且，還早保證那些人不會找到這裏。
“好。”秦淩淵拉起中衣，而後將外衫批到身旁的人的身上，，眼裏全部都是久違的繾綣。
“哎——”因著秦淩淵的動作，楚明歌回頭，與他四目相對。她並沒有著急移開眸子，而是緊盯著秦淩淵，，半晌，才吐露話語，“謝謝。”
秦淩淵僵直的身體頓了頓，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楚明歌，他換了好大一會熱，才反應回來，“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話語簡單，可聽在楚明歌的耳裏，全然變了一副模樣，“今天，你……不該動用手下的勢力。”
楚明歌說著這件事，就像是一件平坦的事一樣，倒是秦淩淵，身子微微微微轉向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有什麽卡在喉嚨處，什麽也說不出來。
“撤回他們吧，狩獵近在眉睫，不要讓太子有所察覺。”楚明歌僵直著身子，身上還蓋著秦淩淵的外衫，有絲絲縷縷的溫暖灌進她的身體。
不自覺的，楚明歌紅了紅臉頰，很快，又壓製回去。秦淩淵微微低下頭，“這件事我會去辦，你……”
忽然，，有聲音從頭頂傳來，下意識的，秦淩淵將楚明歌護在身後，等看清來人是楚明蕭，才鬆了一口氣。
“殿下。”楚明蕭抱著清彌，對著秦淩淵的方向微微彎腰，而後目光停留在他身後的女子，不知怎麽的，那雙眼睛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先將她放到床上去。”秦淩淵動了動身子，遮蓋住楚明蕭的視線，吩咐著楚明蕭。
清彌背部已經被劃出大刀口子，難怪嘴角這樣子的蒼白。楚明蕭將她微微側著身，而後對著楚明歌的方向，“拜托了。”
男女有別，畢竟，，這裏現在，就隻有楚明歌方便。楚明歌微微垂下頭，生怕楚明蕭認出她，而後堪堪挪過身，秦淩淵與楚明蕭已經微微退出幾米開外轉過身。
楚明歌歎了一口氣，清彌，怕是動了真情了，可是楚明蕭眼裏……“嘶——”清彌的臉越發的慘白了幾分，背後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皺，想要翻身壓製住身後人的動作。
“動手吧。”還沒等楚明歌反應過來，清彌的身影已經被楚明蕭牽扯住，楚明蕭對著楚明歌的方向低沉著嗓音。一雙眸子卻緊緊盯著身旁的蘇月眉。
她講清彌推給自己，卻選擇了與風禦慕一同跳下馬車……每次想到這裏，心不是不痛，可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卻不知道，他們應該怎麽走，蘇月眉心裏，到底是誰的身影。
“固定好。”楚明歌對著楚明蕭說了一句，而後掀起淡淡的目光看了看楚明蕭，所以，她很容易的，，就看到了楚明蕭對蘇月眉視線裏的不甘心與愛意。
眼前女子的話講他不得不拉回現實，楚明蕭伸手將清彌的手腕拉扯住，而後目光淡淡的落向另外一處。
楚明歌小心的將那道刀痕塗上藥膏，而後又替清彌換了一身衣衫，才將被褥拉扯好，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人，論樣貌，誰也不比誰差半分。隻是蘇月眉身上多了嗎那一分深沉罷了。
燭火搖曳，暗道裏的六個人，已經有三人睡下，剩下三人。楚明蕭已經出了暗道，楚明歌知道，他又開始獨自舔舐傷口。
“如果外麵有異常，他會提防的。”秦淩淵將楚明歌剛才為清彌上藥的時候脫下的衣衫，再次批到她身上，“這裏沒有多餘的床沿，上麵倒是有客房，要不然……”
楚明歌轉過身，蒙著麵紗，頭朝著秦淩淵搖了搖，上麵有楚明蕭這個人就好，要是他再上去，到時候有什麽事情發生，撤離是來不及的了。
楚明歌默默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月過樹梢，即使暗道裏看不到，可眸子處傳來一陣陣的酸澀。算起來，她已經一夜沒睡了，現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她早就疲憊不堪。
“要睡就睡會兒吧。”秦淩淵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一床被褥，批到了楚明歌的身上，“暗道裏陰冷，不要凍壞身子。”
說著，微微勾唇一笑，楚明歌晃了晃眸子，對她微微勾唇，雖然蒙著麵紗，可眸子裏的感激是藏不住的。
困意來襲，楚明歌的一雙眸子不斷的閉合，不久，她便支撐著頭顱，傳來平緩的氣息聲。秦淩淵才知道，她這是真的睡著了。。
秦淩淵在她對麵坐下，看著她睡著後的模樣，心裏萬千的思緒，這是他想了好久的場景，心裏苦不堪言，想到當年在邊關，差一點回不來，可是，還有一個人，成為他日思夜想的人，他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身上多少的傷疤。
每一塊，都是在提醒著他，曾經是如何的意氣用事，走到了現在的地步，都是楚明歌啊，都是為了她啊。所以，他隻想要抓緊她不放手。
秦淩淵微微湊近身，就算睡著了，，她眉頭還是檸緊的模樣，絲毫不給人任何的防備置之心。這樣看著，秦淩淵突然就像伸出手，摸摸她的臉頰上至少證明，這一刻，他不是在做夢。
燭火幽幽，滿室的寂靜。楚明歌醒來呢時候，人已經躺在一間房間裏，四周沒有人，她急忙起身出去，，推開，門的瞬間，才知道，怕是秦淩淵將她送到上麵休息了。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她睡的太死，還是秦淩淵不忍心驚醒她。“東西已經準備好，現在出發。”秦淩淵扣了扣門，楚明歌一把打開屋門，就看到秦淩淵的身影。，秦淩淵頓了頓，而後對著她微微說道。
“二弟……”楚明歌還是放不下楚明蕭，至少證明，從邊關回來以後，，楚明蕭對她的態度已經轉變好多了不是嗎？！
“他在暗道裏，，將衣衫換好，風禦慕情況不太好。”秦淩淵在楚明歌懷裏塞了衣衫，將手中的白麵饅頭也一同放到她手裏，才轉身離開。
楚明歌張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秦淩淵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也對，他們現在應該快速離開這裏才是。
等楚明歌換好衣衫，又將秦淩淵給的白麵饅頭裝好，從這裏到京城，有好久的一段時間的路程。
秦淩淵的暗道不可能直通京城，隻可能是中途某個地方停下來，到那個時候，肯定又有一段時間要走。倒不如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前麵有水，小心。”秦淩淵攙扶著風禦慕，暗道裏已經熄滅了燭火，他們舉著火把，在漆黑的暗道裏行走。
一夜的休息，蘇月眉已經醒了過來，許是有著疲憊，她整個人都不太好，楚明歌攙扶著她，楚明蕭，自然是抱著昏迷不醒的清彌。他走在最後的，可楚明歌知道，背後的那雙眸子，一身心的都在蘇月眉的身上。
“啊——”楚明歌光顧著想如何應付太子那邊，她隔一段時間，就消失了，難免太子不會懷疑，一個不留神，一腳踩在水坑裏，身子就要往旁邊倒去，秦淩淵伸出手扶住她，楚明歌皺了皺眉頭，對著他搖搖頭，表示可以繼續。
“我來扶他吧，她扭到腳了。”蘇月眉對著秦淩淵說著，竟真的去攙扶風禦慕，楚明歌腳扭到了？！秦淩淵眸子裏晦暗不明，“路過這一段，往左邊走。”說著，便將風禦慕交給她，而後扶住楚明歌，“沒事吧？”
楚明歌如臨大敵，反射性的往旁邊挪了挪，“沒事，他傷的重，她一介女子，你還是——哎——”
話還沒說完，人便被秦淩淵一把抱了起來，“他意識還是清醒的，想必是蘇姑娘，一路上不會多累的。”秦淩淵勾了勾嘴角，抱著楚明歌，便繼續前行。
這些話，打著轉的潛入了身後楚明蕭的耳朵裏。他沒有舉火把，光靠著楚明歌抬著的火把，卻是頭一回，覺得身心如此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