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同你去
一行人將就找了最近的客棧,還好有充足的房間。統共定了四間客房,風禦慕自然和蘇月眉一間。
夜晚秦淩淵睡不著,想要去找楚明歌,可如今他們倆的關係……想了想。心裏煩躁至極,秦淩淵幹脆起身走了出去。
鄴城果真繁華,絲毫不亞於京城,這麽晚,集市上還這樣的熱鬧至極。秦淩淵心裏微微動蕩,若是這次回去,楚明歌肯定又要躲著他了吧。
攤位上有正在賣玉簫的,秦淩淵堪堪走過去,不斷的挑選著玉簫,他看過楚明歌吹簫,在他還沒有去邊關的時候。
最終選了一根白中帶綠的顏色,這樣子的顏色,才更配楚明歌吧。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站住,別跑!”
“給我快點,把她抓到!”
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而後是叫喊聲,秦淩淵抬了抬眸,握住玉簫的手緊了緊,眼前有一團身影而來。身後還追著幾個人,發生了什麽?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便被壓了下去,體恤民情,沒想到鄴城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那身影衝到他身後,雙手抓著他的衣衫,秦淩淵皺了皺眉,而後抬頭望向奔跑而來的幾個人。
“小子,要是識相的話,就趁早滾蛋!”那些人蜂擁而至,用手中的明晃晃的大刀直指著秦淩淵。
秦淩淵堪堪將玉簫收在袖中,“好大的口氣,天子腳下,你們膽敢如此肆意妄為?”
秦淩淵眸子裏迸射出層層的冰霜,鄴城與京城距離非常近,即使發生了什麽也可以報官處理,根本沒有必要像這樣動刀動搶。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小子給我滾一邊去。”那人用刀尖指著秦淩淵,秦淩淵勾了勾嘴角,“她欠了你們多少銀兩?”
“哈哈……”那些人笑了起來,“看看,兄弟們,他還指望英雄救美呢,你們說可不可笑?”
“哈哈哈哈……”
秦淩淵微微緊了緊眸子,望著那些人,看來,回了京城以後,一定要好好管理這鄴城。
“一百兩夠不夠。”秦淩淵從懷中拿出玉佩扔過去,這是父皇為他接風洗塵那天,一個達官貴人送的,看著晶瑩剔透,渾身發綠,應該是上等品。不過在他身上,也沒有用處,“這塊玉佩價值千兩,不知道夠不夠她欠你們的銀兩。”
秦淩淵說著,就把玉佩扔了過去,那些人手忙腳亂,慌忙接住玉佩,而後仔細端詳著,其中一個怕是認出了其中的價值,連連接頭接耳。
“今天就先放過你,若是下次再……休怪我們無情,撤!”等人走遠,拉著秦淩淵的人才怯怯的漏出腦袋,“多謝多謝。”
說著就要離開,秦淩淵恰時候回頭,看到嗎女子的麵容的時候怔在了原地。“花漓?!”秦淩淵快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花漓的手腕。
“你還活著。”秦淩淵的心微微浮起來,當時派人下去搜尋,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他以為,以為……
“你認錯人了。”女子掙紮著,可秦淩淵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斷的加大,“你知不知道你兄長還在等著你。”怎麽會認錯,掉崖的時候,他是看到她左臉上有明顯的劃傷的刀痕,怎麽會認錯。
“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們一同回去。”秦淩淵不由分說就拽起花漓的手腕,她臉上髒兮兮的,身上穿的衣服也髒兮兮的,他不知道,她是怎麽來到鄴城的,穆淩又去了哪裏?她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心中的謎團不斷的加深,拽著女子的手卻絲毫不敢放鬆。
“我肚子餓。”花漓堪堪抬起頭,望著秦淩淵的身影,她模樣深刻,有著塞外人的模樣。
秦淩淵想了想,明天回去,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宋番,花漓還活著,他應該很高興吧。
“嘶——”花漓一聲輕歎,而後整個人便蹲了下去,“怎麽了?”秦淩淵匆匆回頭,看著花漓窩在一起的身子,連忙蹲下身問道。
“鞋破了,腳底疼。”秦淩淵聞言,也不好抬起花漓的腳看,左顧右盼,絲毫沒有辦法,隻能輕輕穿過她的腋下以及膝蓋彎處,將她打橫抱起來。花漓趁勢攬住他的脖頸,秦淩淵眸子暗了暗,他當花漓一直是妹妹,剛才撇眼間才看到,她的腳背血肉模糊……
回客棧的時候,楚明歌剛好站在窗欞前,可以清晰的看到來住店的人,眸光微沉,轉眼便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身著玄色的衣衫,臉上布滿焦急。秦淩淵?
楚明歌眸子暗了暗,轉眼便看到他懷裏抱著一個女子。心裏滿不是滋味,手下意識的握緊,想了想又放鬆,秦淩淵的事,關她什麽事。轉身便離開窗欞前。
秦淩淵將花漓放到自己的房間裏,從袖中拿出玉簫放到一旁,花漓的腳掌朝著他,所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腳心處的傷勢,耽誤了這麽大半會,已經很晚,大學士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早就睡了。
秦淩淵緩緩起身,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跟花漓說了幾句出去替她去買藥,而後才堪堪走到楚明歌的屋前。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花漓雖然已經做了穆淩的王妃,可秦淩淵也應該給她相應的尊重才是。
要楚明歌給別人擦拭腳心?這個念頭在秦淩淵心裏一閃而過,抬起敲門的手一頓,堪堪轉身,他還是去問問店裏有沒有女的吧。
“大學士已經睡下了,我同你去吧。”楚明歌拉開門,就看到秦淩淵的身影,連忙脫口而出。
秦淩淵聽到身後的聲音,身影慕名頓住,“你準備好藥膏送到房內,我先過去。”楚明歌淡淡說著,而後堪堪走向秦淩淵的房間。
她怎麽會知道?難道她看到了?“她是我在西戎時候義結大哥的妹妹,當年在皇宮的質子之一。”秦淩淵還是微微說出口,他不想要讓楚明歌誤會,而事實也如此。
楚明歌身體晃了晃,心裏說的卻是,你沒必要像我解釋這些。雖然在心裏偷偷的開口,還是沉了下來,至少知道就行了,不是嗎?
楚明歌推門而進的時候,秦淩淵抱回來的人已經晃動著雙腳坐在床前,看到陌生人進來,一雙眸子莫名睜大,水晶晶的望著楚明歌。
楚明歌端著熱水進來,“我是他的朋友,你腳受傷了,我來幫你看看。”聲音淡淡,輕鬆就解釋了次來的目的。秦淩淵怕是顧及男女有別,楚明歌本就是女兒身,這樣也不會有不妥處。
“喔。”花漓晃著雙腿,看到楚明歌的那一刻,慢慢平複下來,腳心已經糜爛不堪,還有些細石子,楚明歌端著熱水堪堪蹲下身,而後耐著性子將花漓的腿放到圓凳上,“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一點兒。”
而後用沾了熱水的帕子不斷的輕輕擦拭她的腳心的血跡。花漓疼的往後縮了一下,觸及到楚明歌的眼神,又伸了過來。
清水不斷的變成血水,腳心已經清洗幹淨,楚明歌淡淡的擰著眉目,將她掌心的小石頭挑出來,這下子,花漓是真的忍不住,剛要縮過腳,便被楚明歌用力按住,“挑出來覆上藥才能痊愈。”
“你放開我!”花漓說著,順手便想要用枕頭去打楚明歌,卻被推門而入的秦淩淵望到,他快速上前,將楚明歌拉起來,反身擋了那枕頭。
“我……”花漓望著秦淩淵的模樣,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敷了藥才會藥,我給你帶來了,聽這位……公子的,讓她挑完。”秦淩淵柔聲細語,才說動了花漓。而後楚明歌微微往身旁一戰,便蹲下身去,再次檢查著花漓的腳心,秦淩淵則背過身不去看著一切。
等上好藥,楚明歌再一圈圈的將用布條纏好,才回頭叫了秦淩淵,秦淩淵堪堪轉身,而後出門一會兒,就端著菜肴上來,“一起吃吧。”剛才看楚明歌,隻用了那麽一點點,說不來的心疼。
楚明歌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三人圍著圓桌,秦淩淵與楚明歌坐在一起,花漓像是毫不避諱的夾住菜就往嘴裏送,“慢點吃,要是不夠,我再去叫。”秦淩淵看著花漓的模樣,仿佛又想到了當年她騎著馬,挑著槍的模樣,那樣的女子,如今怎麽會淪落到如此。
看著花漓低頭猛吃的模樣,秦淩淵伸手便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裏。這一切都落入了楚明歌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心頭又湧起淡淡的憂傷,秦淩淵這個人,對誰都是極好的。她不應該奢望的。
正出神之際,秦淩淵已經將菜夾到了楚明歌的碗裏,“你也多吃點。”這一下,換做是楚明歌心驚了。她抬頭看了看秦淩淵,那副模樣,那雙眸子,燦若星辰,正那樣直直的看著她。
楚明歌輕咳一聲,而後便堪堪用起膳來,等一切結束,又過了好些時辰,店裏的夥計已經睡下了,沒有多餘的客房,楚明歌是禁止秦淩淵進來的。
“要是凍壞了我,父皇說起,我隻能實話實說了。”秦淩淵就是用這句話,進了楚明歌的屋裏,楚明歌將帷幔放下,阻絕了兩人,秦淩淵就著房裏的椅子,背靠著,就著月光,看著楚明歌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