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是我殺的
“進去吧。”大學士替秦淩淵抹好藥出來的時候，楚明歌正一臉的憤然。聽到有蒼老的聲音，才微微轉身，“大學士，他情況……”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林辭劃拉著花白胡須，而後神色微妙著離開，楚明歌穩了穩精神，今早一起床，便看到秦淩淵趴在她身邊，楚明歌叫了他幾聲，都不回答，心急之下隻能去請了大學士，看了才知道他背後有傷。
“已經沒有大礙，隻是拉傷了一下，不礙事。”秦淩淵見楚明歌一進門，就愁著眉眼，連忙像她解釋。
“我去給你端吃的。”說著便想離開，秦淩淵急忙拉了她一下，而後便快速抽離開說，看樣子，若是讓她知道昨晚發生的事，鐵釘還不知道還會不會見到她。“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你這一整天，都這樣魂不守舍。”
楚明歌抬頭，對上秦淩淵的眼神，“有嗎？”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他還沒醒來……但我要回京城了。”
已經在京城耽誤了這麽多時間，雖然京城中一直有父親在打理，可終歸回去還是比較好的，而且，清彌和楚明蕭已經……這一次，也一並將他們帶回去再說。
“我也一起。”秦淩淵堪堪下床，而後將手中的藥膏放到桌上，楚明歌無奈，隻能同意這樣。
風禦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暗夜，恰好蘇月眉出來，楚明歌叫喚了她一聲，兩人一同到了安靜的角落，楚明歌才堪堪出口。
“陳府夫人死了，有人下毒而為，你可知道是誰？”楚明歌緊盯著蘇月眉的眸子，不肯放開她臉上任何的表情，陳老爺已經說有了物證，可奈何沒有人而已。等到蘇月眉被發現，加上私通的罪名，蘇月眉這輩子怕是別想從牢籠裏出來了。
“月眉不明白先生再說什麽？”蘇月眉先是眸子亮了亮，而後又暗了下去。
“你不知道？”楚明歌上前一步，逼著蘇月眉與她對視，“很不巧，昨晚我到過陳老爺府中，人證物證，你到底……”
楚明歌臉上竟是痛惜的神情，怎麽會，當年那個天真無邪馳騁江湖的女子，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心狠手辣了。
“殺人償命，你還是盡早……”
“承認什麽？”蘇月眉的臉色變了變，而後逼近楚明歌，“承認我殺了他們？是，就是我下的毒！又怎麽樣！殺人償命，可是我的孩子死的時候又有誰在乎那是一條命！我被沉河的時候又有誰在乎過我！”
蘇月眉的眸子猩紅，眼淚掉下來，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她不想這樣做的，可她的孩子被陳老爺殺了，她每天在陳府，睡在柴房，還有老鼠不斷的爬來爬去，整間屋子都是潮濕的，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身上哪一處沒有被打過，就連臉上，湊近了看，還能看到條條紅印跡，這就是她的人生。
“你是楚府的嫡子，衣食無憂，根本不能體會我這種生活，你知道那個人做了多少壞事，在蘇州臭名昭著卻能安然無事，這就是你說的天下之道，哈哈哈哈……”
“為什麽他沒死，不，我要殺了他，我要為孩子報仇，我要殺了他……”蘇月眉臉上布滿淚痕，嘴裏念叨著。
楚明歌急忙上前，“我會想辦法，你不要做傻事。”蘇月眉望著逼近的楚明歌，大驚失色，連忙推了她一把，“沒事吧？”秦淩淵攬過她，而後滿心焦灼的問道。
“沒事。”楚明歌掙脫開來，望著眼前的女子，“跟我回去，我會……”
“不，你不是從前的先生，我不回去，你們是不是要我死？！可我不能死，我還有娘，楚明歌！我恨你。”蘇月眉勾了勾嘴角，而後轉頭就要衝入夜色，卻撞的風禦慕一個滿懷，他停了好幾步才站穩，而後抓著蘇月眉的手腕不肯放鬆。
望了望楚明歌，又望了望蘇月眉，風禦慕斂了斂眉目，才抓著蘇月眉離開。步履蹣跚，蘇月眉想要掙脫，卻被風禦慕緊緊攥著，“他說的是真的？”等到到了偏僻的地方，蘇月眉才反應過來，風禦慕醒了，她有好多話要說，可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是。”蘇月眉看著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著，沒有絲毫的掩飾的意思。風禦慕的心頓了一下，握著她的手慢慢放鬆，蘇月眉輕鬆的掙脫開，“謝謝你的搭救，我先走了。”
現在的她，成了殺人犯，渾身肮髒不堪，楚明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有的人都嫌棄她。
“不。”才走幾步，風禦慕便衝了上去，從身後抱住她，“我說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但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不要走。”
蘇月眉的淚水躺滿了滿臉，身子無聲的抽泣著，“風禦慕……你是不是傻，我跟你說話，我根本不值得，比我好女子多的是，你沒必要這樣，沒必要……”
蘇月眉說著，便一灘水一般的劃了下去，她坐到地上，風禦慕已經扮過她的身子，兩人四目相對，風禦慕也學著她的樣子坐在地上，“我說值得就值得，我風禦慕這輩子，就隻要你，你明不明白。”
頭顱抵著蘇月眉的，風禦慕兩手捧著她的臉頰，為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
蘇月眉再也抑製不住，雙手攬住風禦慕的脖頸，窩在他的頸窩處哭了起來，若是當時有一個人如此對她，她手上就不會沾上鮮血，不會……
“我想去看我娘。”蘇月眉在他頸窩處堪堪說著，她隻是不想看到楚明蕭，白天大學士對楚明歌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早上看到楚明蕭與清彌一同前來，就發生了這種事，楚明蕭啊楚明蕭，你當真鐵石心腸。
“好。”風禦慕擦拭著她的淚水，而後將她一把拉了起來，現在已經是夜晚十分，道路根本不好走，再加上風禦慕的傷口還沒有痊愈。
風禦慕喚了一輛馬車而來，將她扶上馬車，而後也一同入內，擁著蘇月眉向蘇府出發。
可還抵達終點，遠遠的便看到了有濃煙冒出，蘇月眉微微掀開門簾，便看到了蘇家的方向火光衝天，她連忙催促著車夫，等隻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蘇月眉掙開風禦慕，便朝著楚家的方向奔去。
“蘇月眉——”風禦慕想要抓住她，可隻是碰到了她的衣角，想要下車追趕，可腹部的感覺提醒著他，他不能做劇烈的動作。風禦慕思索在三，讓馬夫下車，自己吆喝著馬屁便朝著蘇家的地方而去。速度提了不少。
等蘇月眉趕到的時候，風禦慕正好也趕到，他快速下馬，前方火光衝天，周圍都是指指點點的人，火勢太大，沒有辦法補救。
蘇月眉擠開人群，想要衝進去，“裏麵的人，蘇家夫人呢！”蘇月眉拉著周圍的人不斷的詢問著。
“都沒出來……”不，不會的她娘不會死的，“不，娘！”蘇月眉大喊一聲，便想要衝進去，卻被風禦慕一把抱住，“別進去。”
“娘——”蘇月眉放肆的哭著，眼睛紅掌不堪，蘇家已經隨著火勢走了，包括她的娘，不，娘，別離開眉兒……
蘇月眉兩眼一黑，便昏倒了在了風禦慕的懷裏，風禦慕大叫一聲，擠開眾人，抱著蘇月眉往馬車的方向而去，驅動馬車，便朝著客棧的方向而去。
為什麽命運總是如此的捉弄人，他才醒來，才見到她不久，她為什麽就這樣，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即使在睡夢中，蘇月眉也在喊著娘，眼淚橫流，看的風禦慕揪心至極，連忙為她擦拭著眼淚，卻什麽也做不了，等到大夫將藥送過來，給她服用後，她才安靜下來。
風禦慕將她的手輕輕放到了嘴邊，“我不會再放開你。”這個世上，竟然讓她如此的不快樂，風禦慕的一顆心已經被揪成的變了形狀，他的女人，到底受了什麽苦，讓她這樣難過之際，悲傷至極。
天光大亮，風禦慕支撐著腦袋，一不小心手一歪，整個人便清醒過來。看了看床上沉睡的蘇月眉，風禦慕伸手撥了撥她的頭發，而後又堪堪收回手。
“風禦慕，你在嗎？”蘇月眉慢慢掙開眼睛而後伸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衣袖提問到。
風禦慕一夜未睡，等把她送來，再派人去打聽的時候，回來稟報的人說蘇府在一夜之間就已經落寞下去，蘇老爺和蘇夫人……他不知道這樣的事實蘇月眉能不能熬過去。
風禦慕將手伸了過去，而後緊緊握住蘇月眉的手，冰涼至極。“你為什麽不點燈，我想看看你的樣子。”蘇月眉的一席話響起，風禦慕卻僵在原地，現在晨光熹微，屋子裏視線充足，她怎麽會……
“乖，已經很晚了，明早再看好不好？”風禦慕哄著她，好像這樣子的蘇月眉變化了很多，眼睛……“好，你不陪我睡嗎？”蘇月眉拉了拉風禦慕，而後想要起身，“我們不是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