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怎麽變成這樣
蘇月眉一直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醒來，楚明蕭日夜不休的照顧她，自那天後，風禦慕一直未曾蘇醒，傷勢太嚴重，不能輕易再趕路，隻能暫時居住在蘇州在做打算。
入眼的便是楚明蕭那張日夜不休的臉龐，嘴邊已經生出了淺淺的青灰色。“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楚明蕭正半眯著的眸子，已經連續了好多天沒睡著，為的就是途中蘇月眉如果醒過來，他一時沒發現，又會錯過好多。
蘇月眉凝了凝眉，而後支撐著床榻起來，楚明蕭見狀，立刻攙扶著她的後背，蘇月眉似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蹙了蹙眉頭，而後快速將身子微微前傳，抓著被褥看著楚明蕭搖頭。
其實，她渾身無力，小腹墜痛，每天都是帶著這樣的疼痛在陳府幹著粗活，不過須臾幾天，手上就磨出了好幾個口子。
“我去給你端粥，要是累了，就躺會兒，我很快回來。”
楚明蕭勾了勾嘴角，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眉眼斂了斂神色，而後堪堪退出房間。
她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躲避他？楚明蕭心裏頭劃過陣陣疼痛，一想到她為了風禦慕便想要跳下去的場景，還是忍不住的心痛至極。
等他回來的時候，房中已經沒有了蘇月眉的身影，楚明蕭大驚，放下手裏端著的瓷碗便急匆匆的出了屋門去尋找蘇月眉。
楚明歌一臉無奈，她們已經在蘇州呆了三天，京城中還有事宜沒有處理完，倒不是什麽大事，已經飛鴿傳書給父親，讓他先行管理事物。
“他沒有大礙，隻是傷口這幾天因著這裏的變化而常常感染，大學士已經在配置藥材。”
楚明歌望了望床邊望著風禦慕的身影，不經的心裏默默的感歎。她是女子身份，當然明白蘇月眉的做法，當初她為了楚明蕭，奔赴邊關，怕是途中經曆了什麽大起大落，以至於對楚明蕭的那份喜歡已經放下了，而如今，她心裏眼裏的都是床上躺著的未曾醒來的風禦慕。
“謝謝先生。”蘇月眉堪堪抬起風禦慕的手腕覆在她的臉上，“我來照顧他吧，先生先去休息。”
自始至終，蘇月眉都沒有看楚明歌一眼，楚明歌是她的恩師，要是沒有他，她就不可能認識楚明蕭，如果不是為了楚明蕭，她就不可能到邊關，就不會認識風禦慕。
她還是無顏麵對楚明歌，畢竟，隻有他知道，她的孩子沒了，而那個孩子，是楚明蕭的。
“你剛醒來，身子骨沒有休息好，注意……”楚明歌堪堪吩咐了幾句，而後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屋門，而後站在門外搖了搖頭。
藥材已經讓人快馬加鞭送了過來，可先前清彌郡主和二弟到皇宮裏偷的藥材已經快要用完，那是止血最好的藥材，而風禦慕現在，就是欠缺這種藥材，所以傷口每二個時辰就要更換，查看。
門外有噠噠的聲音響起來，這裏是遠離中心的偏僻地界，街頭小巷也應有盡有，隻是不太糟亂而已，這也對風禦慕的傷有好處。
“你說過，要是我們脫離了險難，你就讓我考慮和你在一起。風禦慕，可你怎麽還不醒來。”
蘇月眉絮絮叨叨著，“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就見不到娘了，我不孝，獨自撇下她一個人，不知道那個人打沒打她……”
楚明蕭站在門外，聽著屋子裏蘇月眉的聲音，心裏的傷口更加的擴大。
“每次我有危險，都是你出現，我以為再也見不到這裏的一磚一瓦了，風禦慕，等你傷好了，我就帶著我娘，你帶我們離開好不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不好……”
楚明蕭忽的靠在身後的門框上，原來，現在是他多餘了，也對，她肚子裏還懷著風禦慕的孩子，一切都是他多餘。
蘇月眉絮絮叨叨說了好久，才站起身替風禦慕攏了攏被褥，才堪堪離去，她現在，一一定要養好身體，她一定，要讓傷害過她的人全部付出代價。
“他怎麽樣？”楚明蕭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他不斷的麻痹著自己，說蘇月眉心裏是有他的。見到蘇月眉出來，便立刻站穩身影，眉眼望著蘇月眉。
“先生說沒事，隻是看到底何時醒。”蘇月眉未曾看楚明蕭的眼神，微微低下頭，將門後的門框掩上。
“粥的溫度剛剛好，走吧。”楚明蕭苦笑一聲，而後望著蘇月眉低著頭的模樣，想要伸手去拉她，可想了又想，又堪堪放下。
蘇月眉隨著楚明蕭回了屋裏，也好，有些事情，也應該說清楚，既然楚明蕭不提，那麽她也不問。
輕輕戳了幾口，蘇月眉便隆起了眉頭，“怎麽，不好吃？”楚明蕭見到如此景象，滿心焦急的問道。
蘇月眉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人，而後堪堪搖了搖頭，“很好吃，隻是這幾天在昏迷中吃藥吃多了吧。”蘇月眉苦笑一聲，而後撇開視線。
她吃不下，藥材已經腐蝕了大半身體，她含在口中的白粥，就像是吃藥那樣苦，她最怕苦，每次問到，就想吐出來。
“那你想吃什麽，我去準備。”楚明蕭蹙著眉頭，卻覺得眼前的女子如此的陌生。
“不了。”蘇月眉搖了搖頭，“若是有胃口了，我會去吩咐。”
楚明蕭雙手緊握成拳，蘇月眉說完，便堪堪起身，而後走向床邊，她想要再好好睡一次，渾身無力，先前小腹的疼痛已經讓嘴角慘白了不少。
已經快要接觸到床沿，身後卻有力道忽然拽了拽她的手腕，將她翻轉過來壓向床榻。
蘇月眉大驚，連忙伸出手來抵擋，“楚明蕭，你幹什麽——”
蘇月眉臉上布滿驚慌，全部落入楚明蕭的眼裏，楚明蕭支撐著手撐在她身上，“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他是何等靈透的男子，在西戎，就是沒有說出他的心意，所以才一次次錯過了她。
“你起來。”蘇月眉推搡了他一把，身影絲毫沒有任何鬆動的模樣，“……”蘇月眉不知道說什麽，隻能這樣呆呆的偏過頭，不理會楚明蕭。
喜歡風禦慕？還沒有到那個境界，畢竟，楚明蕭在她心裏存留了這麽多年，可他到底不是風禦慕，不能全心全意的接受她，楚明蕭永遠都會在意她過去的事情，那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
“回答我。”楚明蕭伸出一隻手將蘇月眉的臉微微轉過來，而後四目相對。
蘇月眉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撐在他身上的手也堪堪放了下來。“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風禦慕的，你會怎麽做？”
眼裏含著淚水望向壓著她的人，蘇月眉卻沒有任何力氣告訴他孩子的事情。
楚明蕭聽到她說出的時候，身影僵了僵，果真是風禦慕的，在心裏自嘲一下，楚明蕭微微勾唇，眼裏滿是刺痛。
“如果是風禦慕的，不由分說，在你眼裏，我和風塵女子沒什麽兩樣，楚明蕭……這也是你說過的，隻要是……”蘇月眉哽咽了一下，心裏層層哀涼漫過，“所以，你還問我喜歡幹什麽，反正像我這樣的女子，就是你最討厭的，最羞恥的，最……”
“夠了，別再說了。”楚明蕭想要阻止身下的人，卻觸及到她眼裏的淚水，而後想要堪堪起身，卻被身下的女子抓住胳膊拉了回去。
蘇月眉抓著他的衣袖，“怎麽，我說出事實後更加不能接受了？”
破罐子破摔，他們什麽時候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如果她沒去找楚明蕭，沒有聽他說出那些話，醉後吐真言，那恐怕是清醒著的楚明蕭都不敢說出來的話。
如果沒有這一切，她就不會回蘇州，不會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嫁給陳老爺，就不會失去那個生命。如今，孩子的父親質問著她喜不喜歡那個人，嗬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讓你不要說了。”楚明蕭怒及，一拳打在蘇月眉的身邊，床榻發出“砰”的一聲聲音。
蘇月眉眼裏絲毫沒有眨一眨，他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在西戎的時候，她放下了女子該有的矜持，趁著赤身裸體抱住他，說著世間女子的心事，可他還是拒絕了她，原來在他心裏，她早就和那些風塵女子無異。
“為什麽？不給我機會，我明明讓你等我……”楚明蕭望著她，四目相對，他明明留了信，讓她等他，可他回來後，便是看到她與風禦慕糾纏在一塊，在西戎的時候也是。
“楚明蕭——”蘇月眉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後斂了斂眉目，有眼淚被生生逼了回去，“如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嫁過人的了，我還是醉風樓裏的花魁……”
“不要說——”楚明蕭猩紅著眼，他最怕，他喜歡的女子被沾染了陳溝，可是身下的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往他的痛處上說。
“你不是……不是。”楚明蕭慢慢弓下身，停在蘇月眉的頸窩處，而後顫巍著身子，忽然猛的抓住蘇月眉的手腕往頭頂壓，而後薄唇貼近蘇月眉的脖頸啃咬。
“不要——你放開我——”蘇月眉這下子是徹底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