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答不答應
風禦慕單手捂著腹部，而後快速像著陳歇餘的方向移動，不斷的顛簸，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陳歇餘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隻有一人一馬不斷的朝著他的方向移動，心裏一緊，快速將手裏的人拉著往前，寒風凜冽，已經到了崖邊。毫無退路。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將她推下去！”陳歇餘萬萬沒想到，本來是在金翎關逃出來，誤打誤撞回了西戎，卻不成想，西戎已經被攻破，他作為奸細，已經被通報，半路上遇到蘇月眉。
他可是記得，這個小妮子原先可是楚明蕭的心頭肉，毫無退路的情況下，隻能抓了她，好全身而退。
“你放了她，我讓你走！”風禦慕忍著疼痛，而後翻身下馬，拖著虛浮的腳步不斷的像陳歇餘靠近。
“停下，再過來，我就來真的了！”陳歇餘抓著蘇月眉，往前一進，懸崖峭壁映入眼簾，“啊——”蘇月眉尖叫一聲，她怕高，這麽高的懸崖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好。”
風禦慕因著眼前的模樣而略微心緊，“你把她放了。”說著，便快速移動步子，移到一旁，這個位置，說好也壞，能夠快速抓住陳歇餘，卻也能給他充足的時間逃跑。
陳歇餘慢慢鬆開手，而後堪堪向前一步，確定風禦慕兩人都在那頭，他也正好能夠逃跑，細細打量，風禦慕應該是中招了，身上傷的不輕。
“去死吧！”
將蘇月眉快速甩出去，而後身影快速後退，風禦慕趕忙衝向蘇月眉，蘇月眉的身影因著陳歇餘的突然一推，不斷的後退，山路崎嶇，腳後跟碰到石子，整個人偏向懸崖，風禦慕快速撲過去，拉住蘇月眉的一隻手，身子已經全部趴在了懸崖邊上。
“風禦慕，你放手啊……”蘇月眉聲線裏盡是害怕，她一個人死不要緊，但是風禦慕……不能連累無辜的人才是。
“閉嘴！我不喜歡話多的女人！”風禦慕咬著牙齒，額頭上有汗水滴落，要不是腹部受了傷，他早就把蘇月眉拉上來了。
“還真是情深啊，那就讓你們去地下做個鬼鴛鴦！”陳歇餘一腳踩上風禦慕的傷口，血水不斷的流淌下來。
“嘶——”
從他入這行，好像還是第一次被人用腳踩在身上，風禦慕收緊抓著蘇月眉的手。
“風禦慕……”
“放手啊，放手啊……”
蘇月眉的淚水沾濕了眼眶，身子已經垂在了懸崖外邊，她怕高，好像這一刻，似乎也沒有這麽害怕了。
“對不起……”
要不是她被抓住，風禦慕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更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
“抓緊我！”感覺到蘇月眉的手在慢慢往下滑，風禦慕全然忘記了陳歇餘踩著的傷口，“你要是敢鬆手，就算從這裏跳下去，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額頭上的汗滴堪堪滴落，洇濕了蘇月眉的臉龐。
“風禦慕，你是不是傻，你……”
“要是我們都活著，考不考慮做我的女人？”
風禦慕咧著嘴角，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和平時那個放蕩不羈的風禦慕重疊在一塊。
“風禦慕……”
“答不答應？！”
風禦慕的身子往下縮了半截，石子滾落下去，風禦慕兩隻手抓緊蘇月眉的手腕，地上纏繞著樹藤，風禦慕的一隻腳勾在樹藤裏，保持著身子的平穩。
“我……”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風流呢？那我成全你們。”
陳歇餘挑高眉頭，這算什麽破事，當初本就是西戎派去金翎關的奸細，卻沒成想，西戎這麽快的便落寞了，連同他自己，也這樣，被當成了在逃要犯。人人得而誅之。
陳歇餘越想越恨，猛然加重腳下的力道，“嘶——”
“你放開他！”
蘇月眉一隻手緊緊抓住樹藤，另一隻手被風禦慕牢牢攥在手裏。
“我這不是在成全你們麽，你該感謝我才是。”
陳歇餘猛然抬腳，便要踩下去，風禦慕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抓著蘇月眉的那隻手上，而後騰出另外一隻手，猛然從身旁抽出藤條，在陳歇餘踩過來的同時，將樹藤快速纏繞在他腳上，而後猛然一拖，剛才還站著的陳歇餘，立馬一劃，腳下的步子凜然，迅速滑倒在地，沿著山俏劃了下去。
“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陳歇餘抓緊在懸崖邊的樹藤，絲毫不敢鬆手，瞳孔裏滿是驚懼的色彩。
“抓牢！”
風禦慕雙手攥住蘇月眉，而後沿著那樹藤，蘇月眉將大半身體撐在樹藤上，因著風禦慕的拖拉，堪堪爬了上去。
“風禦慕，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做，連同你也會受到傷害。你……”
“我不知道。”風禦慕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蘇月眉拉上去，額頭慢慢像蘇月眉靠近，低著她的額頭，話語輕柔，“蘇月眉，能不能眼裏也有別人存在。”
風禦慕苦笑一下，話語裏是藏著的悲傷，“能不能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從前天真無邪的樣子，能不能考慮我剛才的話語……”
風中有著酸澀的味道，蘇月眉沒有將頭偏過去，伸手擦著風禦慕臉上的血跡，“我要你好好活著，你答應過我，會好好活著，風禦慕……”
風禦慕的心瑟縮了一下，說到底，她還是沒能忘記楚明蕭，嗬。風禦慕握住蘇月眉的手，緊緊貼著他的臉龐，“好。”
“我們走。”
灼熱的氣息在兩人鼻尖來回回蕩，曖，昧至極。
“救救我，別走，救救我，我不想死，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救救我……”
陳歇餘拚勁全力想要上去，可力氣始終達不到，隻能像崖上的人求救。
“風禦慕，我們……”
“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已經道出了風禦慕心裏的想法，他知道，蘇月眉想要救那人，他還是沒看錯，她還是昔日裏那個善心的女子。
“拉住我的手。”風禦慕已經受了傷，卻也配合著蘇月眉，像陳歇餘伸出了手，陳歇餘像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風禦慕的手腕。
蘇月眉匆匆從裙邊撕下一塊布條，風禦慕的腰身已經流了太多的血液。陳歇餘將全身的力氣掌控在風禦慕的身上，求生意識強烈。
陳歇餘一步一步的爬上，大半個身子已經爬了上來，手還緊緊抓著風禦慕的手腕，眸子裏的害怕霎時間匆匆轉變，冷而陰沉，“去死吧！”
將風禦慕的身子往前拽去，伸手抓住地上的樹藤，想要將風禦慕推下去，如此這樣，他才能逃出生天。
“風禦慕！”
“啊——”
風禦慕的身子往旁邊一滾，抬著的手堪堪落地，先前爬上的人影霎時間直愣愣的摔了下去。
萬丈懸崖，轉瞬就不見人影，“風禦慕！”
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凶險，蘇月眉還沒有反應過來，銀光閃現，風禦慕手裏的銀針便刺入拉著他的人身子，如此這樣才能逃脫掉下懸崖的風險。
蘇月眉快速跑過去，身子堪堪抱住風禦慕，“不要……”
剛才，是她讓他救陳歇餘的，差點兒，就連累了風禦慕。
“我們走。”
風禦慕的臉色已經接近蒼白，腳步虛浮著，已經是要靠蘇月眉的攙扶才能起來。
蘇月眉將先前撕下的條子綁在風禦慕的傷口，而後伸手架住風禦慕的胳膊，帶著他往馬兒那邊走去。
“你早就知道他會那樣做，為什麽還同意我去救人？”
蘇月眉聲音沙啞，聽在耳裏，卻異常的動人。
“隻、隻能這樣……你下回才能……長長心啊。”
風禦慕額頭不斷有汗水滴落，眼前的事物成模糊狀態，好不容易將蘇月眉和他弄上馬，蘇月眉身子毫不防備的貼著風禦慕的身。“你忍一下，我帶你去找大夫。”
蘇月眉勒緊韁繩，毫無準備的，風禦慕的身子朝她壓了下來，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要、要是我死了，你就去找楚明蕭，對不起……先……先前是我騙了……騙了你，那封信……”
“我不準你說這樣的話，風禦慕，你答應過我，要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蘇月眉微微轉身，將裙邊猛然全撕了以來，而後繞過風禦慕的腰身，與她的腰連接在一塊。
“風禦慕，你有沒有聽到！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輕輕拍了拍風禦慕的臉頰，偌大的懼怕不斷的湧來，風禦慕這個人，最愛和她開玩笑，永遠沒一個正經模樣。要不是沒有他，蘇月眉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你還沒答應，我……我怎麽舍得去死。”
風禦慕摸了摸蘇月眉的臉頰，示意的安慰她。
“你撐住，我帶你去找大夫。”原先他叫她逃往那個地方，西戎百姓聚集的地方，隻要到那裏，肯定會有大夫的，風禦慕肯定會得救的。
蘇月眉夾緊馬背，而後勒了勒韁繩，驅趕著馬匹不斷的往前，手指握住風禦慕的臂膀，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塊，好一幅畫麵。
可惜一路上，鮮血點點不斷的從風禦慕的傷口流露出來，借著遠方西戎城內的火光，借著這姣姣的白月光，依稀能夠看到風禦慕的傷口翻卷起一陣白色，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