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強人所難
風禦慕的一隻手頓了頓，而後堪堪扶住蘇月眉，將她打橫抱起抱到床上，掩好被角，放下帷幔，而後讓人收拾房間。
強人所難，著實不是他的風格，沒想到蘇月眉喝醉了，還念叨著楚明蕭的名字，還真是用情至深啊。
“公子，這可是我特地讓人準備的酒，保管你這一晚啊，生龍活虎，哈哈……”
風禦慕看了看，自然知曉酒裏摻合了什麽，蘇月眉睡下了，這酒也就沒用了。
“行了，下去吧，這是銀子，沒我的吩咐，不許上來。”
風禦慕堪堪關上門，望著桌上的酒壺啞然失笑
“若他在乎你，你也不必這麽痛苦。”對著蘇月眉說了幾句，而後便一人打開窗，借著屋簷，爬上了樓頂，在這裏俯瞰整個金翎關，著實是另外一番模樣。
“怎麽回來了。”秦淩淵剛視察完軍裏的一切，剛換崗下來，便看到楚明蕭落寞的身影。
“當年，你怎麽會選擇來這邊關。”楚明蕭將手中的酒壺扔給秦淩淵，而後淡淡開口，眼神緊盯著前方。
“我身為皇子，來邊關曆練，不是正常的打緊嗎。”
秦淩淵心漏了一拍，當年，來這邊關，一方麵的確是曆練，而另一方麵，則是為了躲避楚明歌。
這一生，匆匆如此，來去自如，一晃便會過去，趁著年輕，好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可他秦淩淵，渴望著相見那人，可事實上，到底那人會娶親生子，而他秦淩淵，隻能默默祝福吧。
“哼。”楚明蕭笑了笑，而後眉眼沾上了點點月光，“我來這，便是想要終有一天有鼎足而立之年。我並不比任何人差，甚至卻比任何人膽小。”
楚明蕭或許是喝醉了，連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醉意。
“你是楚府的二公子，還有什麽你得不到的。這個世間，不如你的事多了去了，走到深處，你才會發現更多的弱寡。”
秦淩淵接過酒壺，抿了一口，放在壺間聞了聞。
“聽聞先前你入皇宮，那裏的人，可安好。”想問楚明歌的近況，可遲遲開不了口，總有什麽卡在心裏頭，讓人咽不下去。
“太子當道，朝政腐敗，要不然你不會到這，我也不會到這。”
楚明蕭淡淡凝視了秦淩淵一番，而後勾了勾嘴角。
他不了解秦淩淵的過去，隻是隱約聽父親提起過。來到這邊關，也已很長時間，長時間的相處，秦淩淵的品性早已經摸清，他們都是同類眾人。自是說話不避諱什麽。
秦淩淵微微偏頭，看著楚明蕭一臉淡然的模樣，剛才他的那番話語，難道說……已經知道了他與楚明歌的計劃？
“你大哥是我的侍讀，沒成想這番他也能與你同說。”
秦淩淵微微轉身，而後看著遠方，漆黑的一片，讓人看不真切。
“我大哥……嗬。”楚明蕭悠悠止住口，“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悠悠站起身，樹上的桃花片片飛舞。
“等等，你剛才是什麽意思？”秦淩淵急忙攬住楚明蕭，剛才自己提到楚明歌，楚明蕭一副不屑的模樣。直覺告訴秦淩淵，他們之間一定不是和睦的表現。
“我是楚府二公子，他是嫡子。”
楚明蕭淡淡望了望秦淩淵，而後堪堪轉身，未在等秦淩淵說清楚什麽，便徑直離去。
今晚，他是醉了，誰也別管他。今日是他的生辰，就連他差點兒也忘記了，這個世上，果真沒人在意他！
路過蘇月眉的屋的時候，裏麵漆黑一片，楚明蕭想也不想便衝了進去，沒人！蘇月眉還沒有回來！此時已經是子時！連忙跑去找了風禦慕，依舊沒人！
楚明蕭立刻往外跑，剛才蘇月眉拒絕了他，從那個時候開始，也就是那時，他看清了蘇月眉眼裏的悲傷，卻始終不敢逾界，他落荒而逃，不敢再去想其他。
風禦慕！你個王八蛋！你將他帶去哪兒了！
走遍了各個客棧，各處集市，依然沒見著兩人的模樣。滿頭大汗，身影頓在一處，腦海裏忽然顯現第一次看到風禦慕的場景，是在青樓門口。
難道？楚明蕭想也不想便往那個地方奔去。對蘇月眉是什麽感情呢？在京城的時候，尚且也隻有她說得上話。後來她回了蘇州，兩人也斷了聯係。
再次見麵，事隔經年，她身在西戎，是她救了他。甚至，在西戎，她那樣的放下生命。
“我要和你在一起。”當時蘇月眉說的穩定而有力，這句話，卻在午夜夢回時分不斷的在腦海裏回蕩。
他說得對，他比任何人都膽小，要不然，也不會逃離了皇宮，來到這邊關。要不然，也不敢正視他的感情，其實，不知不覺，似乎之間，蘇月眉已經在他心裏那麽重要了！可他不敢說出口，他還有大事沒完成，他還沒有像其他人證明他自己。
如今戰事頻繁，他甚至不想要在拖累她。所以，楚明蕭一次次的“拒絕”見蘇月眉，殊不知，他心痛之時，她也會痛。
“哎，這位公子，你可不能亂闖啊。”
老板娘在後麵追趕著，身上的香味撲入鼻尖，刺鼻至極。而蘇月眉身上，根本聞不到這種氣味。
“夠了嗎，一邊去！”楚明蕭將懷裏的銀子全數塞入老板娘的手中，而後快速的朝著樓上的客房跑去。
下一位客人而來，老板娘樂不可支，扭著腰身揣著銀子便去迎接下一處。
楚明蕭橫衝直撞，一間間的房打開，按著風禦慕的模樣，定是要最好的。
而房中的蘇月眉早已經醒來，不知道睡了多久，頭疼劇烈。身上的被褥滑下，蘇月眉一驚，趕忙抓緊被褥，而後堪堪查看身上的衣物。
還好，還是完整，看來，風禦慕沒對她做什麽。這風禦慕還真是讓人看不懂。
蘇月眉堪堪下床，屋裏沒有任何人，安靜至極，想來，風禦慕早已經走了吧。可是！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到時候怎麽出去！
蘇月眉憤憤然，而後猛的坐在圓凳上。風禦慕！心裏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蘇月眉支撐著頭趴在桌上，若是現在出去，肯定被當成這裏的姑娘，若是不出去……那她怎麽回去？
不對，楚明蕭！是他把她推到風禦慕身邊的。蘇月眉眸子裏暗淡下來，而後提起身旁的酒壺，便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剛抬起，準備入喉，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
蘇月眉手顫了顫，微冷的氣息迅速刮進來，先前一室的溫暖被吹散殆盡。眉眼淡淡掃過門口的人，瞳孔莫名的睜大，楚明蕭！他怎麽會在這裏！
“跟我走。”楚明蕭想也不想，再見到蘇月眉的那一刻，眸子裏的色彩忽的亮了起來。一顆心跳動劇烈。門被“砰”的關上。
“我不走。”蘇月眉微微掙開楚明蕭的手，“我是裝的，現在你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明明渴望著見到他，可再見到他的那一刻，卻不敢直視於他。或許是因為自己掩藏了這麽天裝瘋賣傻的愧疚，還是為了剛才楚明蕭的做法而難過。
“跟我走。”楚明蕭將蘇月眉的話語置若罔聞，而後又堪堪說了一句，他現在，必須帶她回去！
“楚明蕭！”蘇月眉的手腕被楚明蕭抓緊，內心的悲愴再也盛不住，“你這是算什麽意思，是你將我丟到一旁，如今又為什麽回來！”
蘇月眉話語顫抖，輕輕端起桌上的酒盞，“這一杯，我敬你，在西戎謝謝你的照顧。是我騙了你，一直裝瘋賣傻，我騙了你，我……”
話還沒說完，手裏端著的酒盞就被搶了過去，楚明蕭一口飲盡，“我不許你敬我。現在，跟我走。”
體內在喝下那杯酒後，慢慢的不適應，氣息不斷的加重，握著蘇月眉的手腕不自覺的加緊。楚明蕭微微看了看蘇月眉，似是撐不住般的，一隻手撐在桌上。
“楚明蕭，你怎麽了？”蘇月眉本想讓楚明蕭回去。如今搞成這樣子，還有什麽臉麵見到他，她是不敢麵對他罷了。
“別碰我，出去！”楚明蕭繞是再不懂，也知道酒裏有問題，握著蘇月眉的手霎時間鬆開，“出去。”
“楚明蕭——”
“出去！”
窗欞忽的被打開，風禦慕的身影便出現了在了窗口，“他中了……”
“風禦慕，趕快帶她走！”楚明蕭撐著，不敢望蘇月眉一眼。
“是最大的計量。”風禦慕淡淡開口，若是剛才知道那壺酒會被楚明蕭喝了下去，他一定事先便叫老板娘端下去。
“風禦慕，你救救他？”蘇月眉微微轉身，聲線裏滿是著急，看著楚明蕭難受的樣子，心裏滿不是滋味。
“簡單，到外麵找一個姑娘，我們一同走。不正好。”
“風禦慕！”
蘇月眉微微皺起眉頭，楚明蕭幾乎趴在了桌上。楚明蕭不喜歡她，她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當成解藥與楚明蕭……
再而說，現在楚明蕭不清醒，若是等他醒過來，還不知道兩人該如何自處，那時候，就該是兩人漸行漸遠了。她不想，不想要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