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祈禱
“不知公子光顧小店可有什麽需要的?”
才堪堪踏入一家店鋪,小二便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活生生見到了一副搖錢樹的模樣。
“晚來天欲雪。”
楚明歌暗自忽略掉小二的招牌話,往那一站,氣場凜然。
“是。公子裏麵請。”說話間,小二左瞅瞅右瞅瞅,生怕別人跟蹤自己,確定了無人以後,才領著楚明歌上了二層的閣樓暗樓裏。
“閣主,人已帶到。”隻見那人擺了擺手,而後快速轉身,那店小二便自然退了下去
“參見楚公子。”
“不必,起來吧。”
楚明歌微微上前,扶起那人,眸子裏似是再做打算。
如今皇上遲遲未歸,皇後那邊又杳無音訊,要是蕭銜知道了,怎麽可能會不動手,倒是皇上會有危險也說不定了。
秦淩湛把持朝政,平日裏的公文倒是如他處理,可有些事情,那榆木腦袋,怎麽會變通。
還好,自己請教了大學士,有些國事,還是大學士暗中輔佐秦淩湛處理。畢竟是皇上的老師,秦淩湛曾經的先生。
秦淩湛再怎麽樣子的自以為是,也要顧及到他的麵子。
“先前打聽的事怎麽樣?”楚明歌微微往前麵的椅子坐下,而後堪堪拿起茶盞,淡淡的品了一口。
“先前與三皇子交接的張琦叛變,如今已經成為西戎的大將軍,雲泱國自是敢怒不敢言。隻是……”
那人頓了頓,似是在思索著什麽,“我們派去保護蘇姑娘的人遲遲未歸,我怕……”
楚明歌的手默然一頓,不止是為了蘇月眉,也是張琦這個名字!
手掌不自覺的握緊,眸子緊盯著一處,看來,自己當初救他,反倒是救出了麻煩!如此大的禍害,是怪自己識人不清!
“蘇小姐那邊我已經收到飛鴿傳書,一切安然。皇上不在京中,蕭老將軍那邊恐有動作,你派些人馬前往江南,其他的事,等我通知。”
楚明歌眸子裏嵌著淡淡的憂傷,這閣樓,原本是自己用來明哲保身的,搭上了秦淩淵,這也成為了重要的秘密基地。
消息走馬觀花,五花八門,往來的商客遊俠都在此休息,江湖上的消息,便能夠快速知曉不少。
“另外派人打入蕭家,有什麽事及時匯報。”
楚明歌淡淡的口吻裏聽不出一絲的猶豫,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那麽就一定要走下去。
從閣樓中徑直出來,楚明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而後堪堪拿過櫃台上已經準備好的掩飾物品,便徑直離去。
“還真是怪異。”楚明歌耷拉著腦袋,一雙眸子似在做打算。
“公子可有什麽不妥?”喜福跟在楚明歌身後,一臉的小心翼翼。
“無事。我爹可有回來?”楚明歌將一隻手背至身後,換上了另外一種深情。
“相爺一早回來就在書房,這不二少爺走了,南跨院那邊也閑置下來。”
“嗯。”楚明歌散漫出口,活脫脫像極了一個公子哥。
正是日暮時分,陽光將萬事萬物盡然上一層金色的冰霜。
楚明歌推門的時候,楚建章正在看著什麽時候,絲毫沒有發現楚明歌的身影。
“二弟一切安好,父親大可放心!”看著楚建章手裏的銀鈴鐺,楚明歌心生感慨,雖然從自己認事的時候開始,眼前的這個人便對楚明蕭嚴厲萬分。
可說到底,打在身上,疼在心裏。楚明蕭的母親始終是楚建章心裏頭的一根刺。這麽多年,造成了楚明蕭如此的性格,著實也怪不得別人。
直到身後有人的聲音輕響,楚建章才斂了斂神色,而後裝作滿不在乎的收起盒子裏的東西。
“這般來回,太子那邊不會起疑心?”淡淡的憂傷還隱忍著不肯離去。楚建章的眸子渾濁異常。
“今日本就是所有監生歸家探望之日。”楚明歌對答如流,想來,自己的父親怕是思念楚明蕭至極,身為一朝宰相竟然連同這樣的日子也能忘記。
“先前孩兒自作主張,放了楚家表妹去邊關……還請爹責罰。”
楚明歌主動認錯,身影在楚建章的跟前停下。
“那件事我已經知道,有勞你了。”
楚建章的回答倒是讓楚明歌為之一顫,“先前那邊飛鴿傳書,說已經安然到達,隻是……”
楚明歌頓了頓,“隨行派出的人並沒有歸回,再而且,這信鴿怎麽會識得這裏的路。”
早在收到的時候,楚明歌就甚感怪異,若是沒有其他什麽原因,邊關的信鴿怎麽會來楚府,要知道,若是讓皇宮裏頭的人知道那信鴿是來自邊關,肯定會防著楚家。
字跡倒是蘇月眉的,可信中卻為提及那兩個人。盡管怪異異常,也隻能藏在心裏頭。
“行了,既然那丫頭已經報了平安,就切莫再做其他的想法。”楚建章將盒子放到書架旁,而後堪堪轉身,“西戎正在大量招兵買馬,擴張它原有的勢力,如今周朝這般,樹敵無數。朝中險象叢生,蕭家虎視眈眈,如今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邊關那邊一直等不到三皇子的消息,實在捉急。”
楚建章暗暗歎了一口氣,花白著胡須,滿臉的焦灼。
在自己有生之年,隻希望兒孫滿堂,自己就算不是一朝宰相也好,若是為著這所謂的家,倒也是十分愜意的。
“邊關這些天是有一戰,可是爹也不要忘了。皇上還沒有鬆口,就算此時的舉動,又算的了什麽呢!”
“再者說,安插在軍營中的細作連數稟報,三皇子著實有皇者氣概。”
楚明歌提起跟前的茶壺,悠悠的倒了一杯茶遞到楚建章的跟前。
屋外有鳥啼聲陣陣,不絕於耳,屋內卻是詭異異常。
楚明歌暗自腹誹,就連爹都不知道皇上不在宮中,想必,自己也不用告訴他了,免得到時候,又會是無端的一場空穴來風。
“但願如此。”楚建章劃拉了下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而後緊張著的眉目才微微鬆動了半分。
楚明歌就這樣看著,心酸至極。前一世,自己的父親如此的衷心愛國,卻比不上秦淩湛口中的江山岌岌可危,是也,到頭來,成了如此的絕境。
自己怎麽能放棄好不容易重新來過的機會!
傷害過她楚明歌的人,定會加倍討還!也不過,心裏還是殘留著幾分仁義,但也希望,改過自新吧。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轉至自己屋裏頭的時發現娘的房間裏依舊燈火通明。
楚明歌微微動容了幾分,在心裏不斷的糾結著,最終,還是暗自敲了敲門,“娘,是我。”
林秀端前一刻還在暗自憂傷的眉目再聽到門外的聲響的時候,一張臉就像戲曲一樣,說變就變。
“這麽晚了,你也不知道回房休息。”林秀端嘴裏滿是抱怨,卻是分毫不敢放開了手中牽著的手。
心裏頭已經密密的浮上了一層蜜糖,好不容易,自家的孩子終於回來了。
“這不是剛和爹稟報玩麽。”楚明歌任憑眼前的人拉著自己的手,在中央的圓木桌坐下。
“以前是孩兒疏忽,出宮未曾照料到娘,還請娘寬恕孩兒。”
楚明歌語氣裏滿是自怨自艾,她說的沒錯,這麽多年來,自從自己進宮陪伴秦淩淵成為侍讀以後,來回楚家的次數少之又少。
每次匆匆來,又匆匆回去。吩咐手下辦的事,與爹商量的事。全然忘記了還有一個母親。
“做娘的哪有跟自己孩子慪氣的。”林秀端伸手為楚明歌理了理衣衫,“你與相爺繁重,娘自會照顧好自己,你在宮裏頭,切莫與他人為敵,啊。”
就像是撫慰著孩童一般,林秀端說著,眼睛通紅,“自從那人走後,相爺整天睹物思人。真是不知道……”
“娘!”楚明歌刻意打斷了眼前人所要說的話,無非就是,“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麽孽。”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二弟也已經前往邊關。凶險異常,爹這樣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是他的孩子。”
隻能加以勸慰著,原本林秀端提到楚明蕭那副痛恨到極點的模樣還在腦海裏回轉,輕易的就不敢再提楚明蕭的事情。
“娘知道。”林秀端微微低下頭,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可是歌兒,有些事情,不是娘放不下,隻是每次回想起來,就如同心中那根刺,不斷的錘著心房,要不是那賤人,我……”
林秀端止住了話語,先前楚明歌勸慰過自己,這麽多日子來,自己吃齋念福,本就想把以前的事情磨去,可奈何,一看到楚明蕭,便不能忘記。
上一輩的恩怨,又何苦關乎到下一輩呢?
“娘答應你,若是他從邊關回來,娘就放下過往。”
不斷的沉思,再三的考慮。孩子都這麽大了,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再者說,當初自己也把歌兒拉扯進來,這一扮男裝,就是這麽多年。
前路漫漫,還真是不知道終點在何方。
“娘……”楚明歌聽著林秀端的話語,心裏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終究,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有些事,也應該放下了。
楚明蕭,二弟,你可要平安歸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