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死我活
“副隊……”彌漫在霧裏的將士拖著慘敗不堪的身軀不斷的往秦淩淵那方移動。
出發之前秦淩淵就特地交代過，忘卻他是皇子的身份。
“做好防守，全部移動到西麵！”耳邊沒有了“嗖嗖”的箭聲，再抬頭，懸崖上已然沒有了那些人馬，一顆心更是緊繃到極點。
“你們已無路可走，我勸你們最好投降！”有聲音充斥在峽穀中，不斷的輾轉開來。
秦淩淵漠然回首，不斷的有噠噠的馬蹄聲輕響，翻身上馬，利落幹淨。
眼神不斷的瞥著身後的人馬，血腥味在鼻尖還是洗刷不掉。
“是嗎？”秦淩淵堪堪平複著內心的澎湃，身後又是無延的霧氣，前方又是敵軍的大批兵馬不斷的而來，兩難的境地，退無可退，選無可選。
“兵不厭詐，不到最後，誰知道我就是打了敗仗。”帶著少年獨有的模樣，秦淩淵勒緊韁繩，如果能夠阻止眼前的戰事，他是巴之不得的，可是……
“是嗎？”有清脆的聲音響起，屬於少女的靈域，不斷的襲來。
秦淩淵的眸子極具皺縮，女人？！
“好久不見！”霧氣繚繞，模糊了視線，北風口不斷的有風吹過，霧氣霎時之間被吹散了大半，月白色的盔甲霎時顯現出來，緊接著，是那雙桃花一般的眼睛，麵上帶著紗幔，讓人輕窺不得。
“你……”身後的軍隊陸陸續續到達，秦淩淵的眸子自那女子出現之時便不曾移動過。
“雲泱國二公主，”女子聲音轉了一個調，“花漓。”挑起的眉頭透露出勢在必得以及暗自得意的模樣。
月白色的盔甲套在身上，覆上麵上的紗幔，那般的真實無誤的裹挾著一波又一波的回憶潮水不斷的淹沒了全部。
當年周朝一統中原，雲泱國作為戰敗國，又因著地勢險峻，周朝皇帝唯恐不會危急到自己，便提出各國皆以皇子公主送至周朝好生交流感情。
實則便是引為人質，彼時花漓隻有六歲年華，自出生之時身上便拷上雲泱國二公主的名號，也因此，作為父王最為寵愛的公主，甚至是整個雲泱國都知道二公主得蒙聖恩。
周朝提出的理由除了她根本不能堵上周朝皇帝的口。
表麵上的遊曆周朝，自是“人質”，自己的性格實在乖張。
那一年，早長鶯飛，自是青磚紅牆，即使換了一個地方，自己身已不在雲泱國，即使到了周朝，還是端著一副雲泱國公主的模樣。
所以再看到一群小孩圍在一起，戲弄聲不斷的傳來的時候，花漓自是不敢耽誤一秒。
“你們在幹什麽？”六歲的孩童，身上還帶著分外的稚嫩，語氣裏盡是穩妥的詢問聲。
“幹什麽？這不關你的事，給我趁早滾開！”
那人說著，其他人皆是因著那聲音減緩了動作，花漓便看到那個孩子，同自己一般大小，因著臉上的泥濘，看不出模樣，隻是不斷蜷縮的身子暴露出那一刻他的疼痛。
“我是雲泱國二公主，是你們周朝皇帝的客人，你敢對我如此不恭？！”
從小到大，自己是要什麽，便有什麽，父王極盡的寵愛，奴仆不斷的服從，縱使自己成就如此天高地厚的性格。
“公主，雲泱國？哈哈哈哈……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呢，這是我們私下的事哪裏輪到你一個外人評頭論足，給我閃開。”
幾個人上前，推開花漓想要上前的身影，健步虛浮，因著那力道，跌倒在地。
但也因著那個角度，得以看清地上的少年，那雙無垢的眸子裏藏著太多的無法言說的情緒，一聲不吭的全任憑那幾個人的手腳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自己與秦淩淵的第一次見麵，算不上多麽的繾綣至極，可是那般無垢的年紀裏，卻是那般的珍貴。
“怎麽，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見秦淩淵無任何的反應，花漓到真是心裏劃過一陣沒來由的悲涼，麵上強忍著不悅，如今他們的關係，是敵對，是你死我活，除了這些，別無他法。
天空肆虐的給予一片光明，光線不斷的傾灑下來。
全身暖烘烘，秦淩淵握緊韁繩的手慕名一顫，“花漓？！”似是想到了什麽，瞳孔極具皺縮，再度直視，兩軍對峙，孰優孰劣，一眼便能夠明了。
自己領兵五千，本就打著突擊雲泱國後方，沒成想卻遭到埋伏，而如今，兵力隻剩下四千有餘，而對方，黑壓壓一片，兵力遠在自己之上。
“在皇宮之時，多謝照顧。”秦淩淵淡淡開口，看著眼前女子的眸子，那般的熟悉，直到她自報姓名，才知曉是曾經在皇宮裏那幾年無外乎親近自己的人。
“當年我不告而別，想來如今，你應該知道實情，奈何現在……”花漓頓了頓，而後堪堪抬起手，手覆在麵紗上，風帶起一角，輕輕取下。
那是怎麽樣子的一副容顏，在皇宮的那些歲月裏，可以說，是花漓陪自己度過的困苦歲月。
可是……時間長了，也知曉了花漓的性情，自是口不遮攔，自是乖張灑脫，自是考慮到別人的利益卻時時對周遭環境不滿。這也是在那些歲月裏，自己並未對她亦是因為她改變半分緣由。
“雲泱國區區被周朝壓製這麽多年，現在，不過是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怎麽，你還要擋我得去路嗎？！”
看到秦淩淵的那一刻，那顆跳動的熾熱的心似是要迸射出來，曾幾何時，何時會想到，他們會是以這種局麵相見，曾經的朋友，如今卻變成了敵人。
那雙眼睛汙濁不堪，刀鋒般的輪廓上有著薄薄的唇瓣，再往上，是英挺的鼻翼，額前的碎發時時隨風飄揚，英氣盡顯。
“周朝統治中原這麽多年，光風霽月，百姓安居，雲泱國何苦去爭搶那個地位？！”
話語中帶著疏離，從花漓出現的那一刻，秦淩淵的心便沒來由的緊繃起來。
先前聽過雲泱國公主花漓歸來，可十餘年華過去，當初的繾綣畫麵終被內心的洶湧澎湃所擊敗。
若是知道是兒時的花漓，說不定，這一次，會因著那一層身份關係自己不會親自麵對，可是……
一絲陰鷙在眼裏一閃而過，秦淩淵堪堪握緊腰身的劍柄，“我實為周朝三皇子，保家衛國本就是一份責任，今日，這條路，是萬萬退讓不得了的。”
“是嗎？！”花漓眼裏劃過一陣哀涼，這麽多年沒有相見，不成想，秦淩淵變化還真是多，在周朝皇宮之時，自己端的“人質”身份，卻是肆意出現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唯獨秦淩淵待自己，永遠是那副冰冷異常的模樣。
孩子的好奇心與不服心是萬萬不可小覷的，自己無限製的接近他，反倒是越表現出那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沒想到我們的見麵會是這個樣子。”花漓勾起嘴角，“今日免不了一戰，我自有我的使命，若著你不肯退讓，那我就隻有強取了。”
花漓堪堪覆上麵紗，一雙眸子霎時間變得渾濁不堪，宛若蒙上了一層冰霜，讓人輕觸不得。
對於秦淩淵，大概是懵智不清的情愫，畢竟，這世間的美好事物這樣子的多，而秦淩淵，無疑不是自己生命之中那份不可殘缺的命運，可是……
到頭來，還是得與自己刀尖對麥芒，自己是雲泱國的公主，身上背負的使命不比秦淩淵的少，大局當前，既然那人心裏絲毫不殘留自己的半分位置，那自己就隻有毀了他！
“眾將士聽令！活捉對方首領，其他人殺無赦！”
拔出腰身的圓月刀，花漓執於手中，眼神分外的狠戾。
“殺！”帶著心中那保存的溫柔，回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她花漓就是這個樣子，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其他人也妄想得到！
“全軍防備！”秦淩淵的聲音陡然回升了好幾個倍，在峽穀的中央不斷的回蕩。
兵刃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不斷的狼煙飄至前方，血腥味越發濃重，刀光火石之間便能擊退所有的畏懼。
不斷的有泛著寒光的刀戟揮來，秦淩淵抬手，刀鋒劃過軟甲，血液濺到自己身上，那般的真實無誤，仿佛還能感受到別樣的溫度。
“副隊，小心！”
耳邊充滿將士們的慘叫，到最後，分不清你我，巨大的衝擊力在左側回蕩，秦淩淵霎時間回過神，抬手一阻擋，反而身子不甚偏轉，重心不穩，從馬背上直直摔了下去。
“這麽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看來，還是一直停留在那次竹林的時候！”
花漓勒緊韁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眸子裏盡是鄙夷的目光，直唰唰的朝著秦淩淵的射來。
“當初皇家祭祀，那群黑衣人是你？！”
秦淩淵迅速爬起，做出抵禦的狀態。
“是又怎麽樣！我隻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誰強便能擁有一切，我還真是高看了你，沒用的家夥！”
花漓的眸子裏盡是殺意，舉手投足之間，手中的圓月刀不受控製般的朝著秦淩淵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