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度歸來
隨著年歲漸長，那些細微末節的心影不斷的在心中增長。
這麽多年來，雲國統共發生了幾件大事，具體是什麽樣子的事情，民間多為傳言，說是皇帝身子骨日益下降，而那所謂的科舉便不斷的往後延伸，原本既定是三年一考，因著皇宮之中的變故，生生又在那臨近的幾個月往後推了又推。
世人都在懼怕著，當年與西戎的契約已到，若是西戎借機發動進攻，並不是贏的把握。
可世人都在默默祈禱這天下太平之時，西戎並沒有做出進一步的進攻。
這是可喜可賀的事情，也總算是最後替這天下謀得最後的幸福。
“入了國子監，可得一切遵守宮中的規矩，你身為楚府嫡子，自是有什麽事多加擔待，聽清楚了嗎？”
楚建章眯著眸子打量著一切，延推了這麽多年的科舉，到現在才遲遲舉行，也罷，現在天下太平，風光霽月，想來，也並不會有大的事情發生的。
“孩兒知道。”楚明歌微微作揖，做出拜別的狀態，而後堪堪壓下頭顱。
“叔父，懷風自會聽從安排，還請叔父莫要擔心。”
楚懷風耷拉著腦袋，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樣，話語裏卻是藏不住的淺顯。
楚明歌，又是楚明歌，每一次都愛出風頭，很多年那次也是，那樣的“提醒”著實還是讓自己心驚，這次也是一樣，哪裏都逃不開他的身影。
馬車已經準備好，已是春分，萬物生長，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氣息，那樣子的暖人心脾。
“這樣就好，你們快些離開吧，免得誤了時辰。”
楚建章微微把手背在身後，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心裏微微按耐住不舍，終究背過身去，不再去看什麽。
“那孩兒就先行離開了。”楚明歌做出最後的禮數，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楚府，看了一眼自己父親的身影，而後堪堪轉身，麵朝著楚明蕭，隨後便上了最近的一輛馬車。
時辰已經不早，楚明蕭與楚懷風、楚懷禮一同做了做禮數，隨後也登上了屬於自己的馬車。
離開皇宮這麽多年，如今又要回去，這仿佛就是一場宿命，誰也猜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麽樣子的事情。
這麽多年來，邊關不斷傳來勝報，雖然沒有具體入微，但楚明歌知道，秦淩淵安然無恙，這樣也好，等到真正凱旋那天，就是相見之時，那時候會有什麽驚濤駭浪，尚且還不知道，也隻能等著。
入國子監做監生，這無疑不是一次轉折點，隻要按期肄業，按照先生的教導，認真苦讀，便可以由朝廷選派為官吏。
雖說缺點十足，可事實就是這般如此，比起那些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熬出頭的那些子弟來說，這無疑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能夠入了國子監，對於那官僚子弟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對於那些寒窗苦讀的學生來說，取得監生資格，卻是任重道遠的事情。
馬車搖搖晃晃，終究還是入了這皇宮，楚明歌在心裏暗自發笑，看來，自己怎麽樣子的逃離，還是逃不開這宿命一般大皇宮。
這些年自己也未敢忘本，有時間便會來看望林辭，曾經的大學士。但到底掩人耳目，即使明目張膽，指不定別人會怎麽樣子的議論，幸虧大學士也了解一般，最後勸說不用再進入皇宮。
等到科舉那天，住進了皇宮，也依舊能夠時常見麵。
“大學士。”小斯報備著已經到了皇宮，楚明歌才從回憶中微微輾轉而醒，才掀開簾子，林辭那慈祥而又滄桑的臉龐便映入眼簾。
急忙下了馬車，而後又堪堪做出禮數，楚明歌受寵若驚，要知道，這裏離大學士居住的墨雅閣相差甚遠，自己何德何能能夠讓大學士親自跑一趟。
“我說過，你終究還是會來的，如今，到真是陪我這個老頭子了。”林辭劃拉著他的美胡須，眯起眼睛不斷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望大學士見笑了。”楚明歌堪堪抬起身，這才注意到身後的楚明蕭一行等人。
“喔，大學士見笑，這是二弟楚明蕭，堂哥楚懷風，堂弟楚懷禮。著急著沒給大學士先行報告，是明歌的失誤。”
“哈哈，無妨。”順著楚明歌所介紹的那般一樣，林辭的視線微微停留在眼前的幾個人身上，而後微微頷首，做過禮數。
“舟車勞頓，你們先行去休息，有時間再到墨雅閣，老夫就先行告辭了。”
風帶起林辭的衣擺，依稀吹拂過自己的皮膚。
“恭送大學士。”這一次，幾乎是所有人，都隨著楚明歌的動作而行雲流水般的放下所有的身段。
林辭的名聲之望，民間早已經熟知，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一窺究竟，終究是隔著高大的皇宮之牆，而這次，卻是這般的輕而易舉，輕易的便看到了林辭。
心中自是肅然起敬，就連楚懷風這樣子的人，如今也失去了所有的脾性。
“原來你認識大學士，怎麽不早說呢？”待的林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楚懷風雙手抱於胸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直衝著楚明歌。
不是要威風嗎，如今，就讓他全部做足也罷！這麽些年來，自己一直活在楚明歌的陰影之下，若不是楚明歌，自己的父親也不會因此傷了自己。
說起那次就來氣，也對，楚明歌是楚府的嫡子，天生又生著那樣一張臉蛋，自是能夠把所有都迷了去。表妹還真是瞎了眼，成天與他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楚明歌身上到底哪裏好，怎麽就能夠讓人這樣子的心生眷念！
心裏的嫉妒一頭漫過一頭，越想越來氣，尤其是看到自己拋出疑問之後，楚明歌並未做回答便黯然離去的背影自是焦躁至極！
“楚明歌，你還真是不知好歹，叔伯說讓你好好照顧我們，你就是這般照顧我的？！”
楚懷風不斷大叫罵著，楚明歌置若罔聞，轉頭便朝著楚明蕭和楚懷禮的方向，語氣淡淡，“房間已準備好，你們且同宮人一同而去，他會安排住處。”
早在入宮的時候，林辭便告訴過自己，還是住梧華苑，這是皇上的安排，當然，這也是林辭的期許罷了。
楚明歌微微搖了搖頭，而後轉過身，便朝著梧華苑而去。
自己是什麽立場，這麽些歲月以來，似乎不論自己做什麽，楚明蕭與楚懷風對自己的態度依舊沒有減退一分，似乎可以說，那樣子的感覺已臻白熱化。
所以再在留在原地又有什麽好處，倒不如先準備好自己，別的再做其它的打算。
“自公子離開後，梧華苑就一直空置著，皇上吩咐著，每天打掃武德殿，偏連著，梧華苑是武德殿的偏院，就連同著一塊打掃了。公子放心，裏麵的東西全部都沒有動過。”
終究還是回來了，楚明歌站在院中，從自己的視線看過去，梧華苑著實破舊了些，可這殘留著自己的記憶。獨獨屬於自己的那兩年的記憶。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摒退宮人，楚明歌微微邁出腳步，雙手撐在門框上，輕輕一用力，便推開了門，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還是從前的那般模樣，什麽也沒有變過，如今自己回來了，倒也是像是回到了從前一般。
輕輕撫過所有，楚明歌微微坐於踏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所有。
窗外有鳥啼聲響起，楚明歌堪堪睜開眼睛，明個到也真是要跟隨先生一同上課。
這次到真是魚珠混雜，全部放置在一起，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一個缺陷。
宮人已經把行李全部搬了進來，放置好一切，楚明歌堪堪起身，自己身為楚府的嫡子，端的身份尊貴。
也如同楚懷風說的那樣，自己有理由多擔待著他們。
“明個就跟隨先生一同授經講學，宮裏頭不比府邸，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照宮裏的規矩來，明早我會派人通知你們，我們一同前往。”
皇宮之中並不能做到一視同仁，貴族子弟自是每人都有獨自的房間，剩下的都安排住在一個房間。
楚明蕭距離自己最近，自己也明白楚明蕭對自己莫名的敵意，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這是自己身為“大哥”的責任。
“我已經向其他人了解了，就不必麻煩你了，我還要溫習，就不逗留了。”
楚明蕭堪堪轉身，門沿並沒有關上，身姿也沒有換過，就那樣席地而坐，望著跟前的書卷，沒來得心情煩悶起來。
楚明歌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這一世，自己隻求闔家安康，並不求什麽再度任職，上一世便是教訓，依著楚明蕭的性格，自然是不會放棄這些的，所以自己才會這般的照顧著楚明蕭。
可惜，天公不解意，在這樣子下去，有時候，就連楚明歌自己也覺得，自己對於楚明蕭來說，他眼裏並沒有他這個“大哥”。
“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將手指收於袖中，楚明歌的微微擺了擺衣袖，隨後便踩著風塵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