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信任

  世間最嫉生殺奪權,可到底,脫離了那樣一個格局的局麵,會是怎麽一種的情態演變,沒有人能夠預測得到,也沒有人敢去愈加評判。


  “三皇子,到了。”張琦勒緊韁繩,馬兒嘶鳴,咕嚕霎時間停止,不斷的在原處不斷的打滑,隨即停止。


  秦淩淵微微回神,日夜兼程,始終與帝都相隔的越來越遠,可唯有如今的事態,才能隱忍住一切萬事萬物的根究源頭。


  “三皇子。”一路上,他與張琦可謂是無話不談,多半是自己在聽著,而張琦在滔滔不絕。


  能夠認識張琦這般的人物,著實是自己的萬之幸運,這軍中曆來凶險異常,沒有人敢保證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也沒有人會預測將來會是以什麽樣子得情態發展下去。


  隻知道一味向前,這些年,自己寡淡內斂,從未與人交談能夠超出幾句話,可直到遇到了楚明歌,直到自己打開心房,直到能夠正視所有。


  到如今,才堪堪發現,隱藏在身邊,自己深藏在心底的,從來都是一個人的身影,自己為之改變。


  而如今,亦是出征在外,背井離鄉,今夕是何年,何時才能遇見,一切都成了不解的謎底。


  “這一路,有勞了。”秦淩淵掀開門簾,張琦那張飽受風霜的臉龐便映入眼簾。


  邊關的肅殺是遠在京城大他無法想象的,這裏沒有參天的樹木,沒有撲騰而飛的鳥兒,有的是無線的寂寥,貧貧原野,即使大雪覆蓋一切,也能夠清晰得望見那輪廓。


  這裏的氣溫比京城略高,雪花降落的速度也異常的緩慢,點點墜於世間,要過好大一會兒,才能把來時的印記全部遮蓋。


  “參見三皇子。”城門兩邊已經站滿了將士,數九寒冬,這樣寒冷的天氣,依舊是盔甲披身,手持刀劍,有如上站場那般的站立不動。


  “快快請起。”秦淩淵眼神裏的急切藏不住,他何德何能,能讓這些將士再這樣的天氣等待自己這麽持久。


  愧疚藏滿了心裏,秦淩淵的一雙眸子波光粼粼,似是下一秒,“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話語便會被打破。


  “老臣恭候殿下已久,殿下一路奔波,臣已設好宴席,還請殿下移步。”


  為首的大臣站於秦淩淵的跟前,微微附身道,身後的將士們也隨即跟著躬身行李。


  整齊有度,聲音空曠而有力度,秦淩淵微微亦躬下身去,“將軍嚴重,淩淵此次入軍曆練,一切當以普通將士一般,還望將軍莫要如此這般。”


  看到這麽多的將士如此的心境,秦淩淵滿不是滋味,自己從小這般身份,能夠讓這麽多人恭敬,眼前的一切,為之動容。


  從前在皇宮,自己要時常警惕著太子一行等人對自己的欺辱,還有父皇的另眼相待。那些困苦的歲月,如今換得一個身份,就這樣赤裸裸的擺在自己的跟前,是如此的令人心跳。


  說不感動,是假的,如今自己背井離鄉,在這樣遠的邊關要曆練那樣的事態,等到自己真正的被演變成一個將士,那時候,自己才有能力為之對抗。


  “臣遵旨,天色已晚,還請殿下移步。”聲音裏的抖顫傳入秦淩淵的耳際,也對,這樣的寒冬,再加上現在蕩動的局麵,很難讓人在為之安心。


  “將軍請。”一直保持著尊敬的態度,這是秦淩淵這兩年來在楚明歌身上學到的最寶貴的一麵。


  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便是人心,天子尚且要兼濟天下,而皇子,理應保持那人心與人性,兩者都不丟失,才能真正的坐上那一個真正的皇位。


  一路走來,無數的風霜刀劍,無數的數不明的那些過往,才能在這亂世得以生存之理。


  秦淩淵拉緊身上的裘衣,曆來的古籍記載的那些成王敗寇,都一一印在腦海裏。


  自己也並不是那樣虛假的說出一切從簡,反而,來到邊關,這正是曆練自己的所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應該再有什麽的出錯。


  自己的真心實意如此的剖析在眼前,就隻等得某一刻,那樣無畏的呈現出來。


  邊關戰事頻繁,將士們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絲毫不敢放鬆每一秒,而如今自己的到來,也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軍心。


  而如今,自己也隻能快速融入,才能在這邊關不斷的加強身心,不斷的磨練。


  “殿下,皇上已有吩咐,讓微臣們不要委屈了殿下,如今看來,皇上的擔心在殿下身上還真是如此的體現。”


  畢竟隔牆有耳,是不能泄露怎麽樣子的不敬的話語的。


  秦淩淵聽得出來,將軍是在稱讚自己所說的一切從簡果真能夠做到。


  城中的將士那麽多,桌椅哪裏會夠,大部分也隻能坐於地上,而這樣的寒冬之中,也是不可避免的。


  而自己初進城的那一刻就觀察到城中的景象,將士們的嘴唇發紫,臉色發白,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而如今的宴席慶賀,不顧將軍以及將士的反對,便同安共苦般的與其他的侍衛那般,坐於地上。


  冰冷不斷的傳來,直到此刻秦淩淵才知道,自己小時候所受的那些困苦,比起此刻來,又能算的上什麽。


  “如今邊關戰事頻繁,我此次前來,一是為著曆練共同捍衛我雲國,二來我乃是雲國三皇子,理應為國獻出一份力量。如今淩淵身在此次,定是像士兵們一般,還望將軍莫要因著皇子的身份,而對淩淵另眼相待。”


  秦淩淵微微躬起雙手,滿臉的真誠,士兵們聚集在一起,天色漸漸暗沉,有隱約的燭火亮起,始終不如皇宮那般的亮晌,這才是邊關,這才是那些不為人知的模樣。


  “三皇子能有如此的認知,實在是我雲國的大幸,也是士兵們的驕傲啊,那老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微微舉起桌上的酒碗,年邁的將軍便一口飲盡,隨後爽朗的聲音便堪堪出口,在這一室格外的響亮。


  “三皇子,老臣敬你。”又是一碗,老將軍端起酒碗,直朝著秦淩淵道。眼神分外的明朗。


  張琦眼疾手快,把秦淩淵桌上的清酒換成了茶水,至少到現在,秦淩淵在自己的眼中,還是一個孩子,這辛烈的酒水,豈是秦淩淵這樣的孩子就能夠品嚐的。


  “幹。”雖是第一次喝酒,可秦淩淵已經下定了至關的決定,唯有這一朝,唯有此時,是初步掌握軍心的第一步。


  一碗而幹,喉嚨裏卻無半分辛烈的氣味,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在喉嚨裏不斷的輾轉。


  秦淩淵凝眸片刻,抬頭便看向張琦,但見的張琦挑著眉頭,嘴角帶著微笑,一副淡然的模樣,似乎此事和他無關。


  秦淩淵眼裏劃過一片暗影,而後嘴角堆起笑容,望著眾多的將士,心裏的為之敬佩也騰然升起。


  整個夜晚,除卻瞭望台上的將士,其他的雖不至載歌載舞,但也足足營造了別樣的氛圍。


  酒之一半,秦淩淵又吩咐自己帶來的一些侍衛去換下站崗的將士。


  如此一來,軍中對秦淩淵是大為敬重。


  “張大哥,為何剛才……”酒過三巡,夜已過半,秦淩淵和張琦回到住處,因著秦淩淵的吩咐,特地將張琦與自己的房間安排在一處。


  本就是將士,張琦理應沒有資格入住那房間,可為著剛來時候秦淩淵對他的尊敬,讓所有人誤認為張琦的身份實在尊重。


  經不起將士們的再三請求,張琦也因此有了自己的房間。


  “秦弟啊。”張琦顯然有些喝醉,但還是站如鬆一般的不肯動搖半分。“酒喝多了誤事,再者說,你應該從未喝過酒,這酒的烈性,你這小身板怎麽承受的住,等過段時間,待一切穩定了,大哥再帶你好好品嚐一番。”


  秦淩淵望著張琦,猶然的敬意忽然騰起,著實,自己剛入邊關,又得從未喝過酒,明兒個還有很多的事要做,要是就此就醉了,那明個豈不是鬆懈了軍心。


  “大哥說得對,淩淵受教了。”秦淩淵微微穩住身軀,身上的軟甲還沒有脫下,大襖還披在外麵,如此凜冽的空氣裏,也不能掩飾他俊逸的臉龐上呈現出的色彩。


  “這幾月我們得著實小心,我既然入軍營曆練,那可不能丟了我雲國皇子的臉麵,大哥武藝高強,日後還得大哥多多教導淩淵才是。”


  廊簷下有燈光明滅,一切灰影不斷的起伏,著實不像皇宮裏那般的輝煌。


  風沙滿天,即使雪花颯颯,依舊能看到空氣裏細微的塵埃,萬裏無垠,著實和京城相差甚遠。


  “秦弟說笑,都是一同為著這雲國,大哥會的,自是會全權傾受。時間已晚,秦弟好生休息才是。”


  張琦微微握緊手裏的酒壺,一副隨心所欲的狀態,若是自己這番狀態在別人的眼前,唯恐不會被繩之以法,可在秦淩淵麵前,他才敢堪堪暴露自己的所有,並不是為著口口的“大哥”與“秦弟”,而是那種無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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