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教訓

  他嘴上說著，心裏卻覺得怪異。 即使他燒得再糊塗也發現了對方的異常。往日裏對方總是端著嫡長子的派頭，陽春白雪得隻知道讀書，對誰都冷冷淡淡，怎麽今天突然開竅似的，不僅幫他洗刷冤屈出惡氣，還專程跑過來給他上藥？ 難不成落了水，腦子也進水了？ 楚明歌卻沒理會他的話，也沒工夫和他耗，她迅速地摸了一把對方的額頭，察覺到滾燙的溫度後抿了抿唇，動作麻利地脫了他的褲子。 “你要幹什麽——啊！”楚明蕭嚇了一大跳，正要掙紮，突然臀部被狠狠拍了一下，登時慘叫一聲軟在了床上，疼得直冒冷汗。 楚明歌卻鬆了口氣，因為她看到楚明蕭的傷口並沒有惡化得太嚴重，想來是這兩日下人趁他昏睡的時候偷偷抹了藥。 拿起托盤上幹淨的抹布替他簡單清理一下，接著輕手輕腳地為他上了藥，楚明蕭被她一巴掌拍得天昏地暗，緩過勁來後藥已經敷好了。 “用膳。”麵前擺了一碗粥，楚明歌語氣強硬，“你自己吃，或者我硬給你灌進去。” 楚明蕭瞪著她，最後……還是乖乖地舀起調羹喝粥。楚明歌看著白瓷碗逐漸見底，剛要緩和神色，就察覺衣擺一濕，怪異的味道衝上鼻端——楚明蕭竟是傾身將粥吐在她身上！ 楚明歌瞬間黑下臉。 罪魁禍首仰著頭，揚眉挑釁地看著她。 “好！好極了！”她手掌發抖，氣得都笑了，二話不說就拿起藥碗捏著嘴給他灌進去，也不管他有沒有嗆到，灌完就直接死死捂住他的嘴。 楚明蕭渾身無力，怎麽都掙紮不開，隻漲紅了臉發出嗚嗚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確定湯藥下肚不再容易吐出來，她才鬆開手，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就響起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有本事把我踩在腳底下，這副樣子作踐給誰看？” 她這句話是故意的。 對楚明蕭這樣性子極端的人，有時與其溫言軟語地商量，還不如狠狠地刺激他來的有成效。 她說完，也不管他神情變得如何，徑自抬腿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她招來伺候的下人，憶起著似乎是名喚平安的書童，吩咐道：“將裏間收拾一下，再看好二少爺，注意別讓他把藥吐了，守夜時多注意一些，若是他哪裏不得勁兒，即刻到東院通知我。” 平安感激涕零地應下來。 別怪他這麽感動，實在是楚明蕭太難搞，而他一個奴才又不好僭越，楚明歌此時冒出來，頓時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平安退了下去，楚明歌站在空氣冰冷的屋簷下，沉悶地吐了口濁氣。 這個弟弟，還真是讓人頭疼。 罷了，終歸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欠了他一條命，就算他再討厭自己，這輩子能拚命護著就是，反正……她眼神一冷，反正自己這輩子，絕不會再讓太子繼位了。 一燈如豆，影子影影綽綽的在暗格窗紙上浮動。 黑暗裏的一切事物變得清晰起來，宛若日暮後湖麵上折射的光點，泛著微冷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