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變
她說完,便示意身旁的喜福扶著自己回房。 林秀端微愣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倒是她身後的嬤嬤感慨道:“大少爺平日看著不顯,氣度手腕卻是頗有老爺的風範,假以時日,可必成大器。” 林秀端沒有回答,抿著唇,心裏如一團亂麻。 楚明歌並未回房,而是聽聞下人回稟相爺回來了又匆匆去了楚建章常待的書房,今日醒來總覺時間尚有些不對,爹爹回府的時辰甚少晚過,今日卻是快到晚膳的點才歸,隻怕是朝中出了什麽事。 楚建章眉心緊鎖,聽到開門聲就見著楚明歌推門而進,一張小臉圈在雪白的狐毛當中更顯蒼白,身子骨也是纖瘦,活像一陣風就能吹跑似得,隻那雙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沉穩清亮。 楚明歌在見到楚建章神情時心底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側方麵打探了一下,竟是太子侍讀豫南王三子夭折! 她想起自己上輩子派給太子做侍讀,就是在豫南王三公子夭折之後,除夕夜聖上設百官宴的時候,這件事就這麽被定了下來。 這輩子楚明歌是打死也不會和太子再綁在一條船上,為了楚家與社稷考慮也決計不能再讓太子登基——上一世的經曆已經足夠讓她看清太子不是明君。 再擁戴太子是不可能了,她要早早地為楚家做下打算。 她父親現在的心思必定是向著太子的,首先她要應付的就是她父親這一關,隻要勸動她父親在這場奪位之爭中保持中立,其他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楚明歌當然不會很直白地說擁戴太子會給楚家帶來災厄,而是細細分析了利弊朝廷局勢,扯了太子根基穩固的母族勢力做大旗,直接點名相府勢力對太子來說不是至關重要,極有可能被當做棄子的危險,這才說動了她的父親。 楚建章撫著一把美須髯,歎了口氣:“你說的我又怎麽沒想到,蕭皇後出身將門,其父早年征戰沙場,如今又掌管京畿防務,論武官在朝中威望無可匹敵,相府對之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說著,話鋒忽然又一轉:“但皇位更迭,相府卻決不能置身事外,聖上共有四子,太子雖然中庸,但其餘皇子更是不成氣候,為父別無選擇啊!”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書房內角落處的炭盆燒得通紅,偶爾發出火星迸濺的聲響。 小幾上的水壺燒開了,楚明歌提壺注水入茶盞,手腕一翻撇去浮沫,雙手呈到父親麵前,這才說道:“自古皇位更迭,朝廷換血乃是必然,爹不過是擔心相府根基因此受到動搖,但爹官至丞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凡事物極必反,貴在求退保安。” 她頓了頓,又低聲道:“更何況,爹就那麽確定,其餘皇子皆是池中之物?” 別的不說,她弟弟楚明蕭上輩子跟隨的三皇子可是個人物,背後勢力在眾皇子中毫不起眼,但在兵營不聲不響地曆練了幾年,不止打了勝戰收服了自己的部眾,回朝後更是迅速地經營起自己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