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郭祥林死，張衛東接手西和
“從小我就恨，為什麽彩鳳是老頭子的女兒，而我隻是他的侄子，不是親生兒子。我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是施舍，都是別人的可憐你知道嗎？”
“為了不讓別人瞧不起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我處處爭高，就是為了給叔叔證明，我比彩鳳更適合接班。可是你們呢？眼裏隻有彩鳳，什麽時候正眼看過我？”
“你們說窩該死，可是你們比我更該死。我為什麽要生在郭家，為什麽是老爺子的侄子。這一切都賴你們，是你們活該。你知道嗎？你們活該！”
在郭祥林盡情咆哮發泄的時候，雷陣雨已經完全過去了，月亮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全被烏雲蓋住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淋在眾人的身上，時不時的有涼風吹來，有些涼颼颼。
郭祥林的頭發上的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滑去，平時難得一見的眼淚也混在了雨水當中，郭祥林的咆哮聲代替之前滾滾的雷聲。但是眾人聽起來更加刺耳。
郭祥林這是將所有的罪責都強加給了別人。出生在誰家，這事情是自己選擇不了的，可是自己怎麽成長，自己的未來卻是可以選擇的，可惜他卻在成長中迷失了。
他不想生在郭家，可是外麵有多少人眼紅自己沒有生在郭家。要說老算盤對郭祥林和郭彩鳳從小就是一視同仁，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有加。可是眼看著郭祥林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要比任何人都心痛。
郭祥林的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他的心頭，他不光自己難過，同時，也替郭裁縫感到難過。兩行老淚也混著雨水順著滿臉滄桑的臉往下流去。
郭祥林剛說完，老算盤就抬手一巴掌，響亮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這麽些年來，別說其他人了，就算是孫銀海跟了老算盤這麽久，也從來沒有見過老算盤動手打過誰。由此可見老算盤此刻內心是有多傷心。
“郭祥林，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你隻知道你是老爺的侄子。可是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老爺什麽時候虧待過你，什麽時候給你委屈受了？不還是把你和彩鳳一樣都捧在手心裏嗎？”
“從小到大，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還少嗎？可是你呢，年紀是越長越大，可是心眼是越來越小。所以你現在才變得這麽暴戾，不近人情。”
“當初老爺打算把幫口傳給你，我承認，當初是我給攔下來了。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攔著嗎？我就是怕你帶著兄弟們幹出你之前幹的那些事情，我不能讓你把幫口給毀了。”
“所以，祥林。不是我們把你毀了，是你自己把你給毀了，我想拉都拉不回來。老爺把你從小就交給了我，我沒教育好你，是我對不起你和老爺。”
“你放心的去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下去找你和小姐，還有老爺請罪。但願那時候，你已經反省明白了一切。”
老算盤此刻不像是一個幫口的老大，隻是一個看著自己執迷不悟的孩子，痛心疾首的家長。他所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心話。他說完這些話像是耗盡了渾身的力氣一樣，一臉的疲憊之色。四眼猴和孫銀海從兩邊攙扶住了他。
郭祥林也是人，他也有心。老算盤此刻的話他都聽進去了，也回憶了，也反省了。可是已經太晚了。雖然心裏後悔了，可是臉上他依舊是一副死不認賬的樣子。這麽些年他就是這樣過來的，改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他不想懦弱的一麵被別人看到，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他是郭祥林，隻為自己而活的郭祥林，就算要死也是一樣。冷笑著嘴硬道：“老算盤，你也不用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我郭祥林不需要，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今天我郭祥林落到你們的手裏，我認栽。我也無話可說，給我來一個痛快的吧。我就是下去了也會記著你的這點情。”
老算盤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想看到郭祥林死在自己的麵前，所以就去一旁了。
“不知好歹，活該你應該變成這樣！給我跪下去！”鬼腳七罵道。說著就要用手去摁郭祥林，但是郭祥林拒不下跪。鬼腳七和郭達子隻好一人一腳踢在了郭祥林的腿上，郭祥林腿一打彎，就跪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愣是沒站起來。
張衛東來到了郭祥林的麵前。“郭祥林，你自己做過什麽，我想你心裏比我更清楚，我也就沒必要多說什麽了。我現在隻想請你抬頭看看，看看你眼前的這些被你害死的，睡在這裏的人，你還認識他們嗎？”
郭祥林抬起頭先看了一眼張衛東，而後眼睛從西到動齊齊的將墓碑看了一遍。而後大笑了起來。“你們帶我到這裏來？想幹什麽？是想讓我郭祥林給他們磕頭認罪嗎？嗬嗬……”
“憑什麽？我有什麽錯？那隻能是他們沒本事，有本事他們把我郭祥林殺了。那現在這裏躺的就是我郭祥林，而不是他們了。”
“行了，別跟我廢話了，來一個痛快的吧。你們不是要給這些人報仇嗎？那還在等什麽，趕緊動手啊。”
郭祥林依舊想保留著自己最後的顏麵去死，他拒不認罪，囂張的樣子把在場的人都惹得有些發怒。
“你他媽的，老子抽你兩嘴巴子，我看你會不會說人話。”郭祥林說著就揪住了郭祥林的衣領，抬手就要打人，但是被張衛東攔住了。
“東子，你，他……”郭達子心有不甘的說道。但是張衛東不讓他動手，他也隻能心裏賭氣的站在了一旁。
“別在我麵前演戲了，我郭祥林不吃這一套。是漢子的就趕緊的動手，要是不敢動手，就放我走。別想著我會磕頭認罪。”郭祥林說著就要站起來。
他越是這樣囂張，在場的人就越恨他的牙癢癢，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郭祥林，給我跪下磕頭！”孫銀海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來，一隻大手抓著郭祥林的肩膀就把他扔在了老猛子的墓碑前，而後摁著郭祥林的腦袋，就磕起了頭來。
“給我認罪，認罪！”孫銀海一邊摁，一邊喊道。
郭祥林的力量跟孫銀海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掙紮根本就沒有用。隻能嘴裏叫囂道：“孫銀海，你他媽的放開老子，放開老子……”
就這樣，郭祥林在孫銀海的手裏就像是小雞一樣，在每個墳前磕完了頭。剛開始的時候，郭祥林還有力氣掙紮，喊孫銀海的名字。到了後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也放棄了抵抗，孫銀海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磕完了最後一個，孫銀海提拎著郭祥林重新回到了老猛子的墳前，將他扔在了地上。郭祥林直接就地躺在了地上，也不嫌棄地上全是泥水。
朝兩邊望去，剛才孫銀海踩過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排排的小水窩，雨水落下來，在裏麵砸起一圈一圈的水紋。
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燭火在風雨中左右飄搖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變。
“孫大哥，他都磕完頭了。是不是該送他上路了？”郭達子問道。
孫銀海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張衛東。張衛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郭祥林。郭祥林就像是瘋子一樣，嘿嘿的笑著。現在他不想做的也都已經做了。嘴裏喃喃的喊道：“來呀，殺了我，殺了我！”
張衛東看著孫銀海點了點頭。孫銀海從手下的手裏拿過了長刀，郭達子笑嗬嗬的走到跟前，伸出了手。“孫大哥，要不我來吧！”
孫銀海沒有說話，隻是瞪了郭達子一眼。郭達子隻好不再得瑟。孫銀海看了看刀，而後朝著郭祥林走去。在這個黑夜裏，除了蠟燭，他手裏的刀就是唯一發著亮光的東西。
“殺了我，殺了我！”郭祥林再次叫囂道。
孫銀海緩緩的抬起了刀，而後兩個手抓緊了刀柄。正對的就是郭祥林的脖子位置。“下輩子做個好人吧！”孫銀海說完，便揮動刀尖向著郭祥林的脖子滑去。
郭祥林依舊在笑著，眼睛裏有兩道刀光閃過，而後隻覺得自己的有東西劃過，先是一涼，而後感覺到有熱液流了出來。郭祥林的的笑容僵硬住了。
伸出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可是手剛舉到空中一半，腦袋就一歪，身體抖了幾下，手也掉在了地上。郭祥林死了，眼睛正好對著老猛子的墓碑。
他身下的泥水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郭祥林雖然人已經死了，可是血還是從傷口中不慌不忙的流出來。
不管郭祥林自身如何，可畢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張衛東等人的眼前消失了。看著倒下去的他，張衛東就想起來死去的老猛子等人。
“猛爺，刀哥，浪哥，郭祥林已經下去陪你們了。別著急，圓臉蛤蟆、煙鍋李、放羊佬、也會接著一個一個下去陪你們的。”張衛東站在老猛子的墳前說道。
“老夥計，我來跟你贖罪來了。你在地上還好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也會下來陪你的。”老算盤摸著老猛子的墳頭說道。隨後他又走到了郭彩鳳和趙白浪的墳跟前。
“孩子們，老算盤來看你們了。郭祥林已經死了，你們可以安息了。活的時候沒能在一起，現在就在下麵好好過日子吧。你放心，濤兒，我會好好的讓他長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孫銀海的兩個手下扶住了他，重新回到了人群，而後看著郭祥林的屍體說道：
“他雖然有千錯萬錯，可畢竟還是老郭家的種。我想你們可以給我一個麵子，讓人把他的屍體帶回西和。剩下的事情就和你們沒關係了，讓銀海來處理就行了。”
張衛東點了點頭，麵對郭祥林的屍體，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呢。有孫銀海處理，他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此時不知道什麽原因，雨已經停了，烏雲也都散開了，月亮也大方的露了出來。孫銀海的兩個手下，將郭祥林的屍體偽裝好了之後，帶回了西和。
而張衛東等人處理完現場之後，去了地下室。
這是鬼腳七、老算盤、孫銀海三個人第一次來地下室。後麵的兩個人還好，鬼腳七則就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來回的亂竄著。
“老算盤，現在郭祥林已經死了，你是不是也該回西和了？”孫銀海問道。
“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還回去幹嗎。你們就當做我真的死了就好。”老算盤不慌不忙的說道。
“什麽？”孫銀海張大了嘴巴，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老算盤伸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已經想好了，我不出現最好。西和的幫口我已經交給東子了。接下來怎麽做該做什麽，都他說了算。”
“家裏有你照顧著，我也不擔心。我想用剩下的時間，好好陪著濤兒。我一定不會讓他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這也算是我能為彩鳳和老郭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張衛東也噌的站了起來，他沒想到老算盤會這麽打算，老算盤不想回去西和倒是沒事，可是就算老算盤已經說了好幾次，可他還是不想接手西和幫口。就是傳給孫銀海，也不能傳給他不是。
“東子，你就別推辭了，這件事情咱們可早就說好了。”老算盤一臉的不容拒絕。
“老算盤，你讓東子接手幫口，這我和兄弟一點意見都沒有，是心服口服。可是現在郭祥林已經死了，你幹嘛不回西和？西和才是你的家啊。兄弟們都等著你回去呢。你要是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孫銀海鬧脾氣道。
“銀海，你胡鬧。沒有你，東子怎麽統領下麵的兄弟？你必須回去，這事情沒得商量。”老算盤瞪著眼睛拍桌子說道。老算盤一發狠，孫銀海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
“現在西和又合而為一了，我看就讓孫大哥接手吧，我真的不行，不行。”張衛東推辭道。
老算盤拉著張衛東說道：“東子，你聽我說，你的人品和能力，心性，我都信得過。把兄弟們交到你的手裏，我才放心，他們的未來才有出路。”
“當著銀海的麵，我也不怕說，他雖然人品和心性都沒問題，可他的能力跟你不是一個層次的。他給你當幫手還行，可是把整個幫口都交到他的手裏，我不放心。”
孫銀海也看向了張衛東。“東子，你就答應老算盤吧。你放心，我保證和兄弟們都聽你的指揮。你要是不接手，就沒人能接手了。”
“東子，你看老算盤和孫大哥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看你還是別推辭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鬼腳七也勸道。
四眼猴，郭達子他們此時不能說話，因為他們和張衛東的關係親。雖然他們沒有說話，可從心底裏還是希望張衛東能夠接手西和幫口。那可是整整四百多人的幫口。
張衛東要是當了老大，那勢力可不是一般的增強。別說圓臉蛤蟆了，就是整個華陽幫口，都可以不用放在眼裏了。他們明白這個道理，張衛東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就是不想這樣做。
“行了，東子，你就別考慮了，死了一個郭祥林，可還有圓臉蛤蟆、煙鍋李、放羊佬。他們的背後更有那個不明來曆的勢力。憑你現在的人手很難對付他們。”
“我看就這樣，幫口你先接手了。等你報完仇了，到時候，你再做最後的決定，你就是解散了幫口，我也不管你。”
張衛東看著這麽雙殷切看著自己的眼睛，事已至此，隻能先答應了。他鄭重的點頭道：“那好，我先接手。”
“哎，這就對了嘛。”聽到張衛東答應了，在場的才都滿意的笑了笑。
作為老大，張衛東很快就發布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孫大哥，等會的時候，我們就回華陽去了，你呢，就回西和，雖然說郭祥林的人已經束手就擒了。”
“可難免有一兩個心懷不軌，想趁機鬧事的。長時間沒人主持場麵，我怕會出事。”
“行，放心吧！”孫銀海拍了拍張衛東的肩膀。“誰敢鬧事情，收拾一頓，剩下的都就老實了，這都小意思。”
歇的也都差不多了以後，張衛東等人回了華陽，孫銀海自己回了西和，鬼腳七這次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一高興，跟著張衛東他們也去了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