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宴席、演戲
煙鍋李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孫銀海正在喝茶呢，看到煙鍋李，他笑嗬嗬的站了起來。
“呦！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孫大兄弟啊。”煙鍋李抱拳寒暄道。
“李老大，久仰了！”孫銀海同樣抱拳回禮。
“哈哈……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這麽客氣了。有什麽話，坐下說，坐下說。”煙鍋李說著走到了酒桌前。
孫銀海擺了擺手：“不著急，不著急。”他說著坐了下來。
“怎麽？難道你還請了別人嗎？”煙鍋李挑眉問道，孫銀海繼續喝著茶，笑而不語。煙鍋李心裏犯起了嘀咕，猜想著來有誰會來，剛要坐在，屁股還沒挨到凳子上呢，房門又被推開了。
圓臉蛤蟆和放羊佬依次走了進來。他們三個人本以為孫銀海是單獨請的自己，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還有自己的老相識。
“你們兩個這是？”放羊佬詫異的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來幹嘛啊？”煙鍋李同樣意外的問道。
“嗬嗬……”孫銀海抱拳爽朗的笑了笑。“三位老大，不用太過驚訝，你們都是我請來的客人，趕緊坐下吧。”
三個人眼神一交流，這算是怎麽回事啊，本來還打算他們三個請人家的，可現在卻稀裏糊塗的被人家請過來了。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孫銀海大晚上的請他們三個人是所為何事呢？
他們是心裏一點譜都沒有，難道跟他們有同樣的目的？亦或是郭祥林派他來的？
坐定之後，忍住心裏的驚訝。“承蒙孫兄弟看的起我煙鍋李，今天到了我的酒店，你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盡管說，包在我的身上。”
孫銀海搖了搖手，客氣道：“哎呦，李老大，這怎麽能行呢，你們三位都是我下帖子請來的，按道理那就應該是我請客。”
“嗨！”煙鍋李則大方的說道：“你看你，都來我的地盤了，還分什麽你我啊。在我的酒樓吃飯，還得你掏錢，那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這要是傳出去，道上的其他兄弟還不得笑話死我？你就這麽滴，今晚的都算我的。”
“那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孫銀海也懶得跟他繼續客氣下去了，不吃白不吃，不要錢正好還給自己省了，本來他也不想給。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煙鍋李十分有一個主人的樣子，隨後現場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那也不能就這麽一直相互大眼瞪小眼的待下去不是？
圓臉蛤蟆和放羊佬都不說話，那隻能煙鍋李出來主持酒局了。他一邊給孫銀海倒酒，一邊問道：“孫兄弟，你看你平時都在西和待著，這次怎麽也不說一聲就來了上邽啊？不知道你這次找我們是有什麽事情呢？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郭……”
煙鍋李的還沒說出郭祥林完整的名字，就被孫銀海抬手打斷了。“李老大，看你這話說的，沒什麽事情，我就不能請你們三位老大一起吃個飯，敘個舊嗎？再者說了，我們是我們，郭祥林是郭祥林，你們說呢？”
孫銀海說話完全是按照張衛東交代的方針進行的，能裝多就就裝多久，這樣的話，圓臉蛤蟆他們才能摸不透自己的意思，談起合作來，才能有更多的主動抓住自己的手裏。
果然，聽完孫銀海的話，圓臉蛤蟆三個人是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了。孫銀海的話說的非常的圓滑，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覺得有問題，在沒有摸準孫銀海的脈象之前，他們也不敢輕易的亮出底牌。
這萬一孫銀海事郭祥林派來試探他們的，那不就一切都毀了嗎？
三個人從對方的臉上都看到了不解，煙鍋李則擠出笑容說道：“孫兄弟，你這話說的對。我們是我們，跟他郭祥林確實沒有關係。孫兄弟，我也不瞞你說，這郭祥林要是有你一半的通情豁達，這很多事情啊，它可就不一樣了。”
對此，孫銀海隻是笑而不語。反正呢，按照張衛東他們的設想，今天是吃定眼前的這三個人了，所以自己也不用著急。這談判的時候，誰越早把底牌露出來，誰就越被動。
孫銀海一個勁的喝酒吃菜，這讓圓臉蛤蟆三個人有些坐不住了。怎麽招，說是請自己三個人來吃飯的，孫銀海倒是吃的香，喝的好，完全沒有要打理自己的意思啊。
放羊佬給煙鍋李使了一個顏色，正好被孫銀海瞄到了，他暗自的心裏一笑。他們著急了，這就對了。
煙鍋李隻能再次強擠出笑容跟孫銀海搭話。這本來就是不怎麽熟悉的人，現在他不僅要勸酒，還要擠出笑容，稱兄道弟的裝出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實在是難為他了。
酒過三巡，孫銀海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了，手裏把玩著酒杯，餘味未盡，裝作無意的說道：“不知道三位老大，知不知道，我這次來上邽呢，是郭祥林叫我過來的。你們知道，他叫我過來的目的是什麽嗎？”
這個孫銀海當然知道，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明知故問，看看這三個人的反應。圓臉蛤蟆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為什麽孫銀海要這樣子問呢？
孫銀海將杯子的殘酒喝了幹淨，繼續說道：“我想不用我說，三位老大應該也有所耳聞了。不錯。郭祥林叫我過來，就是要聯合對付三位老大的，他要除掉你們。”
放羊佬眼睛一轉則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孫兄弟，可能是剛來上邽還沒見到郭祥林吧？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我們三個，還有郭祥林在步行街的聚義樓可是剛見過麵。”
“哦？三位老大跟郭祥林見過麵了？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那不知道，四位老大上午見麵是所為何事啊？是宣戰呢，還是講和啊？”孫銀海完全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看來孫兄弟真的是剛從西和過來啊，對這裏的事情是一點也不知情。”煙鍋李又說道。
孫銀海有些慚愧的說道：“不瞞三位老大說，我確實是從西和剛過來，這不一過來，我就來拜訪三位老大了嘛。”
其實孫銀海不知道他們三個和郭祥林見麵的事情，打死他們，他們都不會相信。說呀不知道談話的內容倒是可以相信的。
這年頭，誰還能沒幾個腿腳麻利，嘴皮子快的探子啊。雙方此刻都是在拚演技。
“孫兄弟真是有心了。孫兄弟，且不說，我們和郭祥林上午見麵談話的內容，就你自己而言，如果我們和郭祥林開打的話，你當如何，我們若是和郭祥林議和的話，你又當如何？”煙鍋李不快不慢的問道。
他這才開始了真正的試探，隻有孫銀海表明自己的態度了，他們才能進一步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往下談其他的事情。
當然孫銀海是明白煙鍋李問這話的意思。當然了，他也知道該給他們一個什麽樣的答複，他嗬嗬的裝傻說道：“李老大說笑了，我就是一個人跟著別人混飯吃的混混。是打是和，那是你們老大之間商量的事情。”
“我嘛，現在既然跟了郭祥林，那自然是他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了。”
煙鍋李沒想到孫銀海看起來五大三粗，不像個聰明人的樣子，此刻說起話來卻滴水不漏，著實讓人有些費腦筋。先是一愣，而後掛著一臉的尷尬笑了起來。
“孫兄弟，說得對，說得對。來，喝酒，咱們喝酒。”
煙鍋李隻能岔開話題，以此來緩解內心的尷尬。
放羊佬心裏實在是氣不過，自己三個也都是上邽地麵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孫銀海是什麽東西，敢在自己三個的麵前這麽裝。喝完酒，就不滿的把空酒杯撞在了桌子上。黑著臉說道：
“孫銀海，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痛快的說句話，下帖子把我們三個請到這裏來，又說一些不癢不痛的話。你想做什麽，就痛快的說吧。我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在這裏瞎聊。”
對於放羊佬突然的變臉，孫銀海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淡然的喝完了自己的酒，放下了酒杯。就在三個人的注視中站了起來。“嗨！我來上邽，連郭祥林都沒見，就請三位老大來這裏，本想著跟三位老大。敘敘交情，談談感情的。”
“既然這王老大，瞧不起我。那我看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裏待下去了，我這就告辭了。日後再見。”孫銀海不卑不亢，說完便從兜裏掏出來一遝錢，拍在了桌子上。
而後就要邁腳離去。放羊佬本想著要壓一壓孫銀海的，可是不成想，孫銀海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有些傻眼又有些生氣。煙鍋李咋瞪了一眼放羊佬，站起來急忙笑嗬嗬的攔住了孫銀海。
“孫兄弟，留步，留步。你看你，咱們這酒喝的好好的，你這是要上哪裏去啊。王老大，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千萬別跟他生氣。他呢，就是氣，你請我們來呢，又不跟我們交實底。”
“看來這不光是王老大的意思，也是你李老大的意思啊。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就不在這裏繼續打擾三位老大的興致了，錢我已經給了，你們盡興。我看我還是走吧。”孫銀海說著又要動身離開。
“哎，哎！”煙鍋李又攔住了孫銀海。“我們可從來沒有這意思，不然我們也不會過來見你，你說呢？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話，還是坐下來慢慢的說吧。”
煙鍋李說著把孫銀海推到了座位上，摁著他坐了下來。孫銀海這次也沒有推辭，他知道他眼前的三個是什麽人，麵子可不能一下子都給駁幹淨了。
“哎，你看這就對了嘛。大家坐在一張桌子上，就是朋友。來，喝酒，咱們喝酒。”煙鍋李說著又給孫銀海倒滿了酒。他明知道孫銀海不會離開的，但是這個麵子又不能不給他。
三杯酒下肚，試探的也差不多了。煙鍋李準備跟孫銀海攤牌了，反正自己要是不說，等煙鍋李見了郭祥林也會知道的，所以這並不算是什麽秘密。
他收起了笑容，嚴肅的看著孫銀海說道：“孫兄弟，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們也沒有要瞞著你的意思，實話跟你說吧，今天上午，我們約郭祥林在聚義樓見麵，是議和來著。”
煙鍋李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孫銀海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點異常。可惜，孫銀海也一直在盯著他在看，並沒有什麽異常。
“你就不想知道，郭祥林是答應了，還是拒絕了？”煙鍋李反問道。
“你繼續往下說，我不就知道了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啊？”孫銀海笑道。
“你肯定想不到，郭祥林同意跟我們議和了。”煙鍋李故作激動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樣好啊，我們就不用刀兵相見了。本來我也不想和三位老大短兵相見。這是好事，好事。”孫銀海道。
“這怕不是孫兄弟的心裏話吧？你和郭祥林接觸的時間比我們三個都長，那你說說，郭祥林是真的要跟我們議和呢，還是假裝騙我們的呢？”煙鍋李試探道。
“李老大這說的時候什麽話？我雖然跟郭祥林認識的時間長，可是我隻是一個手下，我也不是郭祥林，再者，他也沒跟我說過，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呢？”
“既然他當著你們三個老大的麵，都答應議和了。應該不會是騙你們的吧。”孫銀海還是一副不上當的樣子。
這給三個人氣的，孫銀海說了這麽多，還是等於什麽話都沒有說。此路不通，隻能尋求他路了。煙鍋李笑道：“好，好，那我們就不說這件事情了。我們說說其他事情。”
“這個老算盤去世了，我們三個跟你一樣都很心痛。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染病就走了呢？這可真是太突然了。我可是聽說，老算盤活著的時候，對你可是不薄的。”
“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麽跟了郭祥林，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你難道就不覺得老算盤的死有什麽蹊蹺，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孫銀海一聽這話，心下了然，這是煙鍋李想探探自己和郭祥林的關係如何。
“懷疑，有什麽好懷疑的啊？你們不知道，老算盤染病的時候，我就在場，他的遺體也是我親自看著火化的。而且呢，讓我們跟著郭祥林，也是老算盤的遺命。”
“我隻是帶著兄弟們，照他的吩咐從事而已。”
煙鍋李本來還想著孫銀海會說點自己需要的東西，可是聽完了，也還是廢話。饒是他的心性再好，也沒法笑臉繼續演下去了。黑著臉裝作生氣的說道：
“孫兄弟，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呦，李老大，這話是怎麽說的，我怎麽得罪你了還？”孫銀海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打你一進我的酒樓，我可就把你當我的兄弟，什麽話可都跟你貼心貼肺的說啊。可是你看看你是怎麽做的？什麽話說了什麽話也沒說，處處提防著我們。”
“我們相信你，才冒著被郭祥林誤會的風險才來跟你見麵的。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那我們之間可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要走就走吧，這次我可真不攔著你了。”
孫銀海一看，時機到了，再裝下去的話，反而會壞了事情。於是一臉的陪笑，抓起酒壺就給圓臉蛤蟆三個人倒滿了酒，笑說道：“三位老大，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給你們賠罪了。”
“我不知道你們對郭祥林的真實態度，我也不敢跟你們說實話不是？我保證，下麵跟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先幹為敬。”
孫銀海說完便痛快的一飲而盡，圓臉蛤蟆三個人這才心裏高興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看著孫銀海。隱隱約約中，他們覺得，自己聯合孫銀海搞倒郭祥林這件事情，有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