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詳談
“大哥，咱們都是兄弟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這都是命，半點由不得人。”周華寬慰眯眼說道。
“哎，兄弟，你說我這大哥當的。哎，丟人呐。”眯眼說著在自己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大哥，你這是幹啥，咱們兄弟能重歸於好，應該高習性，你要是老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你讓我這裏……”周華有些為難的說道。
“好了，就聽你的，我也不提了。”眯眼重重的在周華的手上的拍了一巴掌說道。
兩個人笑在了一起。周華則滿意的說道：“這樣就對了嘛。”
“兄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兩人笑完之後，眯眼突然問道。
“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兩人都重歸於好了，問一點問題又算得了啥。
“剛才我刺向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躲開，反而要衝上來呢？真要是出個事情，你想過後果嗎？”眯眼鄭重的問道。
周華笑了一下，“我不想殺你，同樣我也相信，你不想殺我。隻是我知道你心裏的氣還沒有出，如果我死了，你的氣可以出。我也死而無憾了。但最後你不也是把匕首上揚了嗎？”
“哎，你說你，我怎麽都沒想到，你居然會那樣做，本來我是想著，激怒你，然後在你向我衝過來的時候，我丟掉匕首，讓你殺了我，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比我做的更徹底。我要是不挪開匕首，你要是真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放下心裏的執著，但是最後是兄弟你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我釋懷了。所以論當兄弟，我不如你。”眯眼自嘲的說道。
周華隻是笑了笑，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問道：“大哥，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呀？”
“這個問題在我心裏藏了好多年了，其實當初你和麗華有很多的機會可以離開我，遠走高飛的，為什麽沒有走呢？”眯眼鄭重的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周華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大哥，跟你說實話吧，你聽了也別生氣。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確實有很多的機會可以遠走高飛，可是我們是兄弟，我怎麽可能獨自丟下你，就我倆人離開呢？”
“我當時想著，既然我們是兄弟，有什麽話會說不開呢？所以我就一直試圖跟你解釋，麗華也有意的疏遠你，想讓你知難而退，可是誰能想到，你不僅沒有撤退，反而越陷越深。”
“你痛苦，我痛苦，麗華也痛苦，我們三個人都痛苦。可是當時也沒有好的辦法來同時解救我們三個人。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傷害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
“所以就一直這樣拖著，麗華多次提出我和她遠走高飛，但是私我都沒有答應。直到你那天跟她表白了，麗華想拒絕你，但是她怕因為這件事之後，會影響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所以她就選擇了自殺，來成全我們兄弟的情分。”
“是我周華有負於她，是我對不起她啊。”周華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根本止不住。這是他心裏的痛。隻要提起來，就會莫名的難受，就有想哭的衝動。
麗華，是他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卻也是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同樣，對於眯眼而言，麗華也是這樣的存在。隻不過他的內疚之前有些變質了。
“是我對不起你們啊，明知道你們兩情相悅，還中間橫插一杠，棒打鴛鴦，可憐你為了我們的兄弟情義坐了這麽大的犧牲，我不僅全然不領情，反而還埋怨起了你。”
“我真是該死啊！”眯眼低著腦袋，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憐麗華這樣的一個弱女子，深明大義，可以為了讓我們兄弟情義獻出自己的生命，可我身為你的大哥，卻為了一己之兒女情長，不顧你們相愛的事實，不僅讓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更是逼死了麗華。”
“我有罪，我有罪啊。兄弟。”眯眼痛哭流涕，說著從床邊就開始向下滑去，而後跪在了地上，額頭抵在周華的膝蓋處慟哭不已。
“大哥，你先起來吧，我不怪你，我想麗華也不會怪你的。我想她在下麵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麗華，你就別這樣了吧。”
周華想要把眯眼提起來，但是他的左肩膀有傷，僅憑右手是無法將眯眼提起來的。他隻好一邊說一邊使勁。但是沒什麽用，眯眼依舊跪在地上痛哭。
阮三存來到眯眼跟前說道：“我覺得周爺說的對，既然那個女孩當初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保全你們的兄弟之情。那你為什麽不想想，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呢？他就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來影響你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既然她已經沒了，那我覺得你們兄弟兩個就應該按照她的遺願好好的當好兄弟。現在追究誰的責任，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我相信，隻要你們兩個能夠放下仇恨，再次成為好兄弟，那個女孩泉下有知，肯定也可以放心的合上眼了。”
眯眼還在哭著，周華頓了頓，他想給眯眼一點考慮的時間，而後說道：“所以，你就起來吧，別讓那個女孩去世了都不能安穩。”阮三存說完便伸出去扶眯眼，想要和周華一起將他扶起來。
“對，大哥，你就當是為了能夠讓麗華在下麵安息，你就起來吧。”周爺也在一旁勸說道。
眯眼果然聽進去了，在周華和阮三存的共同攙扶下，眯眼被攙扶了起來，重新坐在了床邊。
聽到這麽多，張衛東有些明白了。他在土地廟的時候，從眯眼的嘴裏隻是聽了一個大概，隻知道周華和眯眼搶過一個女人，並且因為這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確實該怪眯眼，本來周華和女孩是兩情相願，他總不能就因為自己愛上人家女孩了，就可以中間橫插一杠子。破壞了人家的好事吧？不僅如此還逼死了女孩，確實讓人聽著挺氣憤。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人生在世，有些東西能讓，有些東西則是不能讓的。比如愛人。為了一個女人，兄弟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數，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眯眼是沒有錯的。
張衛東也有些同情眯眼，愛上了一個原本不屬於自己，不愛自己的女人，並且變得自私，惡毒起來。甚至與兄弟為敵，這不是可悲加可憐嗎？
麗華這個女人呢。張衛東也明白，肯定是深愛著周華，不然不會一直為周華著想，三番五次的提出遠走高飛，被周華拒絕後，又被眯眼表白後。
沒有辦法的她，才選擇為了不讓周華為難，而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試問，這天底下，能有幾個女人能為了自己的愛人這樣子做？寥寥無幾。
周華能有這樣的女人，確實是他的福氣。張衛東想的時候，突然那個熟悉的名字和那個熟悉的身影又跳了出來，鹿小麗。此時張衛東還不明白，為什麽隻要自己想到跟愛情有關係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
隻是巧合或者是自己有意，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喜歡看到那個女孩。
張衛東的眼睛停留在了周華的身上，一個為了兄弟之情而能對愛情隱忍的人，一個自己的女人可以為了成全他而犧牲自己性命的人，會是個壞人嗎？
這樣的人能是壞人嗎？他不知道。他也常常問自己，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這條道上的混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他也不知道，雖然他常常告誡自己和小兄弟們要做個好人，可是他們的身份上已經深深的烙上了混混的印記。
還能是好人嗎？能確保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好事嗎？不能，他隻能保證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為了自己早日的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以為父親報仇雪恨。
他心底裏其實明白，從自己踏入這條道開始，就已經當不了什麽好人了。為了自己的利益，難免要犧牲別人的利益，這就是道上混必須要經曆的，誰也逃脫不了，包括他張衛東在內。
所以他隻能盡量的去做一個好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一個完全的好人，隻有相對的好人和盡力做個好人。僅此而已。張衛東是如此，周華也是如此。這個屋子的人是，屋外的人也是。沒有誰是例外。
因為周華本人的好壞，直接關係到張衛東以後對他的策略，這關乎自己複仇的大事，所以張衛東不得不考慮。
就在張衛東思考的時候，眯眼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下來。
“兄弟，當初你要是聽了麗華的話，早點遠走高飛，或許現在的結果就不是這樣了。我雖然會恨你，但是最起碼，麗華還可以活著。”眯眼笑著說道。
“我倒是想啊，可你也得讓我走啊。”周華無奈的笑道。“我也沒想到麗華真的會離我而去啊。”
“那你跟我說實話，麗華死了，你就真的一點也沒想過要殺了我替他報仇？”眯眼好奇的問道。
周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當時麗華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是真的想殺了你，替他報仇。我本來是可以殺了你的，可是我下不去手，於是就打傷了你，帶著麗華的屍體離開了。之後的話，我就沒想著要報仇了，因為我不恨你，我隻恨我自己負了他。”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難受。”周華擦幹了自己剛流出來的兩滴眼淚，苦笑道。
“兄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我。”眯眼問道。
周華隻是看著眯眼，並沒有說話，那意思就是讓他說。
眯眼說道：“自從那次麗華死後，我們兄弟就再也沒見過，我和麗華也就從沒見過，三十年了，今天我見到你了，兄弟，你能帶我去麗華的墳頭看看嘛？我想跟她道個歉，說說話。我不敢奢求你們的原諒，就隻是想看看她。”
“行，等回到城東了，我就帶你去。”周華點頭爽快的答應了。
“謝了，兄弟。”眯眼說著又拍了拍周華的膝蓋，表示感激。
“我們是兄弟，沒必要誰謝謝誰。我想麗華也很想見到你。”說完這話，周華站了起來，而後說道：“既然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們也該回城東去了，有什麽話，咱們回城東，在麗華的墳前再說吧。大哥。”
“好，聽你的。但是回城東之前，咱們還有兩件事情要做，”眯眼說著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這第一件事情就是你先去醫院處理傷口，第二件事情，就是我先回土地廟一趟，我得把我的那四個兄弟安置一下，我出來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我不放心他們。”
周華笑道：“第一件事，我看就算了吧，這點傷算不了什麽。至於第二件事情，我看我們就一起去吧，你去城東了，讓他們也就跟著去吧。”
“不行，你必須去醫院處理傷口，我才安心，你說的第二個主語，我看可以，他們四個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都沒有離我而去，我自然也不能負了他們，雖然他們現在做了不少遭人罵的事情，可那都是我的主意，怪不得他們，其實他們心眼都不壞的。”
周華特意自己自己的手下開脫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華陽幫口對手下都是有規定的，怕周華嫌棄他們，故而解釋道。
“醫院就算了，我真沒事，人等會你帶著就行。”周華笑了笑。
“不行，醫院你必須去，你要是不去，這城東我也不去了，你也就當咱們兄弟倆今天沒見過，我這就走。”眯眼說著就要裝作往外走的樣子。
周華無奈，隻得點頭答應了。“行，我都聽大哥的，聽你的還不行嘛。”
聽到周華答應了，眯眼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下了步子。